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猛虎顏良
趙浮疑問道：「那你剛才為何要拒了伯典之言？」
程渙冷笑道：「閔伯典打得好主意！叛袁紹而獻鄴城，此天大的功勞，想憑三寸不爛之舌垂手而得！若與他共謀，到時在張驃騎駕前便是他遊說了我兄弟，如此我兄弟冒性命之險，以獻城之功卻只為他做了嫁衣裳！那時，他便如張郃一般成為張驃騎之心腹，我兄弟卻仍像今天一般是降將，我兄弟一番辛苦為誰而忙？」
趙浮一想，豈不正是如此?
若果真與閔純合謀，那閔純便有獻冀州之功，做了張郃第二，自己兄弟雖然拋頭顱灑熱血，卻仍是個被人說服投誠的降將，張毅豈能信任？想到此處，趙浮忙道：「幸虧賢弟機警，不然卻中了這廝之計！如此卻如何是好，賢弟還須儘快拿個主意，我看還得早些投了張驃騎才是！」
程渙點頭道：「兄所言極是，不僅要投，而且要早投！然則咱們兄弟不能空手而去，否則張驃騎未必會看重我等。如今袁紹坐鎮中軍，張郃布軍南城設防，顏良巡視留守之軍監視咱們兄弟！咱們明日可箭射張驃騎之軍，約定明晚投效，到晚間再邀顏良過來飲酒，他為安咱們兄弟之心必然不辭，咱們率親兵斬殺顏良，然後放火燒營衝擊張郃之後，與張驃騎之軍前後夾擊！如此，既有斬將之勞又有獻城之功，才是真正的反正而非投誠，我等到了張驃騎軍中，也再不必像如今一般做個降將！」
趙浮一想，喜道：「此計可行！」
當下二人商議好細節，暗中圖謀袁紹！
第二天，軍士給張毅獻上趙浮程渙書信，約定當晚放火燒營衝擊張郃之後，張毅一看大喜，將信遞給賈詡。賈詡看了一遍，笑道：「恭喜主公，鄴城入手！」
張毅大笑，又問道：「文和看其中會否有詐？」
賈詡笑道：「想來應是無詐！一則二人所述情形合情合理。二則二人要放火燒營，衝擊張郃之後，形跡巨大想使詐也難，便是使詐也會讓軍心震動。三則就算是詐，於我也無所損失，我軍本就日夜在南城攻擊，他只是讓我軍約定時間全力衝擊而已，就算是詐又如何？如此，想來應該無詐，只是他們未必能成事，我軍需猛攻以策應其勢！」
張毅點頭，吩咐各軍主將準備，今晚見城內火起便全力推進，力爭一舉平定鄴城！
入夜，趙浮程渙請顏良赴宴。袁紹軍可不比張毅軍，郡兵駁雜作風混亂，雖然正在大戰之中亦不可能禁酒，袁紹自不能冒得罪諸軍將士之險禁酒，甚至可以說他不敢觸犯眾軍！
顏良欣然赴宴，只率數十親衛。幕僚勸道：「將軍，非常時期，還請多帶親衛為宜！」
顏良一聽，便覺得他在懷疑自己因斷臂而功力受損，雖明白其是好意心頭卻是不喜，冷聲道：「某自縱橫天下，在這大營之中，何懼之有？」
幕僚不敢多勸，顏良當即率親衛進入趙浮之營。
見禮已畢，酒宴上來，顏良雖斷一臂，然而高居上席，談笑自若，英雄之姿不減分毫。趙浮程渙本打算擲杯為號，伏殺顏良，見顏良舉止威風，竟不敢妄動，各施眼色稍待。
酒過三巡，趙浮起身入廁，稍後程渙亦託故告退。顏良為安二人之心，並不以二人失禮為意，獨坐席中自飲。
忽然，帳外傳來軍士奔跑之聲，間雜兵器鎧甲碰撞作響。親衛勃然色變，目視顏良，顏良神色自如，淡然道：「去兩人看看！」
兩名親衛應命出帳，忽然弓弦疾響，兩聲慘叫傳來。親衛大驚，急道：「將軍，恐是趙浮程渙作亂！」
