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像之間

亂像之間

「她說你女兒做錯了!」進來的人虎目鷹鼻,威嚴眾臣,先生見了那人立馬躬身道:「草民拜見丞相」進來的人便是天楚丞相魏高,刑榮虎見了魏高不覺俯下身冒起了冷汗,魏高人稱虎相凡有官員冒犯自己,無不抄家斬首。

魏高一把握住先生的手,笑道:「伏於先生三朝元老,萬勿折煞與我。」先生像是受了極大地榮耀一樣,激動地說;「相國兩朝元老,又是當今國丈,為天下折身,我怎能比之?

隨後魏高斜視喝到:「邢榮虎!人稱食嬰虎,好不威風啊。」邢榮虎小聲答:「下官惶恐。」魏高走到阿衫面前,將他輕輕服起,然後回頭冷笑道:「你可知她是誰?」邢榮虎一下子跪倒在地上顫顫的答道「臣…臣不知道」

魏高眼中閃過一絲狠厲,輕笑兩聲,看了看阿衫,問道:「你怕他嗎」?阿衫呡了呡嘴唇小聲說「有些怕」,魏高眼中一種莫名的開心,大笑道「不愧是唐卓的女兒」!刑榮虎自然知道唐卓,但他真不知道區區巨賈,怎能和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丞相有交際,既然非親非故,那還好辦。

邢榮虎小聲道:「原來是唐先生的女兒,我實在不知,有所冒犯了」。魏高收起喜容,轉頭輕蔑的看著他說:「本相允你說話了」?邢榮虎連忙回到:「下官魯莽,相國恕罪」。魏高解下佩劍,走近他,用佩劍挑起他頭道:「此乃我妹之女,本相外親,你可知道」?邢榮虎咽了口唾沫。渾身抖了起來,小聲回答:「臣不知」

堂內靜悄悄的,魏高抬起頭說:「你也是有女人的,出身名門。雖說是次子,好歹也是昔日刑國公之子,你兄長高儒大雅,為人溫親慈愛,怎麼你卻心狠手辣,盡壓百姓。

刑榮虎伏首說:「天下酷吏無幾,因此官敢腐國,民敢為凶。刑某雖狠卻從未貪腐,卻知不傷善者之道,抄斬滿門,也是國法之指。」:此時的刑榮虎,好像不怕了。語中透出的都是法家之恩。

魏高將佩劍扔在地上,默然道:「念汝執法雖酷,卻乃正吏,賜汝寶劍,日後勿莫辱了汝父刑氏,滿門榮義,此事就此為止,若日後汝同眾僚同腐,吾定殺之。」邢榮虎雙手顫抖著將寶劍拿起,眼中含著淚水,小聲道:「願為臣相死耳。」

魏高嘆了口氣道:「寶劍贈英雄,刑部尚書老了,上奏回鄉養老了,晉汝為刑部尚書,你可莫失眾望了啊。」邢榮虎望了一眼魏高說:「嚴刑之下,天不顫然!」

「好,本相沒看錯你,那本相就先走了。魏高拍了拍阿衫的肩示意她跟上,阿杉會意的跟了上去。」刑榮虎扣伏於拜身道「恭送相國!」魏高走到門口,好像想起了什麼一樣,轉頭說:「伏老,今後別在這教書了,朝廷怎能把你忘了,每月給您按太子傅一樣發解銀。」敷完急忙挾身道;「多謝相國。」然後魏高又看了看在地上的夢兒道:「你自己上來。」夢兒看了看邢榮虎,小心的跟上去。魏高伏身望著邢榮虎玩笑道:「婢女換個尚書位,舍不捨得?」邢榮虎俯下身說:「這臣……」

魏高轉過身道:「玩笑耳,我也是人啊,玩笑也開不成了。」邢榮虎恭身道:「相國風趣。」魏高答道:「尚書大人古板。」說完大笑道走了出去。

若論起魏高,可謂風雲一生,寒門出生,兵法,政務,無所不通,先帝時被任名為尚書左丞,后一舉晉為相國。太子選妃,又成國長。當今聖上不喜政務,又見其乃國丈,又無子嗣,便將政務多半交於其手。自此天楚江山,半於其手。

坐在馬車上,阿杉小心地看著魏高,卻不想魏高突然說:「你和你母親眉角真像同樣的驕傲自信。」阿杉愣了一下,抬起頭道:「舅舅,那母親是什麼的人呢?」魏高看了一眼她,又嘆了一口氣,講到:「你外公本是燕北富商,只因頂撞當時的吳王,後來我們改了以前姓名,不過還性魏,你母親那時才半歲,我抱著你母親,沒人願意幫我們,你外公被罰沒家產,並連夜斬首,你外婆挺不過,一天餓死在街頭。。那一年我才十六歲,你母親一歲。五歲的時候她問我,為什麼沒人幫我們呢?」我說他們心壞了,你母親說:「那就讓他們知道為人不善的後果」。

魏高停住了,挽了挽阿衫的頭髮,嘆了口氣,繼續說道:「我挺不喜歡你父親的,但你母親執意要跟他走,那時候是烈帝十年,她二十歲,我當時三十四歲,剛晉陞為左將軍。想讓她嫁給當朝臣之子,以求后利。但是她甩開了我的手,我就再沒見過她,直到年前知道她去了,他才三十歲啊。我那時才剛當了二年臣相,又逢陛下登基,朝事煩忙,更因為我不想再想起這些像這樣的往事,便沒有送她一程。」

