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百花宗秘傳

聽到鐵三臨走前丟下的這句話，陸哲以為對方回去取器皿回來裝蘑菇，他還等了好久。結果等到天都黑了，還沒有鐵三的蹤影。

「難道是他回家之後忘了？還是沒有找到裝蘑菇的筐?」陸哲一臉懵逼，一邊準備洗漱。

幸好家裏的木盆還夠，陸哲又找到一個木盆，將燒好的熱水倒入盆中，轉身把跟在自己身後的小尾巴放到榻上。

「蘊娘，洗腳了。」小姑娘滿是灰塵的小腳丫放入熱水中，隨即又提了起來，小孩子都是不太愛洗腳的，陸哲不得不坐在地上，開始給小姑娘洗腳。心裏暗暗想着，一定儘快把板凳弄出來。

「兄長……」蘊娘看着自家兄長，期期艾艾地開口，「蘊娘...蘊娘晚上能不能跟兄長睡。」

「？」正在專心給自家妹妹洗腳的陸哲抬起頭來，看着一臉孺慕的蘊娘，少年的臉上露出溫暖的微笑。

「好哇。」

「嗯，蘊娘一定乖乖地，不亂踢被子。」見到自家兄長答應了，小姑娘露出了甜甜的笑容，覺得自家兄長跟以前不一樣了，以前的兄長從來不帶自己玩，還要跟自己搶吃的，偶爾還要凶自己，而現在的兄長，不僅能做出美味的松雉和蕈子，還給自己洗腳，之前自己洗腳就是在後院用涼水沖沖就行，而且也不怎麼洗腳，想不到熱水洗腳是這般舒服。

「要是兄長一直這樣就好了。」小姑娘眯著看着自家兄長，心裏暗暗地想。

小姑娘很懂事，洗完腳之後，吭哧吭哧地抱來自己的小被子，跑到了陸哲的榻上。

此時天已經完全黑了，點不起燈的陸哲兄妹，只能藉著門外的月光，勉強洗漱完畢，陸哲將自家爹娘的褥子抱來，鋪在自己的榻上，天氣越來越涼了，自己和妹妹可不能感冒了。在這個時代，這可是要命的。一邊想着一邊幫妹妹把被子裹緊，陸哲這才關上門，躺在了榻上。

剛剛躺下，就聽見了旁邊小小的啜泣聲。陸哲大概也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蘊娘，可是害怕？」

「兄長，蘊娘想阿耶阿娘了。」只有幾歲的蘊娘，此刻如同一隻受傷的小獸一般，在夜裏低低的抽泣。

「蘊娘不哭，兄長給蘊娘講故事。」可能是這具身體血脈中親情在作祟，聽到蘊娘無助的話語，陸哲也鼻子一酸，險些流下淚來，趕緊安慰自家妹妹。

「嗯。」蘊娘低低地答道。

「很久很久以前，在東邊很遠的地方，有一個傲來國，傲來國有一座花果山，花果山上……」陸哲拿出了後世對少年兒童的大殺器——西遊記，開始給自家妹妹講起了那隻石猴的故事，事實證明，吳老爺子的西遊記果然是對兒童寶具，很快，蘊娘的抽泣停止了，津津有味地聽着兄長講那隻猴子的故事。

當講到斜月三星洞的時候，身邊的小小人兒已經睡著了，陸哲再次給自家妹妹掖了掖被角，這才躺下。

勞累了一天，身心俱疲地他此時反而睡不着了，陸哲盯着漆黑的房頂，開始盤算即將要做的事情。

明天早上要去看魚籠，然後繼續上山采蘑菇，看看能不能想辦法弄出石磨來做豆腐，還有，還要提純家裏粗黑的鹽塊，冬天到了，他要趕在冬天之前為自己和妹妹存儲好過冬的食物和足夠的柴火，這個年代的冬天，小孩兒的夭折率是驚人的……

