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緣由

第7章 緣由

我在將軍府門口一直徘徊,猶豫著該不該進去。

這時,府門突然被打開,我連忙躲到一旁偷看。

原來是陸丞相那老賊來為他兒子討說法,爹爹一臉歉意的送他到門口,兄長也跟在爹爹身後耷拉著腦袋,看樣子並不是很開心。

待到陸丞相那老賊趾高氣昂的離去,我還是躲在暗處不敢出來。

實在是丟人,不僅是自己丟人,更是丟了將軍府和兄長的臉面。父兄在朝為官,一向只顧驍勇善戰為朝廷賣命,不與任何人結黨營私,如今因我在同僚中落人話柄…

我越是這麼想著,就越想揪出那什麼公子狠狠暴打一頓以解我心頭之恨!

「梁煥卿!」我被嚇一激靈,「你給我出來!」兄長早就發現了我,只是見有旁人在場,家醜不可外揚,如今陸丞相已經走了,便按捺不住自己的脾氣。

我自知理虧,沒做過多掙扎便灰頭土臉的走到兄長跟前。

我用求助的眼神望向爹爹。平日里兄長管我比較多,爹爹都是縱著我,可如今爹爹好像並沒有想替我說話的意思,見我安然無恙便背著手轉身回府。

「爹爹…」我在兄長眼神的壓迫下忍不住想叫住爹爹。

兄長擋在我面前,怒目圓瞪的看著我,我心虛的低下頭,將手中的衣服呈在他面前:「哥哥…你的衣服…」

他狠狠地將衣服扯下,我以為他準備開始訓斥我了,就作出要大哭的樣子,身邊的家臣們也一個個耷拉著腦袋不敢做聲。

可能是不想在府門前丟人,兄長用力的點了一下我的額頭,咬牙切齒道:「先進來再說!」說罷,將被我弄髒的衣服丟給身後家臣,拂袖而去。

我看兄長走遠,踟躕片刻還是跟了上去。

我跟著兄長走到祠堂,一路上遇到好些丫鬟小廝,他們見這情景具是低著頭不敢看,想來我昨晚一夜未歸,兄長勢必是發怒了。

剛到祠堂門口,就看見堂下跪著一個人,定睛一看,原來是月白。我連忙跑過去:「月白…」

「小姐…」月白一看我來了,可憐兮兮的望向我。

我此時也自身難保,兄長冷冷的哼了一聲:「你也給我跪下!」

我知道這個時候最好聽他的話,不然會死的更慘,便挨著月白乖乖跪下,一臉委屈的看著兄長。

兄長在我跟前坐定,手中拿著戒尺,厲聲問道:「梁煥卿!你最好乖乖告訴我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不然的話…」他拿起戒尺用力敲打地面,把我和月白都嚇得不知所措。

「我說…我說…」我咽了咽口水,「昨夜上元節,上京城內有燈會。是我不好,玩心太重,不顧爹爹和兄長你的叮囑非要跑出去,還讓月白配合我,我換上你的衣服…假扮成是你的樣子瞞過了院子里的守衛,趁你和爹爹在議事,偷偷從後門跑出去了…」

我偷偷看了看他,此時兄長的臉色已經開始變了,他閉著眼揉著太陽穴,道:「繼續說。」

我低下頭不敢看他:「然後…我在湖岸看到別人放蓮燈,往日常聽聞以蓮燈許願的故事,我也想去放。於是我就以你的名義租了一艘畫舫駛至湖心放蓮燈,出門太急,身上銀兩沒帶夠,想來他們都認得梁寂將軍…」我看了看天,「約莫過些時辰,船家便要使人來要船費了吧。」

