第9章：禁仙盟，火戰部
身為禁仙盟一城分部的部長，姚段宗本身就是封疆大吏一般的人物，與武當觀主地位相當。早年間兩人也打過交道，雖說談不上火花四濺，可也沒好到哪裡去。
這麼多年過去，兩人都算是禁仙盟的一把手了，便也沒有了互相較勁的心思。如今一個鎮守江南寧城，一個坐鎮武當山頭，平常有個小鬼小妖、魑魅魍魎，小打小鬧什麼的，也驚動不了他們。
可如今這個趙千家，姚段宗覺得小心一點不為過。
前幾天，衣錦鬼在寧城分部窺視趙千家，不巧引動了此人通冥，這鬼物肯定是發現了什麼，其華服之下掩蓋的劇烈波動，怎麼可能逃得過他姚段宗的法眼？
不可說、不敢說、不能說...存在了無數年的衣錦鬼，在趙千家之事上只傳達了這三個意念。
它的身份、地位極其特殊，即使姚段宗有著一部之長的身份，也無法奈何於它，只能任由其懸袂離去。
武當山，張之洞接到姚段宗的電話，靜靜聽他講述趙千家的事情。
姓姚的並沒有添油加醋亂說什麼，只是著重問了趙千家的通冥陰物身份。
「我亦不知。」古井無波的觀主，回答也是一如既往的平淡，但這個答案，姚段宗顯然並不滿意，於是兩人本就不多見的溝通交流，又一次不歡而散。
而我們的趙千家，則已經來到分部，和葉孤鴻打了個招呼，便自顧自的查閱起任務目錄來。
古籍任務、收集任務、探墓任務，一頁頁翻過，最後停留在了捉拿任務上面。
一些異類的捕捉，比如鬼魅妖物，只有大致出沒範圍，還有一些散修邪修，也在此列。這些任務都有一個共同的要求，那就是不允許在執行任務期間干擾到凡人。
實際上，在禁仙盟或強硬或懷柔的政策之下，一些異類聚集地早已被納入管轄範圍，東北那邊家族式的妖物更是如此，最明顯的例子，就是眾口默認的一條規矩：建國以後不許成精，其實就是不允許這些存在干擾凡人。
等到晚上，趙千家依舊選擇跟著衣錦鬼出去夜行，這已經是第三次了。
背負木劍的趙千家，頭髮略微長長了些許，輕車熟路找到了衣錦鬼的蹤跡，光明正大跟上。
不過他今晚沒有留心衣錦鬼的舉動，畢竟這傢伙雖然飄逸，也有些大道的影子，於他而言卻有些雞肋。
來到寧城的第一晚，他便在高處觀察過這座城市，走馬觀花，的確粗略，但做到心中有數，也不難。
目標是一隻挺常見的妖物，五河妖。這東西名字里有個「河」字，卻不是水鬼河童那一掛，它的誕生，需要五條以上的河流水道靈氣，出世后便與水再無任何干係，天空大地皆可去得，說是妖，其實和鬼物有些相似，都是由虛到實的存在。
五河妖屬於無害一類，嚴格說來算是天地精靈的一員。它屬水卻非水，五隻透明觸手一樣的東西構成了它的身軀，像蒲公英一般，時而飄蕩於半空，時而翻滾於大地，當然，凡人不可見。
說起來也是遺憾，眼下這種類似末法時代的環境，令得這些小精靈無法長存。禁仙盟曾有記載，遠古時期，大道不掩，漫天五河飛揚，甚至還能有千河、萬流這種級別的「資深」五河妖存在。
之所以先找到這東西，是因為趙千家需要用它來做誘餌，這門手藝早已經失傳了，他也是依靠通冥才有所了解。
秘法並不複雜，小東西的五隻小觸手，代表它的血脈來源，自它誕生的那一刻起，就與原來的水道徹底分割開來，正常情況下，會隨著小小五河妖的逝去而消散於天地間，回歸自然。趙千家要做的，是將它們的本質開發出來，再以五河妖天地精靈的特有氣息擴散開來，達到引誘的目的。
衣錦鬼饒有興趣的湊了上來，面龐上的灰霧幾乎都要觸碰到那隻小小的五河妖了。
五隻小觸手被趙千家擺弄成了特殊的造型，小東西有些不滿，哼哼唧唧的輕輕扭動著身子，但就是無法自由舒展開來，因為這些小觸手之間，似乎產生了奇異的力量，令它們就這樣銜接著，分散不開。
一次、兩次...終於，扭動五次之後，一種奇異的波動忽閃忽閃出現，如同水面的波紋一般，一圈圈蕩漾出去。
這種波動，奇妙而又明顯，衣錦鬼彷彿發現了新大陸。它細細感受著，越發心喜，在人間遊盪數千年都不曾有過的經歷啊，多麼新鮮，多麼美妙！
它華麗的衣袂飄揚而起，如同一面大旗，在空中舞動著，越來越大、越來越寬。
如果不是深夜，如果不是周圍幾近無人，那麼這一番景象一定會令人驚悚，因為整片天空都被遮擋住了，連月華都無法傾瀉而下。
昏暗中，依稀可見衣錦鬼面龐上的兩隻眼神光點，忽明忽暗、撲閃不定。
趙千家若有若無的瞥過某個方向，嘴角牽起一抹弧度。
彷彿應和著他的笑一樣，一聲低吼從衣錦鬼所處的半空傳來：「多少年了！是何人將吾喚醒？」
「嘩啦啦」水聲潺潺，那龐大的存在，自衣錦鬼那擴散開來的灰霧中出現，佔據了這方天地，竟是一尊以水為形的巨人。
這大傢伙出現的同時，衣錦鬼的華服、以及它的灰霧，瞬間收斂，化作平時的樣子，只不過現在的它，對自己剛才出現的變化，很是不得其解。
「我知道你是什麼樣的存在了。」趙千家笑眯眯沖它道。
衣錦鬼看向他，依舊不言不語，看不出任何情緒。
「是汝將吾喚醒的嗎？」那以水為形的大傢伙，瓮聲瓮氣開口道：「這是何年何月？又是何處何地？為何吾感覺如此不適？」
趙千家應道：「是我叫醒你的。不過，作為曾經的山河神祇，你的問題有點多。」
「無知小兒，汝當真要冒犯吾？」
「冒犯？不不不，你錯了，」趙千家搖搖頭，轉向另一個方向喊道：「葉孤鴻，你要看戲到什麼時候？」
「鏘」的一聲脆響，一柄戰刀突兀飛來，火光流轉、凰翼為刃，朝著那山河神祇就是一刀劈下。
浪花四濺，被高溫蒸發，化作水汽瀰漫開來。
火紅戰刀懸浮在空中，面沉似水的葉孤鴻出現在它旁邊，伸手握住刀柄。
「禁仙盟，火戰部，葉孤鴻，前來參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