顏良擲杯於地，恨恨道：「鼠輩，果不出主公所料！猛虎不發威，真當某是病貓不成，哼！」顏良持刀在手，一聲大喝，親衛周周護住，不走帳門卻破開一處大帳，向外殺去。
一陣弓弦疾響，擋在顏良前面的親衛頓時成了刺蝟。剩下數名親衛急忙撲到顏良前面，卻見箭出如雨，那數名親衛哪裡遮擋得住，瞬間又是倒下。然而，他們之死並非全無作用，借這片刻之機顏良已看清周遭情況，身子往地上一滾，如一個陀螺般疾滾向包圍薄弱處。
弓箭如雨點般打向顏良，可顏良滾得太快，只是一晃便滾入一群刀盾手之中，但見刀光一閃，刀盾手立馬倒下一圈。顏良借勢彈起，足尖在人頭上疾點，往外飛掠而走。
程渙看得親切，冷哼道：「放箭點射！」
弓箭手剛剛顧忌自己人而停止放箭，聞言不敢怠慢，再不管己方刀盾手，弓箭與弩箭一起招呼躍起的顏良。顏良見上百支勁箭封鎖左右，身子猛然一撲，如游魚般鑽進刀盾手中，刀盾手上有弓箭如雨，下有顏良之刀，立時亂成一片。
趙浮大怒，扯刀上前，親自去殺顏良。區區江湖人物，竟然居於他之上，他早便看顏良文丑不慣。如今更來監視於他，到了今時此刻好容易困住，哪容得顏良繼續囂張。程渙卻不衝動，命數百長槍兵結陣待命，團團圍住這群刀盾手。
趙浮率親衛殺上，顏良破竹之勢立止，軍士受了鼓舞一時陣型穩住，合力來殺顏良。顏良壓力大增，猛然從地上躍起，一腳踹中一名軍士，將他直向趙浮踢去。但見那軍士如同炮彈一般，擊中擋在趙浮前面的五六名軍士，六七人鮮血狂噴向趙浮飛來。
趙浮長槍連挑，六七具屍體向四方飛開。卻在此時，顏良猛然殺至了趙浮面前。趙浮久歷沙場，豈能不知顏良之計，他亦是存了誘敵之心，見顏良殺到面前，大叫一聲：「來得好！」人借馬勢，手中長槍居高臨下向顏良疾刺。趙浮知文丑武力非他能敵，而顏良威名更在文丑之上，趙浮口上雖叫得輕鬆，其實絲毫不敢輕視，手中之槍全力而出，一時晃出一片虛影。
顏良只有右手，持著大刀行動不便，是以大刀早已經丟棄。此時，顏良只手單刀，迎著趙浮戰馬長槍，形勢盡劣。卻見顏良忽然露齒一笑，疾奔而來之勢化作前滾，趁趙浮變招不及，單刀在趙浮馬腿上一斬。顏良是何等的力氣，這一刀下去，馬腿立即短了一截，戰馬吃痛，單腿一躍將趙浮拋飛。
顏良一聲冷哼，雙腳在地上一點彈射而出，單刀疾向空中趙浮斬去。趙浮猛然被拋飛，早防著顏良后招，見顏良迅如電光一斬，趙浮才知顏良之武藝實在遠超自己想象，垂危之中橫槍抵擋，但求擋開顏良將自己斬作兩段的一刀。
顏良人在空中，單刀化弧疾斬而下，鐺地一聲，火星四射，趙浮被這一刀斬出數丈，鮮血在空中如雨噴出。
好在趙浮所用之槍乃上好鑌鐵所造，而顏良手中只有一柄單刀，單刀未斬斷鋼槍，只在趙浮腰間滑出一道長長的口子，反是顏良單刀受不了反震之力而斷為兩截。顏良卻待要追殺趙浮，趙浮親衛見顏良斷手斷刀，紛紛圍殺而上。
顏良一聲暴吼，如虎吼生風，斷刀脫手而出，貫穿五名殺上的軍士才止。顏良待要在地上撿把刀，卻哪還有時間，一片刀光如牆而斬下，直要將顏良分屍而後止。顏良見勢急，不敢撿兵器，單手扯過一名軍士，怒而橫掃，前方趙浮親衛倒下一片，隨即旋身，一圈趙浮親衛如遭巨風侵襲，成圓形倒下。
