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修武

神州歷6666年秋

東海，青州城

姚家，

「對，是這樣，手再左揚偏上提高一點。」一名少年眼眸閃出關切，瞥了眼前正在舞劍的窈窕少女一眼:「力度放緩，你太急了急功近利很難把控本心，要是失去了心，練的劍沒有靈魂，不論練多少次重複多少遍亦如做無用功，甚是逆水行舟，不進反退。」顧北淡淡地道心底卻一陣汗顏清楚自己只是把告誡自己的話轉誡他人，別說是她，就是現在的自己也不能全然理解，何為把控本心。

「顧北哥哥，是這樣嗎？」姚菲菲聞言，頓覺甚悟，竟在三息之內揮舞著劍心，劃出道道盤旋的龍影對着虛空足足穿刺出十七劍，須臾，那張粉雕玉琢的精緻小臉柔情似水地看向顧北，眼眸中微微閃爍著一絲期待自己今天真得已經做得夠好了。

「顧北哥哥的話，想必已經完全掌握盤龍十七劍不，應當是完整揮出十七劍也是瞬息之間吧！」

「菲菲這道龍影還是……」顧北話音剛落，剎讓一道人影打斷，屆時瞧見人影走來，張了張口的嘴唇，便是微微蠕動，將話語吞了回去。

「哈哈哈哈，我女兒今日已把這等劍法甚是修行大果，終是見得這金龍出竅當屬不容易啊。」

「姚叔。」

「爸爸。」

一席金縷衣、腰上纏着一根玉石帶的中年男子伸手拖了拖厚實的黑色山羊須，笑着走來。

「這可都是顧北的功勞，菲菲，還不謝過這些年顧北為你的付出。」

「顧北哥哥謝謝啦。」姚菲菲笑着走上前在顧葉的身旁停下微微波動了下因晃動纏上腰間的披肩長發，顧北頓覺一陣香氣撲鼻，這是少女的清香人生是如此的美好。

「那麼顧北，你想要什麼回報？」姚濤看着顧北如此痴迷於自己的女兒微微蹙眉。

「不用回報。」顧北擺擺手這個笑容作為三年來的回報足矣。

「菲菲，你過來下。」姚濤伸手招了招，姚菲菲眼眸閃出疑惑。

「什麼事爸爸？」姚菲菲不料姚濤會驀然轉身先行踏出三四步來到庭院的一個小角落，不住跟上步伐睜了睜水汪汪的大眼睛問道。

「今天不要和這小子在一起了不，是以後包括今天在內。」

「啊為什麼？」姚菲菲一怔。

「菲菲啊你也不小了整天和一窮小子在一起他這種身份低微的人是沒有資格和我們在一起的，他身份過於低微。」姚濤偏頭瞥了姚菲菲一眼，看着嬌小玲瓏的姚菲菲語重心長地道。

「啊可是他可以教我練劍啊不是還有點利用價值嗎？」

」傻菲他連盤龍十七劍也教你了已經沒什麼可以教你的了。」姚濤白了姚菲菲一眼。

姚菲菲面色變了是了這三年他共教授自己十八套劍招，甚是從最基礎的握劍開始，可真正值得關注的就是這脫離基礎邁向社會的第十八套劍招:盤龍十七劍。

如今他被榨乾了根本沒有利用價值。

「傻菲你別忘了你今年即將達到十六歲，你也說了，決定修行武道，而早在十六歲前，你就率先於常人修鍊出劍之氣七段的水平，屆時十六歲覺醒出劍道星辰不在話下，你再看看那小子，身上可有半點劍之氣？這也就算了他就一理論白痴派，整天的在那不學無術搞什麼丹藥煉器，眾所周知在這整片劍魂大陸上能覺醒劍道星辰的人乃是前途無量，後生可畏。因而整片劍魂大陸上的子弟也為劍痴狂，為劍而死。」姚濤瞥了姚菲菲一眼，頓了頓，道:「再反觀那些修術者，能夠製造出供不應求的丹藥，夢寐以求的精器，雖然一圖萬利，可這有用嗎？還不跪倒在劍客的腳下，歷史上多少為劍客所殺的修術法師，一念間傾家蕩產性命甚無。」

