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何處惹塵埃(一)

第十章 何處惹塵埃(一)

與那血霧中的古佛默然相對片刻之後,就在梅清還想再說點什麼的時候,忽然間,一道蒙蒙的散發著血腥味道的光芒將之籠罩,沒有絲毫反抗之力的梅清,只能有些怨毒的再回首的看了一眼遠處的佛像,而隨後在一陣天旋地轉之後,呼嘯的風聲颳起之時,梅清手成劍指,御劍術催動而起,飄然而落之際,一抹身影卻是一下子衝進了自己懷內,而不遠處一個俏麗的身影,卻是正好奇的打量著自己。

黃沙漫舞的天空一如往常,被風沙有所遮掩的落日餘輝,輕輕的揮灑著淡淡光芒。一片金黃色澤中,有著淡淡的血色紅光,而眼前的巨大古佛,卻是紅光不再,土黃色巨大身體彷彿正訴說著過往的滄桑。

蛛兒在梅清的懷中,一把淚一把鼻涕的哭著,小手不時的握緊了梅清的衣角,不時的擦拭著鼻涕眼淚。露出一絲溫和笑容的梅清,蹲下身來看著蛛兒紅腫的眼睛,心底深處卻是泛出溫暖的感覺。

淡淡的香氣瀰漫在鼻息處時,心神蕩漾著一種異樣情懷的梅清,轉過眼帘,看向這嫵媚面容之時,這時間也好像停止了一般,倒是一聲嬌嗔,隨後卻是一聲輕笑。

「公子可真是洪福齊天呀,斷沒想到只是這一出一進間,修為又有所突破了,而公子這些年的精進速度,若是放到世間任何一派中,怕也會被驚為天人了吧。」

這話似在調侃,卻又語露機鋒,似在試探。

對於玉娘的性格,已經有些熟絡的梅清,並沒將這些沒有營養的言談放在心上,而是將蛛兒抱起,輕輕的掛了一下蛛兒小巧的鼻子,隨即才淡淡的說道:「這修為上的事情,誰又能說的清楚,從古至今多少天才之輩其修為詭決,你又能說什麼呢?」

對於梅清的遮遮掩掩,玉娘也不以為意,輕笑了一聲:「倒也是這樣的。」隨即指了指遠處癱坐一地,被金色絲線纏繞的一眾和尚道:「那這些人呢?」

梅清出得佛身便已經注意到了了吾等人的遭遇,看金色絲線,怕是蛛兒與玉娘聯手所為,只是此時心思被那六朵血蓮攪的有些煩亂,也不願多做理會,此時被玉娘問起,只是溫和的沖著蛛兒說道:「放了這些大和尚吧!」

對於梅清的話,蛛兒的淺意識里一貫是有旨必遵,也沒在意一旁玉娘的表情變化,乖乖的收回金色絲線,然後摟住梅清的脖子,特別的親昵。

一聲低低的佛號響起,相距不是太遠的了吾卻在步履間,就到了幾人近前,臉上一片的頹然:「這次有勞幾位施主了。」卻是不提之後的玉娘與蛛兒的做為。

玉娘冷哼一聲別過臉去,而梅清卻是一笑道:「大師言過其實了,我等實在也未幫上什麼忙的。」

「梅小友勿要謙虛的,就是為本門除卻一叛徒,也是該言謝於此的。」了吾有了一絲的笑意道。

梅清的眉毛一跳,卻是微微點頭,這事情也正是自己所要說的,不過既然了吾心中明了,自己再過多言也就是多管閑事了。

「不過!」就在梅清這邊不語之時,這時的了吾卻是話鋒一轉道:「小友在血佛之身中可有什麼遭遇?」

這話問的唐突,卻也問的理所當然,梅清的境界提升,玉娘既然看的出,同是元嬰級別的了吾怎能看不出?

心下思索怎樣回答,玉娘這邊自己可以一語而過,這了吾卻是不能,要知道這個老和尚,最為在意的卻是這血佛之事情了,要讓其知道自己得了靜滅的六朵血蓮花,那還了得?

思索片刻之後,梅清卻是直言不諱的說道:「在下見了靜滅!」

露出一絲果然如此樣子的了吾,低低的念了句佛號:「施主可否細說!」

「倒也無妨。」梅清盡量使自己的表情過於自然一些的道,隨即就把與血佛鬥法談話的過程一一道來,但隱藏了之後的部分。

思索良久的了吾,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這靜滅為何突然將梅清傳到自己所在?是必有些別的事情發生,只是這梅清隱藏不願示人而已,當下心思活動卻是道:「今日勞累,各位施主可與貧僧回這法源寺,待明日再說。」

「怎麼?大和尚,你還要囚禁我等?」這一聲來的突然,也是恰到好處的,梅清這時最為不願意的就是和這了吾相處,深怕被探查出自己的秘密,到時自己怕是比這靜滅的下場也好不到哪去。而玉娘這時的插話,卻是解了梅清燃眉之急。