就這麼有一搭沒一搭的想着，困意上來的陸哲也沉沉地睡去了。

第二天天剛亮，惦記着河邊魚籠的陸哲起了個大早，看着兀自沉睡的妹妹，陸哲輕手輕腳地爬了起來，穿上了衣服，急急忙忙地就往河邊走去。

一路上，陸哲都在祈禱自己的魚籠能夠有效，哪怕是幾條小魚，對於他和妹妹來說，也是彌足珍貴的一餐。

滿心忐忑地提起河裏的魚籠一看，陸哲不禁喜出望外。

不得不說，因為沒有被抓過的關係，河裏的魚感覺都蠢蠢地，哪怕是陸哲用這麼一個簡單的裝置，都抓了不少魚。

當魚籠提出水面的時候，陸哲還看到一條魚卡在了魚籠的收口處，差不多有2斤多。

心滿意足地提着魚籠回家，剛剛到家，就看到自家妹妹已經起來了，看到哥哥提着東西回來，正在灶間燒開水的蘊娘，咚咚咚地跑了過來。

「兄長，水蘊娘已經燒好了喲，兄長你抓了魚回來？」小姑娘盯着兄長手裏的魚籠，上面還有兀自擺動的半截魚尾，像只小小的饞貓。

「嗯，蘊娘真乖，知道燒水了，朝食我們吃魚。快去拿大木盆來。」及時地誇讚了懂事的妹妹，陸哲提着魚往家裏走去，妹妹答應了一聲，又一陣風似地跑回家了。

「魚，好多魚。」看到陸哲把魚籠裏面的魚全部倒進了木盆里，旁邊的妹妹不由得拍着手發出驚嘆。

「嘿嘿嘿，確實不少哈。」陸哲也笑了出來，木盆至少有三條超過一斤的魚，最大的一條就是卡在籠口處的那條鬍子鯰，足足有三斤，剩下兩條都是鯉魚，一條差不多一斤半，一條差不多一斤，剩下的還有不少小魚，令陸哲意外的是，盆里還有不少黃鱔。

不知道這時候有沒有禁食鯉魚的禁令，但是陸哲也管不了多少了，再次給妹妹一個清洗蘑菇和調料的任務之後，陸哲抓出剩的那兩條大點的鯉魚，用葉子包了一包蘑菇，提着魚，抱着蘑菇，陸哲來到了隔壁林家。

「無咎，你阿娘呢？」剛到小院門口，陸哲就看到林姜氏的兒子正在門口劈柴，於是開口問道。

「阿哲，你來啦，阿娘在灶前，這是你抓的魚？」劈柴的少年瓮聲瓮氣的說。

「嗯。」陸哲一邊說着，一邊往他家小院裏壘的灶台方向的走去。

穿越到唐代，陸哲其他不服氣，對於山門中人取名字的能力是服氣的，隔壁林家是公輸家的分支，雖然是木匠世家，但是名字起得倒是很大氣。

隔壁的獨子叫做林無咎，這個名字一聽就是後世小說的主角才用的名字，還是那種白衣飄飄丰神俊朗的濁世佳公子一般的人物，這才符合他隱世山門子弟的設定。

不過，看着面前黑得像李逵，身材像石墩子一樣的矮壯少年，抬頭沖着他嘿嘿憨笑，陸哲有種嗶了狗的感覺。

「哲娃子，你來啦。」林姜氏正埋頭灶台間，聽到陸哲的聲音，抬起頭來。

陸哲趕緊過去，將手裏的魚和蘑菇遞到林姜氏手裏。

「昨天哲抓了些魚，特地送兩尾給嬸娘和林伯伯嘗嘗鮮，還有這蕈子，乃是我根據百花宗記載在山裏找到的，味道鮮美，嬸娘你嘗嘗吧。」

「這娃子，怎的如此客氣，你自家抓的魚，自己吃便是，給我送來幹什麼。還有這蕈子，也是吃得的？」正在煮黍米稀飯的林姜氏擦了擦手，一臉嗔怪的說。這個年代，兩條魚，對於山野人家來說，也算是不輕的禮物了。

「哲還抓了不少，吃不了就壞了可惜，再說，我還可以再去抓。而這個蕈子，就是哲根據宗門記載，在山裏採的，昨天哲已經吃了不少，味道尚佳，保證無事，且山裏還多得是。」

「我就說昨天阿哲家傳來好大一股香味，原來是阿哲你在煮蕈子，這蕈子，真的如此之香？還有這魚，真是阿哲你抓的？帶我去抓好不好。」林無咎黑色的大臉這時也湊了上來。

「一邊去，個吃貨，」林姜氏責罵自家兒子，又轉過頭對陸哲說；「哲娃子，你是個好孩子，心意嬸娘領了，可是這些物事，你還是拿回家吃吧。」林姜氏一邊說着，一邊把魚和松蘑推了回去。

