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七零章 鰱魚效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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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東，素有直名，不懼權貴，他一旦認定的事幾乎沒有回頭的可能。

蕭干覺得原本熱乎乎的心情，突然間被捅破了一個口子，刺骨的寒風乎乎的往裡灌。

依據常識判斷，也狐敖這個党項奴商是樂意與契丹合作的，畢竟四千五百萬的流水是從他手上過，無論是面子裡子百無一害。

林沖也必定是樂於合作的，否則不會巴巴的和大石廢話甚至留有餘地，乾脆直接把十萬軍隊擊潰就好了，也沒必要給自己這麼高的禮遇。

但是陳東這一杠子插的真是銷魂，蕭干都有點後悔是不是說的過早。應該在雙方協議簽訂之後再來說這個問題的，那時候即便雙方有分歧也僅限於培訓或者不培訓，不至於影響到軍火交易。

如果現在林沖反應過度，這筆買賣有可能會中途生變。蕭干內心波濤起伏，但是很好的穩住心態「府尹大人，貴我兄弟之邦，何出此言？」

陳東脫口而出，說完這話心裡也是一陣自責，如此兩國之間的政治合作，決策之權盡在林沖。

自己突然打斷了這一份交易，雖說出發點是好的，但是場合卻極其不合適。這會讓蕭干覺得東廓沒上沒下，一團混亂，必須糾正過來。

「蕭帥誤會了，貴我的確是兄弟之邦，毫無疑義。我說的不可是指，貴軍三千將士不可長期駐紮東廓！貴方大批駐軍，需要報備西北宣撫行轅和東京樞密院，僅此一項就萬萬不可，否則必將牽連王爺官聲風評。」

蕭干點點頭，這確實是個像模像樣的借口。

儘管西北宣撫行轅和東京，在東廓身上毛都落不著一根，但名義上那是上級主管部門，至少在應付這種尷尬局面的時候，依然會有一些用處。

「那麼，府尹大人通今博古，可有兩全其法？」

蕭干把球踢了回來，就是因為陳東退縮了，為什麼要找一個冠冕堂皇的借口？因為這事不是你能決策的，所以你才急中生智找了個理由搪塞。既然這樣，索性順桿爬，讓你們自己頭疼去。

陳東年紀輕，在面對四千五百萬的巨款和兩國之間的大事處理上，還欠缺火候。

其實，他大可以堂堂正正的說出自己的擔憂，反正有也狐敖唱白臉，他裝一裝紅臉也無不可。即便林沖隨便找個理由，在由他松一松，事情也就稀里糊塗過去了。

現在反而是被動了。

林沖不會看著陳東為難的，接過話頭，第一句就震撼人心「蕭帥，你們能保證學了我們的訓練方法，將來不會和我們以及我們的後代兵戎相見？」

蕭干有些詫異。

陳東有些驚奇。

也狐敖覺得很好奇。

林沖又在玩什麼花樣？這麼光明正大的說出來，那還怎麼合作？可是他又分明很期待這次合作，這信息量頗大啊！

蕭干斷然不會捆住自己手腳，思慮了一會便說「王爺，說句公道話，此前，契丹之於大宋畢竟是要強一些，但是仍然和平百年，這足以說明鄙國的誠意。如今，貴軍已經成為天下第一強軍，今後百年，兩國之間強弱易位，還用得著我來保證嗎？」

這一席話，說的大氣凜然，卻合情合理。

你看，我們契丹強的時候也沒有欺負你們大宋吧，現在你們比我們強了，那也不能欺負我們，不然你們就是不公道。

呵呵，好算計，蕭干多智的傳聞於今日可算見到了。

陳東和蕭乾的能力值不在同一個區域，或者朱武或者裴宣可以應付他三招兩式的，但是陳東絕對會被蕭干欺之以方。

「那麼，我們可以培訓你們的軍隊，打擊女真的侵略，但是三千人肯定不行，留下八十個身體壯心思活絡的人，我們會幫助他們當中的五十人在三個月內成為初級教官，送他們回去訓練你們的新兵，剩下的三十人我個人建議他們學習一年再回去，可以擔任高級教官。」

蕭干微微皺了皺眉，卻沒有說話。

林沖哈哈大笑，「蕭帥，有話不要放在肚子里，但說不妨。」

蕭干想了想便說「最快也要三個月，能否更快一些。」

也狐敖恭敬的說「蕭帥，三個月是最起碼的時間，畢竟這牽涉到紀律、保養、也反覆訓練演習，不然戰鬥力出不來。」

他看著蕭干疑惑的目光得意的說「犬子是王爺衛隊的隊正，一年前加入軍中接受訓練，前三個月只是磨練了心性，沉穩了，也規矩多了。但是，一年之後，明顯感覺得到他的士氣和精神面貌，與之前截然不同。」

林沖笑著說「蕭帥，既然到了東廓，不知道有沒有興趣到軍營走一走，看一看？」

這倒是真的出乎蕭干意料之外，「我也能去您的軍營看看？」

「有何不可？你們的密諜我都一個都沒碰，比如北門賣馬的和南門經營皮草的，都是您的眼線吧？」

蕭幹略有臉紅的說「呃，此事蕭某實不知情，等回去后一定給您一個交代。」

林沖哈哈一笑「我不是想找你要什麼解釋，只是覺得一個國家的強大，一個地區的繁榮昌盛，僅僅靠密諜是不行的。古來都喜歡敝帚自珍，加上密不外傳，很多瑰寶或工藝都逐漸失傳。其實，僅需要一個開放的胸懷，就能拓展出一片新天地。」

「培訓這事，並非沒有我們自身的考慮。只有把你們培養的更強一些，才作為我們野狼軍的的假想敵，才能不斷激發野狼軍的鬥志和士氣。這就是鰱魚效應。」

鰱魚效應？

結果林沖巴拉巴拉解釋了一大堆，意思就是抱著危機意識的競爭之下，才能促進雙方几多方更好地提高自己的專業水準。

陳東搖搖頭，這不就是居安思危嗎？什麼鰱魚沙丁魚，繞來繞去，純粹浪費時間。

好吧！我大中華言簡意賅的成語天下無敵。

總之，蕭干很滿意林沖的開放心態，顛顛的跟著他去了訓練場。

冰雪滿地的訓練場卻是熱火朝天，不管老兵還是新兵，都是穿著作戰服全天候的訓練。體能、技巧、特長、實戰都一絲不苟。

這一切讓蕭干刮目相看，野狼軍僅僅這些基礎訓練，就能把契丹甩開一大截。估計，也只有女真這種天生蠻力的野獸，才能與之抗衡。

他們走到了軍棋推演室，裡面正推演著突襲燕京的戰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