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 出兵長安（八）
三天的時間很快過去，期間，無論是木易還是皇甫嵩都處於了沉默。
然而，這樣的局面只維持了兩天，雖然雙方沒有動一兵一卒，但是每個人心裡都明白，這種沉寂持續不了多久，接下來面臨的將是鮮血和死亡。
第三日……
并州軍三更起來造飯，天一亮，大軍就開到了潼關城下。
并州兵一動，立即就有人稟報了皇甫嵩。
當皇甫嵩和張濟叔侄來到城頭上一看，心中也是暗暗吃驚。
縱觀城下，黑壓壓的并州兵遮天蔽日，每一個并州兵都手持著兵器筆直而立，一個個的方陣整齊排列。
這也就算了，讓皇甫嵩心中吃驚的是，這些并州兵人人身穿鐵甲，每個士兵手持一桿長槍，腰間懸挂鋼刀，斜背弓弩。縱觀天下，恐怕就連皇家親衛軍也沒有這麼精良的裝備。
皇甫嵩扭頭看了一眼站在城頭上的西涼兵，有些人穿的是木甲，有的穿著皮甲，稍微有些身份的，比如校尉之類的軍官，身上才穿上了青銅甲。雙方差距簡直就是天壤之別。
心中暗自嘆息一聲，皇甫嵩也不知自己是喜還是憂。喜的是當年那個山村少年如今已經有了可以讓天下諸侯聞之色變的實力，憂的是自己現在卻是要與對方兵戎相見。
潼關城下
黃忠橫刀立馬於關前，只見他頭戴鑌鐵盔，身穿鑌鐵甲，腰系獅鸞帶，身後水藍色披風隨風而擺，陽光照在盔甲上寒光閃閃。
此時黃忠銳利的雙眸緊盯著城頭，微風一吹，頜下的鬍鬚左右搖擺，身後一桿藍色的大旗上綉著一個斗大的：黃。
旌旗烈烈，黃忠立於陣前，那可真叫一個頭頂千層的殺氣，胸前百丈的威風。
當黃忠看到皇甫嵩走上城頭后，這才催馬上前道：「黃忠在此，誰敢出來決一死戰？」
黃忠心中已經卯足了勁，將軍最大榮譽那就是陣前斬將，萬軍之中取上將首級。
然而，木易卻給了黃忠這個機會，第一個出戰的便是他。所以黃忠已經做好了準備，今天無論如何也要殺西涼兵一個聞風喪膽。
黃忠？
聽到這個名字，城頭上的西涼將領面面相覷，互相之間交頭接耳。
既然人家已經叫陣，皇甫嵩也不會龜縮不出。
旋即，就見皇甫嵩扭頭望向一眾西涼兵將領道：「何人出戰？」
話音剛落，一個身材魁梧的西涼將領上前一步，拱手道：「末將請戰！」
本來皇甫嵩想讓張綉出戰，可是看到張濟叔侄一副事不關己的表情，頓時打消了這個念頭。
思來想去，皇甫嵩覺得應該先派個人出去試一試黃忠的實力。
於是，皇甫嵩點了點頭，示意對方可以出戰。
「咚咚咚……」
戰鼓聲隨著那個西涼兵將領的出戰從城頭上響起，雙方將士目不轉睛的將目光落在了陣前。
「呔！某家呂合是也，賊將速速受死！」
黃忠望著手持長矛，催馬朝自己衝過來的西涼兵將領，冷笑一聲：「野雞無名草鞋無號之輩！」
片刻后，兩軍陣前陷入了寂靜，因為那個西涼將領剛衝到黃忠跟前，還不到一個回合，就被黃忠一刀斬下了首級，無頭屍體栽落馬下，只剩無主的戰馬在陣前奔跑。
「吼吼吼……」
短暫的寂靜過後，并州兵發出山呼海嘯般的嘶吼。
出戰告捷，并州兵的士氣如同火箭般直線上升。
皇甫嵩面色平靜，縱然己方一出戰就死了一個，但是他的臉上沒有一絲的情緒波動。
只是一戰，皇甫嵩就知道黃忠的實力不容小覷。所以皇甫嵩也不在讓別人出戰，而是望向了張濟叔侄。
皇甫嵩心道：「想要隔岸觀火看熱鬧，哼！哪有那麼容易，既然不想出戰，那某就讓汝出戰，若是不從，某就將汝二人軍法處置！」
想到這，皇甫嵩微微一笑道：「張將軍，某觀那黃忠絕非泛泛之輩，若是派別人出戰無異於白白送死！聽聞汝的侄兒張綉槍法出神，有萬夫不當之勇，不如讓張綉出戰！」
說罷，皇甫嵩也不給張濟思考的餘地，直接開口道：「張綉聽令！」
得！人家一開口就是軍令，縱然張濟叔侄想要隔岸觀火坐山觀虎鬥，此時已經是不可能，最終只能硬著頭皮上前聽令。
「末將在！」
「令汝前去迎戰黃忠，務必要殺殺并州兵的銳氣！汝只管廝殺，本將軍親自為汝擂鼓助陣！」
「喏！」張綉是真心的不想答應，本來是準備看皇甫嵩的笑話，誰知這個老小子直接派自己出戰，用軍令壓人，有意思嗎？
皇甫嵩則是心中暗想：「丫的！老子一家老小都在李郭汜二人的手中，汝父子二人居然想拖後腿，哪有那麼容易？今天老子就是不鳴金收兵，累死汝個臭小子！」
旋即，皇甫嵩便走到戰鼓前，拿起鼓槌就擂起了戰鼓。
沒辦法，軍令難違，張綉心中就算有一萬個不願意，也只能出城與黃忠一戰。
黃忠看到從城門衝出來的張綉，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笑容。丫的，終於出來了一個有分量的。
張綉可不是傻子，就算出城斗將也不會孤身前往，身後帶著五百親衛在護城河前列開陣型。
張綉倒提長槍來到陣前，自報名號：「涼州張綉！」
「南陽黃忠！」
雙方自報姓名，旋即就催馬沖向了對方。
兩人一照面，張綉手中長槍一抖，一招蛟龍出海刺向了黃忠的咽喉。
黃忠反應也不慢，雙手持刀，身子微微一側來了一招懷中抱月擋開了張繡的長槍。
緊接著，黃忠順勢來了一招橫掃千軍，目標直指張繡的脖子。
張綉身子向後一躺避開了黃忠的大刀，兩人雙馬一錯蹬，各自衝出二十步左右勒住戰馬。
在萬眾矚目下，兩人紛紛調轉馬頭，再次衝殺在了一起。
兩個一流戰將陣前廝殺，足足打了三十個回合不分勝負。
張綉手中的長槍上下翻飛，掃、刺、攔、拿、蓋、打、扎。
黃忠的一柄大刀舞的虎虎生風，劈、掛、點、崩、雲、抹、穿、壓。
一時間兩人打成了一片，誰也奈何不了誰。真可謂是棋逢對手將遇良才。
雙方觀戰的人群更是張目結舌，戰陣之上除了兵器「乒乒乓乓」的撞擊聲和震耳欲聾的戰鼓聲，再也聽不到任何的聲音。
望著戰陣上廝殺的兩人，雙方人馬無論是將領還是士兵，此時都屏住了呼吸，胸中只覺得熱血沸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