「法師，不是那麼好修鍊的。」姚濤嘆口氣，不住喃喃自語:「強橫的法師，只會越來越強，他們佔有無與倫比的經濟，隨手拋點自己煉製的丹藥精器就能大撈一筆，想要得到什麼更是拋錢就行甚是更直接點拋丹藥就行可你要知道，法師的道路是坎坷的，尤其是在前中期，何況他這一沒有後台背景的窮小子，你說他能修鍊到術之氣七段我也不會說什麼，但問題是沒日沒夜的搞丹藥煉器現在也才術之氣兩段，完全就是個廢物。」

「說得也是。」姚菲菲眼眸閃爍一道寒光，轉身看向站立原地負手而立不吭不卑的顧北。

「你去和他說等等，這是給他三年來的不辭辛苦費，我們姚家也不是什麼嗇色之人。」姚濤伸手自內衣兜拿捏出一個錦囊，內部錢幣作響，好似有濤濤錢幣在涌動，聽得人心愉悅。

「這些錢幣，就當做是他三年來辛苦的回報了，你讓他拿了錢就走人，今後都不要再來了。」姚濤將這個灰灰巴掌大的錦囊遞至姚菲菲的手心在「今後」二字上加大音量叮囑道。

「菲菲今天確實長進不少，但是那龍影如是……」顧北瞥了眼走來的姚菲菲，金光二字未脫口，便見了一自己從未見過的人一般，她眼中再沒有曾經的柔情似水，而是一道板著張臉，看着自己嘴中發出一道冷冰冰的聲音:「顧北，雖然我倆差不多大，你只是我的啟蒙老師，希望你別用這種倘若男女之情的眼神看着我。」

「菲菲你……」顧北整個人，驀然石化。

內心宛如有晴空在霹靂，有烈豹在嘶吼。

「是了，還有以後別叫我菲菲，還是叫回我本名姚菲菲吧。」姚菲菲瞥了顧北一眼:「如果我之前對你有什麼造成讓你誤會的事情，那一定是無意、無心之舉，希望你能理解。」

「家尊令我轉交於你這一錦囊，亦算是予你三年來對我的辛苦回報。」姚菲菲將一灰灰的錦囊遞至呆怔在原地顧葉的手心，以冰冷的聲音補充道:「還有，包括今天，今後都不要再來了。」

「你可以在這待上數息調整生息，本姑娘且不奉陪。」姚菲菲邊說，轉身跟上看向自己姚濤的步伐。

顧北呆怔在原地，望着姚菲菲可人嬌軀一抖一抖的背影，不住低下頭喃喃自語:「菲菲會這樣說，一定有什麼其他理由，她不是那樣的人她許是……」

「顧北。」

一道輕柔聲音傳來，屆時一道亭亭玉立，與姚菲菲嬌小玲瓏的身段有對比顯得略微成熟的倩影走來，在顧北的身前停下，見得顧葉如此神態，不住伸手在他眼前晃上兩三下，才引起了他的注意真是的，為了她如此走神。

「噫？伊薇啥事？」顧北抬眼，驀然見到一雙湛藍色的眸子明亮動人在注視着自己，而那被蓋住一半的小尖耳和粉嫩的皮膚像是繼承哪個天使一般惹人注目。

「顧北！」

看着顧北似乎一點沒有被打臉的覺悟，相反竟想要替姚菲菲解釋什麼，伊薇過膝襪包裹的粉色小腳Y快要自高筒靴拔出來踹向顧北了，她的兩個小馬尾甚是抖動瞥了毫不知情的顧北一眼，終是氣得跺跺腳胸脯起伏。