「……」

「放完蓮燈,再晚些我便想著回府了。可陸琛那群潑皮撞了我們的畫舫還追著我們要我道歉。」

「於是你惹事便拿我名號做擋箭牌?」

我泄氣一般的坐在腳後跟上,跪了許久膝蓋實在酸乏:「那倒沒有,是畫舫上的歌女說的。我知兄長在朝為官不願與他們交惡,於是便吩咐船夫趕緊靠岸…」

「那坊間是如何傳出我梁寂堂堂大將軍跌入湖中直呼救命的?!」想來兄長十分惱怒這件丟臉的事。

「眼看著是快要到岸邊了,可是那時不知從哪兒又衝出來一條畫舫,將我們的畫舫都撞翻了,我…我不會游水,便只能直呼救命了…哥哥…陸琛他們,具是官家子弟,也落水了,那呼喊聲比我還慘呢…」我盡量讓兄長心裡能平衡一些。

「這麼說我還得謝謝你沒有太給我丟人了?平日里都讓你收著些鋒芒,明知昨日上京燈會人多眼雜,眼下朝廷又是動亂時節,生怕你去惹事不讓你出去。你倒好,偷偷跑出去一夜未歸,整個將軍府把上京城翻了個遍都沒尋見你!今日上朝路過早市,聽坊間說我昨夜大鬧燈會,害的丞相府那群公子小姐一一落水,這一聽便是你又惹了事!虧得你兄長我臉皮厚,不然在今日早朝的時候我勢必被丞相那伙人用眼神殺死!下了早朝丞相還特意來府中找我要個說法,也就是爹爹慣著你,私下跟我說讓我附和一下便過去了,如若不然,梁煥卿,如若不然,你可知冒充朝廷命官鬧事是何等罪過!」說罷,兄長用力拍了一下桌子。

我不知說些什麼才好,此事確實是我不對,給兄長丟人了。

我垂頭喪氣的跪在兄長面前不敢說話,月白扯了扯我的衣袖,我明白她的意思:「兄長,卿卿知錯了,再也不敢了。可卿卿實在無心給您惹事,只是若沒有那條突然出現的畫舫,我也不會落水…」說著,還假意咳嗽一番想惹得兄長心疼。

「那然後呢,你何故一夜未歸?」事實證明知兄長者煥卿也,他見我咳嗽,語氣也稍微緩和了一點。

「說來也奇怪,我落水后救我的那位公子實際上就是昨晚害我們落水的人,那條突然出現撞向我們的畫舫就是他指使的。我今日清晨在上京城外的一處別院中醒過來,那位公子已經不在了,不過他安排了丫鬟照顧我,方才送我回來的那個車夫想來也是他的人。」

「可知道那位公子是誰?」

我搖了搖頭,沉吟片刻,突然想到了什麼:「對了哥哥!那個車夫說他們公子盯了我許久,從年關開始就一直派人跟著我,」我側過身子挨著月白,抱住她瑟瑟發抖,「上個月我與月白在如意樓惹事的那一次他就在了,是他替我們收拾的殘局。昨夜他也一直跟著我呢!」

兄長摸了摸下巴,眉頭緊鎖:「此事須得與爹爹商議。」

我拚命點點頭。可不是嘛,我一妙齡少女,被人跟了三四個月卻絲毫沒有發覺,想來實在可怕。

「可你們不要以為此事就這麼算了!你給我跪好!」我被嚇一激靈,連忙端端正正的跪好,兄長將手中戒尺扔在地上,叫來兩個小廝,「你們,盯著大小姐和月白,不跪滿三個時辰不許她們起來!」說罷,狠狠甩了一下自己的袖子,帶出的風使我脊背發涼。

「啊?將軍我……」月白一聽便承受不住,我連忙捂住她的嘴。可憐的月白,在我回來之前肯定也跪了許久,可是如今也沒有辦法,倘若讓兄長知道她抱怨了又得加時辰。

她淚眼汪汪的看著我:「小姐…說好的芙蓉糕呢…」

「……」我沒敢直視她的眼睛,只管盯著膝下石磚。

「小姐又騙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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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卿醉光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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