顏良見人形武器竟比單刀還好手，臉上帶著淋漓的鮮血怒吼狂笑，單手提著那軍士之腳，在千軍叢中縱橫來去，所過盡皆披靡，無人能擋其一招半勢。只是片刻，竟被他殺出重圍，身後倒下一路寬闊的屍路。
趙浮才裹好傷，見此不由面無人色，程渙亦心中震驚，勉強保持臉上冷靜，喝道：「箭雨覆蓋，投戟！」
軍士亦個個喪膽，聽了程渙之令，想也不想便將手中之箭射出，百名短戟手亦將手中短戟全力投出，全不管顏良周圍之友軍。顏良忽見四周箭雨如幕，他未料到趙浮程渙如此狠心，竟然全不顧忌自己人，事實上，他便是料得到也全無辦法。
顏良怒喝連連，將手中那不成人形的屍體上下遮擋，那風雨不透的箭雨竟被他傲部擋下。然而，人力有時而這窮，箭下連綿不絕，忽然，一支勁箭射透顏良斷手，緊接著一柄短戟正中顏良大腿。顏良身子一震，半跪在地，瞬間又有幾支羽箭釘在顏良身上。
眼見顏良便要被射成刺蝟，趙浮忽然喝道：「停！」弓箭手聞言而停，趙浮獰笑道：「王八蛋，囂張是嗎？老子要將你千刀萬剮！」趙浮此前被顏良奪了虎威奪魄，惱羞成怒。
顏良將手中那具扎著無數羽箭的屍體往地上一擲，仰天大笑道：「虎落平陽受犬欺，某一世英雄，竟死於鼠輩之手，誠為可惜！」
趙浮手提單刀而上，迫近顏良，冷笑道：「英雄也好，鼠輩也好，下輩子再申冤吧！」
忽然顏良朝趙浮一看，眼睛一張，冷電射出。趙浮心中一寒，足下不由一頓，顏良哈哈大笑。趙浮見顏良大笑鄙視，左右一看，只覺周圍上千軍士儘是鄙視自己，更想將顏良千刀萬剮。然則膽氣被奪之下，他之一方大將竟不敢上前，於是喝令親衛道：「將這匹夫另一隻手斬下！」
親衛不敢單獨去斬顏良之手，卻更不敢違令，只好數名親衛齊上，一起揮刀砍向顏良右手。顏良似無了力氣無力躲閃，右手齊臂而斷，鮮血噴出丈余遠。顏良彷彿全無痛意，只是哈哈大笑，趙浮更怒，喝道：「斬！再斬幾刀！」幾名親衛聞令亂刀斬下，一時顏良身上儘是傷口，鮮血汩汩而出。
趙浮見顏良無力動彈，雙眼慢慢瞌上，終於安心，揮退親衛，提刀上前要親手斬下顏良之頭。
趙浮走到顏良前面，正要揮刀，忽見顏良雙眼一睜，身子一仰，張口露齒直向趙浮脖子咬來。趙浮大驚失色，竟然忘記自己手中有刀，只是條件反射一般後退閃避。顏良垂死一擊快若閃電，卻哪來得及走避，但見顏良大口忽然便到了趙浮咽喉，利齒一合，只聽咔嚓一聲，將趙浮喉管咬作兩截！
趙浮兩眼大睜，雙手捂著脖子，嘴巴張開想要說話，卻只有牙齒碰撞發出咔咔的聲音。程渙與周圍趙浮之軍全都呆立當場，卻見趙浮身子晃了幾晃，栽倒在地。顏良見此大笑三聲，氣絕當場。眾人此時才回過神來，程渙憤怒，抽刀要去斬顏良之首，卻忽然止住腳步，令軍士將顏良之首斬下，又道：「將顏良之首斬作兩半，用鹽泡著！」
軍士炮製好顏良分成兩半之頭，程渙才安心接過，但見顏良睜眼怒視，似乎方才餘威仍在。程渙忽然雙手顫抖，急忙合上蓋子，將顏良之首交給親衛，雙手不自主的顫抖才算止歇。
趙浮疑問道：「那你剛才為何要拒了伯典之言？」
程渙冷笑道：「閔伯典打得好主意！叛袁紹而獻鄴城，此天大的功勞，想憑三寸不爛之舌垂手而得！若與他共謀，到時在張驃騎駕前便是他遊說了我兄弟，如此我兄弟冒性命之險，以獻城之功卻只為他做了嫁衣裳！那時，他便如張郃一般成為張驃騎之心腹，我兄弟卻仍像今天一般是降將，我兄弟一番辛苦為誰而忙？」
趙浮一想，豈不正是如此?