阿衫明白,舅舅並不想多講。但她看的出來,在舅舅的冠下,是一張不怒自威的臉。今日卻露出了憂思,可能母親對他是很重要的吧。阿衫小心地看了看車後跟著的夢兒,其實她不想要夢兒跟著自己的,但是現……

魏高眼裡滿是思慮,然後對阿衫說;「你說舅舅今天看起來是不是要殺了邢榮虎?」阿衫想了一會說:「嗯本是像就是要殺了他。」魏高整了整衣衫說;「他大哥和我故交我怎會殺他,在這朝堂上是權衡制謀,步步為營啊。我在長一步齊全,你說舅舅會贏嗎?」阿衫眼裡一種狡猾:」:「那要看舅舅和什麼人下了。」魏高抬首呵呵,不過狐兔之輩。阿衫抬頭望著魏高說:「那可得小心了,兔子急了也會咬人。」

魏高笑了起來,過了一會兒,他對窗外一個虎面騎衛說:「令影衛進來,」馬停了下來,夢兒小心地走上來,伏身道:「拜見主公。」阿衫看到這裡都有些不知所措了,不難看出,夢兒是舅舅的下屬,難怪舅舅會第一時間知道自己。

夢兒從懷裡掏出一個冊子鮮上去道:「臣在邢榮虎府一年,他從未貪腐,不過他大哥刑景榮時常將自己府內賬目銀票或強送或投放入邢榮虎府,刑國公府一年只領二千七百兩奉銀,而且刑景榮並無商鋪,但這銀票一張至少五百兩,至多兩千兩,最少三十餘張。」魏高拿起冊子笑了笑說:「景榮膽子還是小啊,那些老狐狸都貪了不下三十萬兩,景榮怕才有三萬兩吧?」夢兒答道:「主公說的在理,今年賑災七百萬輛銀子,只實到了兩百萬輛。」

魏高掏出一張帕子,咳了兩下,夢兒緊張望向他,說:「大人沒事吧?」魏高放下帕子,眼裡儘是憂愁道:「邢榮虎說的好啊,天下酷吏無凡,嚴法難至啊。」夢兒小心說道:「大人該歇歇了。」魏高想了想說:「你來我府上幾年了?」夢兒連忙道:「九年了。」魏高面無表情的說:「你三歲就被訓練各種密語,五歲便學識人之法,八歲就在獄內看我斬人手腳,真是對不住你啊!」夢兒眼裡含著淚花,嗚咽道:「我視大人如父,大人休要折煞與我。」

魏高玩了一輩子人心,五十年了,五十歲了,這個九歲的小孩卻讓他不覺心暖了許多。其實魏高在那一刻想到了自己的妹妹,真讓自己操心啊!

魏高斜目孤傲的說道:「世人道,吾薄情寡意,刻薄狠毒,但得利者是萬民,我雖心狠手辣,卻也有人之常情,雲夢啊,今日起,你為我義女,替我好生護著杉兒。雲夢拜身道:「以死報其。」

魏高揮了揮手,示意她下去,雲夢小心的走了下去。魏高打開窗門對,門外人說道:「走。」車內搖搖晃晃的,魏高望著阿衫說:「記住,雲夢是仆,你是主,恩可有,但切不可亂了主僕之分。」阿衫不說話,只是望著窗外。

魏高嘆了口氣說:「我知道你不喜歡這樣,你母親討厭燕京,相信你也討厭燕京,但沒辦法,誰不是為了活著,誰沒有做過負心的事」?阿衫望著魏高說:「那舅舅這到底是為什麼?」「活著。」

那天舅舅送阿衫回去后,她一夜都沒有睡,因為她不知道來燕京為什麼?

燕京比建康還令人討厭,在建康阿衫就已近看盡了勾心鬥角。還記得去年自己就被鹽商抓去要父親和巡察大人降低稅取三年,但不巧的是阿衫只記得父親手裡握著帶血的寶劍,抱著她上了馬車,所有參與此事的商戶都抄了家,而錢自然大半入了巡察大人手裡。

兩年前江東大旱,民不聊生,父親駕車到尋陽處理各鋪的爛攤子,阿衫看著車旁的難民,心裡痛的難受,但父親只對她說:「咱們憐不了天下的人,但你放心,我會努力降低糧價的。」而且后卻因江東糧商多半不肯降糧價,朝廷也不撥錢糧,最終江東易子而食。

阿衫想的天下,和真正的天下大有不同,這天下想活著,就要人食人!

此時,天楚羽王府卻當了十一年羽王了,雖然不過十二歲,卻聰慧無,不僅百姓稱讚,更是令一種朝臣佩服,但沒人知道徹每天都要眼中流著淚,翻閱母親的手記,人們說母親是病死的,但自己八歲時就知道是假的。

在母親死前的手記里,筆鋒平穩,腕力強勁,而御醫說母親在自己出世后便是垂死之軀,那為何生下自己二個月,卻日日手抄佛經,他早就想到父皇把母親殉葬了。

可徹不甘心,所以他叫來了安國公。也就是他外公。徹站在安國公身旁,小聲說:「外公,沒人在,告訴我母親是怎麼死的?」安國公眼裡積滿了淚水,安國公就那一個女兒,怎麼能不心痛呢!

安國公覺得眼酸,輕輕揉了兩下說:「既然你要知道,那我就告訴你前因後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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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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