了吾苦笑一聲,似有開玩笑的口吻,指了指遠處正癱倒在地上一片的和尚說道:「心有餘而力不足呀!」隨即又看向梅清溫和一笑道:「施主勿要他想,貧僧只是一片好意而已。」

冷冷一笑的玉娘,信步來到幾人身前,目光灼灼的盯視著了吾的眼睛道:「別以為你按的什麼心,我會不知道?待得明日怕是我等就是想走也走不了了吧。」

這話說的梅清與了吾都是眉頭一皺,但是兩人的心思卻是不同的,半響之後,梅清才是恍然,而了吾只是有些面容陰沉的看著幾人,心中卻不知在衡量著什麼。

玉娘抬起纖細的玉手,捋了捋有些凌亂的長發,隨即卻是似有深意的說道:「怕是明日之時,你寶禪經寺的高手都會齊聚此處,到時誰為刀俎?誰為魚肉?就是未可知了。」

「血佛之事牽扯甚大,了吾一人實在無法斷然下定結論,而且這事情的蹊蹺之處頗多,為了避免血佛道統流落人間,所以還是請幾位與貧僧回寺,待明日我宗前輩到來之時,定會給幾位施主一個解釋的。」

梅清一直在一旁靜靜傾聽,特別聽到那血佛道統幾字之時,尤能感受到了吾心中對自己的猜疑,心下雖然很是不爽,但是奈何這事情也算是有些牽連。如是真等到明日,自己身上的秘密如是被對方一一探尋,就是沒有六朵血蓮,怕是自己也不能走脫的。

但是如果心急火燎的馬上就走,則會加重對方的猜疑,左也不是,右也不是,與其猶猶豫豫不決於事,不如一劍而斬來的痛快,於是對著面容不是很好的了吾道:「大師勿要多言,我等以決定就此離開,卻是不想參合這些是是非非了。

「施主此言差矣,那靜滅血佛本就是出自我寶禪經寺,當年被師祖封印,如今又起波瀾,況且施主本已經在這是是非非之中又何來參與?」看著梅清已經皺起的眉頭,了吾不急不慢的繼續道:「萬事終究要有個結果的,清者自清,施主如是真不曾傳接那血佛道統,又何必怕得明日?」

這話卻說的直截了當,毫無遮攔,可以說是無絲毫掩飾的表明,自己已經懷疑上了梅清。

聽到此言的梅清冷冷一笑:「大師是不是有些見縫插針之嫌,邀請我等進入血佛密境的是大師,如今事情已完,又馬上卸磨殺驢,將劍鋒直指我等,不覺的有些過分么?」

低聲念了句佛號的了吾,絲毫不躲避梅清咄咄逼人的目光的道:「還是那句話,清者自清,如是施主清白,又何必怕我師門長輩呢?」

「賊禿!少來那些廢話,本姑娘早看你不順眼,如是讓你那些師門長輩來了,我等還有說話的餘地么?今天你不放也得放,誰為魚肉還說不定,你那點人手還放不在本姑娘的眼中。」

玉娘這話說的是鏗鏘有力,聲音凜然,遠處剛剛被鬆綁的和尚們這時忽然聽到,先是一怔,隨即便是知道怎麼回事。拎著棒子就是閃身到了吾身後,目光灼灼的盯視幾人,大有隻要言語不當,就是動手的氣勢。

了吾凄然一笑道:「先是看守血佛不利之責,再是失去先祖所賜婚珠之罪,如今這血佛道統是不是與梅小友有關,此事卻是不能再有意外,如是施主幾人硬要離開,貧僧也只有無理了!」

「好你個賊禿,剛才教訓的不夠,這次老娘非拔了你的皮,倒是要看看你這心是怎麼個黑法?」玉娘冷冷說著,氣勢已然而起,就等隨時出手而擊,卻是又道:「先前我幾人不顧安慰的助你,好呀,這時卻要恩將仇報,先問問我手中的鞭子再說。」

梅清的臉早就冷了下來,這了吾分明就是在針對自己,心中冷哼,面上也是掛了一層冰霜:「大師如是真是如此,那就休怪在下了。」

「還跟這幫賊禿客氣作甚,直接打了再說!」說罷,空間中隱隱龍鳴震動,只見一道銀色光鏈瞬時而起間,就是砸向了了吾。

那了吾雙手合十低念了句佛號,其背後金光大作間,一個金光滿盈的佛陀法相,就是出現在金光之中,金色大手,抬起一掌就是迎向了玉娘的銀龍鞭。

梅清周身紫色光華包裹,騰身半空,懷中的蛛兒早就消失不見,地面上法源寺的和尚,早就結成一個古怪陣法,似是合擊之法,將幾人圍在了中間,而了吾這時已經和玉娘戰在一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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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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