若果真與閔純合謀，那閔純便有獻冀州之功，做了張郃第二，自己兄弟雖然拋頭顱灑熱血，卻仍是個被人說服投誠的降將，張毅豈能信任？想到此處，趙浮忙道：「幸虧賢弟機警，不然卻中了這廝之計！如此卻如何是好，賢弟還須儘快拿個主意，我看還得早些投了張驃騎才是！」
程渙點頭道：「兄所言極是，不僅要投，而且要早投！然則咱們兄弟不能空手而去，否則張驃騎未必會看重我等。如今袁紹坐鎮中軍，張郃布軍南城設防，顏良巡視留守之軍監視咱們兄弟！咱們明日可箭射張驃騎之軍，約定明晚投效，到晚間再邀顏良過來飲酒，他為安咱們兄弟之心必然不辭，咱們率親兵斬殺顏良，然後放火燒營衝擊張郃之後，與張驃騎之軍前後夾擊！如此，既有斬將之勞又有獻城之功，才是真正的反正而非投誠，我等到了張驃騎軍中，也再不必像如今一般做個降將！」
趙浮一想，喜道：「此計可行！」
當下二人商議好細節，暗中圖謀袁紹！
第二天，軍士給張毅獻上趙浮程渙書信，約定當晚放火燒營衝擊張郃之後，張毅一看大喜，將信遞給賈詡。賈詡看了一遍，笑道：「恭喜主公，鄴城入手！」
張毅大笑，又問道：「文和看其中會否有詐？」
賈詡笑道：「想來應是無詐！一則二人所述情形合情合理。二則二人要放火燒營，衝擊張郃之後，形跡巨大想使詐也難，便是使詐也會讓軍心震動。三則就算是詐，於我也無所損失，我軍本就日夜在南城攻擊，他只是讓我軍約定時間全力衝擊而已，就算是詐又如何？如此，想來應該無詐，只是他們未必能成事，我軍需猛攻以策應其勢！」
張毅點頭，吩咐各軍主將準備，今晚見城內火起便全力推進，力爭一舉平定鄴城！
入夜，趙浮程渙請顏良赴宴。袁紹軍可不比張毅軍，郡兵駁雜作風混亂，雖然正在大戰之中亦不可能禁酒，袁紹自不能冒得罪諸軍將士之險禁酒，甚至可以說他不敢觸犯眾軍！
顏良欣然赴宴，只率數十親衛。幕僚勸道：「將軍，非常時期，還請多帶親衛為宜！」
顏良一聽，便覺得他在懷疑自己因斷臂而功力受損，雖明白其是好意心頭卻是不喜，冷聲道：「某自縱橫天下，在這大營之中，何懼之有？」
幕僚不敢多勸，顏良當即率親衛進入趙浮之營。
見禮已畢，酒宴上來，顏良雖斷一臂，然而高居上席，談笑自若，英雄之姿不減分毫。趙浮程渙本打算擲杯為號，伏殺顏良，見顏良舉止威風，竟不敢妄動，各施眼色稍待。
酒過三巡，趙浮起身入廁，稍後程渙亦託故告退。顏良為安二人之心，並不以二人失禮為意，獨坐席中自飲。
忽然，帳外傳來軍士奔跑之聲，間雜兵器鎧甲碰撞作響。親衛勃然色變，目視顏良，顏良神色自如，淡然道：「去兩人看看！」
兩名親衛應命出帳，忽然弓弦疾響，兩聲慘叫傳來。親衛大驚，急道：「將軍，恐是趙浮程渙作亂！」
顏良擲杯於地，恨恨道：「鼠輩，果不出主公所料！猛虎不發威，真當某是病貓不成，哼！」顏良持刀在手，一聲大喝，親衛周周護住，不走帳門卻破開一處大帳，向外殺去。
