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流水般
第二天一早，像以往一樣，秦蒂被汪雨拉起來去晨跑，花蔓默默地跟在後面。
秦蒂本來昏昏沉沉的腦袋一出寢室樓，立刻就被那「動人」的冷空氣給弄得無比精神，看了看前面精神抖擻的汪雨，她只好緊了緊羽絨服，招呼著花蔓跟上去。
昨晚雖然沒有下雪，但地面依然是銀裝素裹，三人踩在地上的聲音像是平時菁菁和任然在吃薯片的聲音，嘎吱嘎吱的。秦蒂心中哀怨不已，雪還沒融化，地面滑的很，就算被掃出了一條路，那還是危險啊，天天這麼跑還是很危險的好不啦。
在同聯廣場跑了三四圈時，秦蒂已經出了一層薄汗，前面的汪雨仍沒有要休息的意思，秦蒂看了看跑道兩邊的石凳，上面鋪滿了雪，一屁股下去肯定涼的很，只好咬咬牙又跟上去。
忽的聽到有人在叫汪雨，秦蒂轉了轉視線，就看到身穿白色長款修身羽絨服，鵝黃色的圍巾利落地打了個結自然垂在胸前，帽子蓋下來只露出半張臉的女孩，懷裏抱着的貓蜷縮成一團，被鮮紅的手套有一下沒一下地撫摸著。
秦蒂跟着調轉方向的汪雨跑到女孩面前，「小雪，這麼你怎麼也出來了呢？」
小雪甜甜一笑「秦蒂姐姐好，花蔓姐姐好，我起得早，沒事做就出來溜達幾圈。昨天怎麼沒有看見秦蒂姐姐和花蔓姐姐呢？」
汪雨上下打量小雪，見她確實保暖得當，點了點頭「多出門鍛煉對身體好。昨天是某人說一年一度的生日要享受一些特權呢。」說着意味深長地看了秦蒂一眼。
秦蒂乾笑「阿雨你昨天都念了我一天了。」
汪雨冷哼「身體不好還懶得運動，還不能說了？」
花蔓冷不丁插嘴「勞逸結合對身體好。」
汪雨無語，手上擼貓動作不斷，秦蒂打哈哈「小雪你來多久啦？小黑好乖啊。」
「也沒多久，我走了一圈就看到你們了。小黑一向乖啦。」
幾人一同踏上鬆軟的雪地上，深深淺淺的腳印在身後成型，清脆的聲音在廣場上空飄蕩。
忽的被打斷「小雪，你出來半個小時了吧，快回來吧，早餐做好了，吃完好練琴。」
幾人停下腳步看向聲源。小雪興緻勃勃的聲音微變，囁囁回答，「好的媽媽，我就來。」轉頭向三人道別「姐姐們明天再見哦。」
秦蒂三人乖巧問好「杜老師早上好。」
杜山雪微笑點頭「你們好。」
秦蒂本來就不大喜歡和老師打交道，雖然杜老師笑的溫和。很快三人就道別接着跑。
慈母的敦敦教誨在身後飄忽，偶爾伴有喏喏的應答聲。
「說了多少次了，不要總是抱着小黑，貓身上有多少細菌你不知道啊。」
「外面太冷了，小黑可以給我多一點溫暖。」
「那你自己穿多一點就是了。」
又跑了一圈，秦蒂腦子混沌之間忽的聽到尖銳的貓叫聲，隨後是訓斥，驚訝地抬頭，剛好與汪雨對視。
小道曲折蜿蜒伸向南樹林的深處，站着爭執的一大一小的身影，地上滾著一團黑影。原來是小雪她們。
秦蒂剛想上前，卻被汪雨一把拉住，「別去添亂。」
「可是…」
「沒有可是，就算你去也只是讓杜老師把訓斥的場景換到家裏而已，還不如讓她們在外面解決。更何況你去了要說什麼？你又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說着就轉身接着跑了。
秦蒂再看，小雪就要被拉着走，地上的黑影似在蠕動，卻沒跟上去，但小雪掙脫了鉗制抱起小黑。連忙回頭，她也怕小雪看到她們看到了這場景。
等結束了早上的鍛煉，路經東樹林，看到同款羊腸小路，秦蒂又想起了那溫柔乖巧的小女孩。「阿雨你是怎麼認識小雪的啊？她每天都來嗎？」
「上學期開始我就碰到小雪了，那時候她還有些嬰兒配，站在那裏乖巧地向我打招呼，小黃在腳邊嬉戲。」汪雨沒有回頭，秦蒂還是聽出了她語氣中的無奈。
但是，「小黃？」
汪雨低下頭「是，我第一次見到她時，確實是一隻小橘貓，比現在的小黑大點兒，都說『大橘為重』，小黃卻是例外呢。後來我們期末備考，我提前去跑步，就有一個多月這樣子沒有見到她。直到考完試第二天我才看到她，抱着一隻灰色的小奶貓。」
秦蒂被一串的顏色名弄得有些亂，但還是從中體會到了一些不尋常的氣息。「你是說小黑之前還有別的貓？」
「這學期我來才見到她抱着小黑的。」
這更換的速度簡直如流水般的。
秦蒂沒再說話，花蔓乾巴巴安慰「也許是向蒂姐姐你養不好一樣多肉一樣，所以送走了呢。」
突然被拿作比較，秦蒂有些不服氣「那是因為多肉們是從南方寄過來的，到這裏水土不服好吧！」可沒我啥事兒。
有些凝重的氛圍立刻就輕鬆了。
汪雨失笑「阿蒂你還是放過可憐的多肉吧，沒見它們現在長得又高又瘦了嘛？簡直對不起它們的名字。活像上學期要減肥沒吃飽的任然，蔫吧蔫吧的。」
「這叫符合主流審美好吧，又不是只有人類才是以瘦為美的。」
汪雨兩人但笑不語，出了東樹林，食堂進進出出熱鬧的很，三人逐漸正經。她們沒辦法干涉的東西還是先放過一邊，祭奠好五臟廟才是正經。
簡單用過早餐，三人抄了近路走，畢竟都鍛煉完了，就不用非得繞遠路就為了多跑幾步路了。來自某懶蒂的辯解。
秦蒂走到寢室樓下，不經意間往牆角看，發現有一塊地方不像其他地方是白雪自然堆積的樣子，而是有很多凌亂的腳印，卻又不像是人的腳印。小白正慵懶地躺着。
三人靠近，小白也隨之睜開眼睛，一眼就看到了秦蒂，起身就要跟上來。
秦蒂趕緊躲到汪雨身後，小白眼巴巴地看着她。
汪雨蹲下身，「小白你怎麼在這裏不在你的小窩獃著呀？」
小白喵的一聲扭頭就走，卻讓三人看到了讓她們十分驚訝的小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