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有苦難言
無邊夜幕，將寧昌這座小城籠罩無餘。
雲龍湖邊，青年路上，杜若和兩個朋友坐在護欄上，傾吐著心事，外面的沸沸揚揚，跟她都沒有關係。
兩個朋友都是杜若的大學同學，男的叫高宇琦，女的叫楊蘭，顏值都挺高，尤其是前者，白白凈凈，有著媲美男模的身材，氣質極佳。
「要喝酒換個地方吧，坐護欄上像什麼話，待會兒別掉水裡去了。」高宇琦沒好氣道。
杜若雙腳輕輕搖擺著，「坐下面我憋得慌，感覺要窒息。」
「至於嘛，錢沒了再賺就是了，人總要向前看啊。」高宇琦說道。
「你家有錢，站著說話不腰疼。」杜若撕開一罐啤酒，直接喝了大半，喘著氣道：「那一家子怎麼都這樣啊，良心都不會痛的嗎！」
高宇琦嘆口氣，說道：「這事兒你該和你老公去吐槽，我們都是外人，起不到什麼作用的。」
「關淮能有什麼用？」楊蘭頓時義憤填膺，哼道：「這貨在家裡人面前，慫的跟條狗似的，指望他解決問題呢？否則杜若也不至於叫上咱們了。」
高宇琦雙眼忽然閃爍著些許光芒。
他早就聽說，杜若和關淮的婚姻是流於形式的，很可能都沒有一起睡過，但流言總歸是留言，他其實不太相信，兩個人同處一個屋檐下這麼久，能什麼都沒有發生？
現在聽楊蘭這麼說，他隱隱嗅到了什麼特別的氣息，繼而試探道：「我說楊蘭，你怎麼啥都知道啊，這不是挑撥別人小兩口的感情嗎。」
「我哪有挑撥？」楊蘭用力捏扁了易拉罐，哼道：「那就是個不求上進的慫包，自己老婆被欺負了，居然無動於衷的，這輩子都別想爬上杜若的床！」
「蘭蘭你幹嘛呢，我不是找你來批鬥關淮的，他雖然……唉，做錯事的不是他，別亂甩鍋。」杜若苛責道。
剎那間，高宇琦心頭狂跳起來。
大學四年，他追求了杜若三年半，無數個魂牽夢繞的夜晚，堪稱刻骨銘心。
然而，畢業之後各奔東西，心中的女神也嫁作人婦，這一直是高宇琦最大的遺憾，導致很長一段時間，他都沒有再對誰動過心。
本來已經漸漸要放下了，這才能以朋友的身份出現在這兒，但楊蘭的三言兩語，讓他情難自控的心癢起來。
側過腦袋看去，月光之下的杜若，一襲水藍色長裙，沒有夜店女郎的嫵媚妖嬈，也沒有成熟女人的知性溫婉，卻有一種渾然天成的清純。
一如當年在校園裡，她的稚氣還沒有被社會大染缸完全侵蝕。
心靈受到創傷的女人，最容易被趁虛而入，那麼今晚，是不是屬於自己的絕佳機會？
在高宇琦心頭活絡之時，楊蘭接了一通電話，好巧不巧的給出了神助攻。
「我店裡出了點事，要馬上回去看看，你倆先喝著吧。」楊蘭跳下護欄，對高宇琦道：「別說風涼話啊，好好安慰杜若。」
待得楊蘭離去，高宇琦略顯尷尬的道：「就剩咱倆了，孤男寡女的，你老公不會有意見吧？」
「我跟你又沒什麼不正當關係，心虛什麼。」杜若坦蕩蕩的，拿起啤酒說道：「你也別說話了，陪我喝酒吧。」
這正是高宇琦樂意看見的，都不用自己處心積慮去灌酒了，看來好運是真的到了。
兩人坐在護欄上，隔著一定的距離，迎著晚風喝著酒，隨著時間的推移，青年路上的行人由多變少，再到最後，人跡罕至，而楊蘭也沒有再回來。
此時杜若已經有了六七分醉，說話都開始大舌頭了。
高宇琦意識到時機成熟，輕聲說道：「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回哪啊，我不想回去，繼續喝。」杜若迷糊道。
「走吧，太晚了，改天再喝。」高宇琦略顯猴急的伸出手，想要攬住杜若的腰。
然而，杜若不是隨便的女人，她骨子裡是害怕男人觸碰的，潛意識擋開高宇琦的手，不料動作太大，小腦本就受到酒精麻痹，身子狠狠一歪。
噗通。
在高宇琦目瞪口呆之下，杜若毫無徵兆的掉進了雲龍湖，濺起層層水花。
眼看杜若在水裡一陣陣的撲騰，高宇琦被嚇破了膽，小腿都在微微顫抖。
此刻他面臨著至關重要的選擇：救還是不救！
他會游泳，可是黑燈瞎火的，誰能保證跳下去不出意外啊，稍有不慎，一條命就搭在這裡了。
「對不起，對不起！！」
高宇琦雙拳緊握，最終還是把心一橫，選擇離開現場，他知道，現在叫人來也沒用了，時間上根本來不及，那麼唯一的辦法就是撇清關係，不要惹火燒身。