「你啊真傻，還聽不出來她話中的意思呀！」

「現在，你給解聘了，已然不是那姚菲菲的私人教師了。」伊薇看着顧北手心拿捏著巴掌大灰灰的錦囊一怔輔教了三年，竟然只得到一千銅幣，姚家人還真是狠心。

「你呀，我是在為你打抱不平啊！姚菲菲她雖為貴族公主，可也真過分！」

「年輕總是容易被人蠱惑，她畢竟才十五歲，懂什麼。」顧北擺擺手不以為然。

伊薇眉頭一挑，有些不高興自己要讓這個男人明白是什麼原因，長痛不如短痛，現在只有自己能拯救他了！

「顧北你現在住哪？」

「小柴房。」

「你有得勢且在世的親人嗎？」

「沒有。」顧北搖搖頭。

「你能日翻十利坐收十息之翁嗎？」

「不能。」

「顧北你……」

「好了！」

顧北驀然抬眼瞥了伊薇一眼，強忍着一口咬向伊薇身體的衝動，心裏罵道:總有一天，我一定要在你面前炫耀！讓你拐彎抹角說我窮！

……

「唉。」瞥了眼前一間小柴房一眼的顧北不住微微嘆息一陣悵然自己是料到了許是會有這麼一天，但想不到會有如此之快。

要變強，要變得有錢顧北看着眼前黑黑的小柴房攥緊雙拳這是他的家，不，準確的來說那是收養自己黎叔的家。自己是孤兒，從小就沒見過父母。

不，應該說父母是失蹤了不，父母那麼大個人咋會失蹤了呢，許是不要自己了吧顧北嘴角掀起一陣自嘲，屆時便猛然搖頭不，他們會這樣做應當是有自己的理由，而且自己相信一定是個說不出且十分重大的理由。

雖然沒見過父母，但不知道為何自己能記起父母的名字:顧浩、吳九花。

當然雖然自己為黎叔撫養長大，他卻待自己如親子，自己一直很尊敬他，雖然與他無血緣卻甚是有血緣，他，如家父。

身軀雖殘卻經常在閑暇之餘教授自己劍法，乃微微點撥下自己的劍道就能得到好幾個層次的提升更甚是傳聞他曾是一名封號劍王不知為何現在殘了。

劍魂大陸上有黎叔的傳聞。

據說是在中毒后雙手給人殘忍的折斷導致內骨盡裂經脈寸斷，然而那人仍覺不妥，廢去黎叔的右腿卻故不殺他，讓人殘疾一生至此卑微如塵埃地苟且偷生下去。

饒是如此憑藉黎叔封號劍王的實力現在也只能勉強走路與吃飯正常了是終生不能再持劍。

「修行，分為武道和術法，修術者有法師，可一舉三得煉丹煉器煉法術。修武者卻是目前公認一種至強職業:劍魂，得劍者，得天下。」黎叔說話雖然平靜，但說到後者顯然帶了幾分情緒有些玩世不恭的感覺。

顧北踏入門前一怔，每每自己回家，黎叔都會做好熱騰騰的飯菜然後站在門口等待着自己自姚家歸來屆時重複這麼一句話。

可這一次，還是首次見得了黎叔佝僂的身影帶上了情緒，雖然依舊在憨笑唇齒卻顯然輕咬着。

這或許便是對古語:「得劍者，得天下」的一種嘲諷吧！

「先進屋吃飯，先進屋吃飯我知道你很忙待會一定還要去那姚家吧，那姚菲菲腦袋也當真是不靈光，當日你三天學會的招式她學了三年。」黎叔搖搖頭嘆口氣，屆時「噔噔噔」右腳一瘸一拐地踩着破舊不堪快要壞掉的地板，雙手畸形的手伸出為顧北盛滿一大盆飯，放上飯桌不住為他夾着熱菜須臾招呼著:「快來吃，再不吃冷了就不好吃。」

「黎叔，我要修武。」顧北看着黎叔佝僂一瘸一拐的背影，攥著雙拳咬咬牙，想了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