一陣弓弦疾響，擋在顏良前面的親衛頓時成了刺蝟。剩下數名親衛急忙撲到顏良前面，卻見箭出如雨，那數名親衛哪裡遮擋得住，瞬間又是倒下。然而，他們之死並非全無作用，借這片刻之機顏良已看清周遭情況，身子往地上一滾，如一個陀螺般疾滾向包圍薄弱處。
弓箭如雨點般打向顏良，可顏良滾得太快，只是一晃便滾入一群刀盾手之中，但見刀光一閃，刀盾手立馬倒下一圈。顏良借勢彈起，足尖在人頭上疾點，往外飛掠而走。
程渙看得親切，冷哼道：「放箭點射！」
弓箭手剛剛顧忌自己人而停止放箭，聞言不敢怠慢，再不管己方刀盾手，弓箭與弩箭一起招呼躍起的顏良。顏良見上百支勁箭封鎖左右，身子猛然一撲，如游魚般鑽進刀盾手中，刀盾手上有弓箭如雨，下有顏良之刀，立時亂成一片。
趙浮大怒，扯刀上前，親自去殺顏良。區區江湖人物，竟然居於他之上，他早便看顏良文丑不慣。如今更來監視於他，到了今時此刻好容易困住，哪容得顏良繼續囂張。程渙卻不衝動，命數百長槍兵結陣待命，團團圍住這群刀盾手。
趙浮率親衛殺上，顏良破竹之勢立止，軍士受了鼓舞一時陣型穩住，合力來殺顏良。顏良壓力大增，猛然從地上躍起，一腳踹中一名軍士，將他直向趙浮踢去。但見那軍士如同炮彈一般，擊中擋在趙浮前面的五六名軍士，六七人鮮血狂噴向趙浮飛來。
趙浮長槍連挑，六七具屍體向四方飛開。卻在此時，顏良猛然殺至了趙浮面前。趙浮久歷沙場，豈能不知顏良之計，他亦是存了誘敵之心，見顏良殺到面前，大叫一聲：「來得好！」人借馬勢，手中長槍居高臨下向顏良疾刺。趙浮知文丑武力非他能敵，而顏良威名更在文丑之上，趙浮口上雖叫得輕鬆，其實絲毫不敢輕視，手中之槍全力而出，一時晃出一片虛影。
顏良只有右手，持著大刀行動不便，是以大刀早已經丟棄。此時，顏良只手單刀，迎著趙浮戰馬長槍，形勢盡劣。卻見顏良忽然露齒一笑，疾奔而來之勢化作前滾，趁趙浮變招不及，單刀在趙浮馬腿上一斬。顏良是何等的力氣，這一刀下去，馬腿立即短了一截，戰馬吃痛，單腿一躍將趙浮拋飛。
顏良一聲冷哼，雙腳在地上一點彈射而出，單刀疾向空中趙浮斬去。趙浮猛然被拋飛，早防著顏良后招，見顏良迅如電光一斬，趙浮才知顏良之武藝實在遠超自己想象，垂危之中橫槍抵擋，但求擋開顏良將自己斬作兩段的一刀。
顏良人在空中，單刀化弧疾斬而下，鐺地一聲，火星四射，趙浮被這一刀斬出數丈，鮮血在空中如雨噴出。
好在趙浮所用之槍乃上好鑌鐵所造，而顏良手中只有一柄單刀，單刀未斬斷鋼槍，只在趙浮腰間滑出一道長長的口子，反是顏良單刀受不了反震之力而斷為兩截。顏良卻待要追殺趙浮，趙浮親衛見顏良斷手斷刀，紛紛圍殺而上。
顏良一聲暴吼，如虎吼生風，斷刀脫手而出，貫穿五名殺上的軍士才止。顏良待要在地上撿把刀，卻哪還有時間，一片刀光如牆而斬下，直要將顏良分屍而後止。顏良見勢急，不敢撿兵器，單手扯過一名軍士，怒而橫掃，前方趙浮親衛倒下一片，隨即旋身，一圈趙浮親衛如遭巨風侵襲，成圓形倒下。