但就在這時，幾道人影從前方呼嘯而來，在高宇琦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便盡數跳入湖中。
高宇琦大腦都當機了，全程呆若木雞，甚至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當他緩過神的時候，杜若已經被那幾個人救上來了。
幾名陌生男子對杜若進行急救后，確保沒有生命之虞，對高宇琦說道：「馬上把她送醫院去。」
……
凌晨兩點鐘，市醫院。
杜若有驚無險的醒了過來，酒也幾乎解了，目之所及，高宇琦如同落湯雞一般，渾身都在滴水，目光殷切的站在旁邊。
「你醒了，嚇死我了！」高宇琦喘著氣道。
杜若仔細回想，終於想起自己掉進雲龍湖了，再看看高宇琦，疑問道：「你……你跳下水去救我？」
「是啊，剛剛青年路一個人都沒有了，叫人也來不及，我顧不了那麼多，別說這些了，你沒事就好。」高宇琦微笑道。
「你怎麼那麼傻啊，是不是有病？水那麼深，萬一你也搭進去了，你家人得多痛苦啊。」杜若皺眉責怪道，但心裡十足感動。
高宇琦露出一副憨厚的樣子，心裡醞釀了一大堆感人肺腑的話，可惜還沒說出口，病房門就被狠狠推開了，氣得他差點爆粗口。
陳美娟風風火火的撲了進來，關淮則是跟在身後。
「怎麼回事？」陳美娟驚呼道。
「阿姨，剛剛杜若不慎落水，幸好我會游泳，沒出什麼事兒，不用擔心。」高宇琦禮貌的笑道，旋即看向關淮，「你是杜若的丈夫關淮吧？初次見面，幸會。」
「出去。」關淮面無表情的道。
「啥？」高宇琦懵了。
「滾出去。」關淮眉頭微蹙。
高宇琦感到莫名其妙，但他情商很高，在杜若即將發火之前，訕笑道：「我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裡的確不合適，對不起啊，我沒別的心思。」
話落，高宇琦乾脆利落的離開，同時也讓病房裡的氣氛降至冰點。
「關淮！！」
杜若坐了起來，怒斥道：「你在幹什麼啊，你知不知道是他不顧生命危險跳下水救了我，要是沒有他，我現在已經死了，你什麼時候變得這樣心胸狹隘了。」
「不是他救你的。」關淮沉聲道。
「不是他，難道會是你？」杜若火氣升騰到了極致，口不擇言道：「我出事的時候你在哪裡，現在有人救了我，你卻這種態度，叫我怎麼做人啊，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
關淮從來沒有見過杜若這樣大發雷霆過，他張了張嘴，有些話沒能說出口。
杜若出事的時候，關淮的確不在，但有了上次被綁架的先例，關淮早就派人暗中保護她了，否則也不可能第一時間衝出那一伙人跳下水去。
而現在，居然有人恬不知恥的往身上潑水，弄的跟落湯雞一樣，謊稱自己救了杜若，關淮怎能不怒！
「你聽我說，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我……」
「夠了！」
杜若重新躺了下去，冷若冰霜的道：「你回去吧，我沒什麼大礙，嗆幾口水而已，不過我希望你能注意自己的言行，我是你的合法妻子，但不意味著我沒有交朋友的權利。」
陳美娟也跟著哼兩聲，推了關淮一把，不悅的道：「該硬氣的時候不硬氣，看見杜若身邊有別的男人，就在這爭風吃醋，你真該回到古代當個女人啊，那樣就沒人說你窩囊了，趕緊走，看著煩。」
關淮長長的舒口氣，瞳孔微微收縮，最終點頭道：「好，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明天再回家。」
關淮失落的走出病房，剛剛把門關上，就聽到陳美娟的聲音，「剛剛那個是高宇琦吧，家裡開酒店的那個同學？我看長得挺帥，而且為了你能豁出性命……不然你跟關淮離婚？」
「你胡說什麼啊，我跟高宇琦沒有不正當關係，別亂想。」
「你可別騙我了，這世上哪來無緣無故的好，能為你不顧性命的人，至少是單方面愛著你，只要你點頭，這事兒就成了，愛情和麵包雙豐收，不好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