顏良見人形武器竟比單刀還好手，臉上帶著淋漓的鮮血怒吼狂笑，單手提著那軍士之腳，在千軍叢中縱橫來去，所過盡皆披靡，無人能擋其一招半勢。只是片刻，竟被他殺出重圍，身後倒下一路寬闊的屍路。
趙浮才裹好傷，見此不由面無人色，程渙亦心中震驚，勉強保持臉上冷靜，喝道：「箭雨覆蓋，投戟！」
軍士亦個個喪膽，聽了程渙之令，想也不想便將手中之箭射出，百名短戟手亦將手中短戟全力投出，全不管顏良周圍之友軍。顏良忽見四周箭雨如幕，他未料到趙浮程渙如此狠心，竟然全不顧忌自己人，事實上，他便是料得到也全無辦法。
顏良怒喝連連，將手中那不成人形的屍體上下遮擋，那風雨不透的箭雨竟被他傲部擋下。然而，人力有時而這窮，箭下連綿不絕，忽然，一支勁箭射透顏良斷手，緊接著一柄短戟正中顏良大腿。顏良身子一震，半跪在地，瞬間又有幾支羽箭釘在顏良身上。
眼見顏良便要被射成刺蝟，趙浮忽然喝道：「停！」弓箭手聞言而停，趙浮獰笑道：「王八蛋，囂張是嗎？老子要將你千刀萬剮！」趙浮此前被顏良奪了虎威奪魄，惱羞成怒。
顏良將手中那具扎著無數羽箭的屍體往地上一擲，仰天大笑道：「虎落平陽受犬欺，某一世英雄，竟死於鼠輩之手，誠為可惜！」
趙浮手提單刀而上，迫近顏良，冷笑道：「英雄也好，鼠輩也好，下輩子再申冤吧！」
忽然顏良朝趙浮一看，眼睛一張，冷電射出。趙浮心中一寒，足下不由一頓，顏良哈哈大笑。趙浮見顏良大笑鄙視，左右一看，只覺周圍上千軍士儘是鄙視自己，更想將顏良千刀萬剮。然則膽氣被奪之下，他之一方大將竟不敢上前，於是喝令親衛道：「將這匹夫另一隻手斬下！」
親衛不敢單獨去斬顏良之手，卻更不敢違令，只好數名親衛齊上，一起揮刀砍向顏良右手。顏良似無了力氣無力躲閃，右手齊臂而斷，鮮血噴出丈余遠。顏良彷彿全無痛意，只是哈哈大笑，趙浮更怒，喝道：「斬！再斬幾刀！」幾名親衛聞令亂刀斬下，一時顏良身上儘是傷口，鮮血汩汩而出。
趙浮見顏良無力動彈，雙眼慢慢瞌上，終於安心，揮退親衛，提刀上前要親手斬下顏良之頭。
趙浮走到顏良前面，正要揮刀，忽見顏良雙眼一睜，身子一仰，張口露齒直向趙浮脖子咬來。趙浮大驚失色，竟然忘記自己手中有刀，只是條件反射一般後退閃避。顏良垂死一擊快若閃電，卻哪來得及走避，但見顏良大口忽然便到了趙浮咽喉，利齒一合，只聽咔嚓一聲，將趙浮喉管咬作兩截！
趙浮兩眼大睜，雙手捂著脖子，嘴巴張開想要說話，卻只有牙齒碰撞發出咔咔的聲音。程渙與周圍趙浮之軍全都呆立當場，卻見趙浮身子晃了幾晃，栽倒在地。顏良見此大笑三聲，氣絕當場。眾人此時才回過神來，程渙憤怒，抽刀要去斬顏良之首，卻忽然止住腳步，令軍士將顏良之首斬下，又道：「將顏良之首斬作兩半，用鹽泡著！」
軍士炮製好顏良分成兩半之頭，程渙才安心接過，但見顏良睜眼怒視，似乎方才餘威仍在。程渙忽然雙手顫抖，急忙合上蓋子，將顏良之首交給親衛，雙手不自主的顫抖才算止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