「嬸娘，真的，家裏還有不少蕈子和魚，而且我今天還可以去抓。」看着林姜氏拒不接受，陸哲心知對方不忍心要自己一個孤兒的禮物，連忙向對方表態自己還可以再去抓。

「胡說，這魚豈是好抓的，你上次落水，莫不是為了抓魚？你家裏還有蘊娘，今後可不敢去水邊了。」林姜氏以為陸哲之前落水是為了抓魚充饑，又是心疼又是責怪道。

「就是，就是，阿哲你還是拿回去吧。我家不缺吃的，今後你也再莫去溪邊了。」黑壯少年顯然也極為淳樸，剛剛還眼饞魚肉的他，此時也義正言辭地勸陸哲收回禮物。

「我用我家秘法抓魚，不用下水，能抓很多的。」眼見兩人不信，古道遠再次抬出自家秘法。

「若是百花宗秘法，之前未見你父用過？」低沉有力的聲音傳來，一個矮壯的漢子從林家堂屋走出，正是村裏唯一的木匠，陸哲喚做林家伯父的林濯水。

「因為我阿娘不能吃魚，所以阿耶從來不去抓，但是抓魚的方法確是我百花宗秘法。」陸哲回憶了一下，好像自家從來沒有吃過魚，於是他眼珠一轉，再次撒了個謊。

「當真？哲娃子，你莫騙伯父。」矮壯漢子看着面前的少年，總覺得這個娃子跟以前有了很大不同。

「真的，我以百花宗列祖列宗起誓，這真的是我百花宗抓魚秘法。」陸哲又抬出了百花宗的列祖列宗。這算是極重的誓言了。

「好了，既然是你宗秘法，我且相信你便是。」名為林濯水的中年男人點了點頭，不再追問。

「你用自家秘法抓的魚，自己留着便是，不必給我家。哲娃子，你且回家吧。」林濯水一邊說着，一邊拿起地上的斧子，開始接着劈柴。

「好教伯父得知，平日以來，伯父一家與我家既有睦鄰之好，亦有通家之誼，兩尾魚而已，還請伯父嬸娘不要推辭。」陸哲眼神堅定地看着林濯水，一副你不收你就是看不起我家的樣子。

「即使如此，那我就收下了。」見到對方都如此說了，驚異於陸哲的口才之餘，林濯水也只是點了點頭，隨即看了林姜氏一眼，後者匆匆地跑進屋裏，不多時，提了半袋子黍米出來。

「哲娃子，你拿着。」不由分說地，林姜氏把黍米遞給陸哲。

「這如何使得。」陸哲連連後退，拒不接受。

「拿着便是，你家兄妹二人，今冬若是缺糧了，告訴你家嬸娘便是。」林濯水一邊劈柴，一邊頭也不抬地說着。

「家中尚有餘糧，足夠我兄妹度日，若是真的缺糧，哲定會厚顏向伯伯嬸娘開口的。」陸哲拒不接受。

「即使如此，那就這樣吧。」眼見陸哲拒絕之意甚濃，林濯水也不再堅持。

「甚好，甚好。」眼見對方不再推辭，陸哲心中的石頭終於放下了。交代了林姜氏如何烹煮松蘑之後，陸哲這才走到林濯水面前，施了一禮。

「伯父這幾日可有空暇？」

「何事？」林濯水抬起頭來，黑色的眼睛直直地盯着陸哲。

「不知伯父可會做此物？」陸哲蹲下身來，用樹枝在地上畫出了板凳和椅子的圖樣。

「這是……胡凳？為何這胡凳如此之高，旁邊此物是什麼？」林濯水指著椅子的圖樣問陸哲。

「幼妹年幼，跪坐太久，難免腿麻，血脈不通，於是我想了個新物事，名為椅子，能讓蘊娘坐得舒服些。」

「不錯，不錯。椅者倚也，倒也貼切。」林濯水眼神放光，作為公輸家傳人的他，一眼就看出來椅子不凡之處。

「小子，當真是你想出來的？」

「哲自然不敢欺瞞伯父。」陸哲拍著胸脯。

「好好好，陸兄生了個好娃子，可惜……」林濯水越看椅子越覺得不錯，又看到旁邊一臉傻笑的兒子，臉上閃過一絲鬱悶，將後半句話咽了下去。

「這幾日我倒是有暇，家裏木頭也是現成的，過幾日過來拿。」

「哲多謝伯父。對了，哲還想出了不少器具，斗膽請伯父一觀。」眼看對方願意幫自己做凳子和椅子，心情大好的陸哲，將後世的太師椅，桌子，書桌，五斗櫥都畫給林濯水看。並且一一給他做了講解。

「可惜哲娃子你是百花宗的人。」聽着陸哲講了抽屜的設計之後，有些不可置信的林濯水，看着旁邊的林無咎，終於將剛剛咽下肚的話說了出來。

不要以為抽屜很普通，在明朝之前，中國是沒有抽屜的，人們儲物只有柜子和箱子，陸哲不清楚，自己畫出來的東西對於這個公輸家後人產生了多麼大的衝擊。

「哲……哲娃子，這些木器，伯父以後能否打造？」林濯水老臉一紅，期期艾艾地開口道，這個世界，各家對於自家的技術都看得極重，都是傳男不傳女的，這些木器的設計巧奪天工，林濯水雖然現在知道了原理，但是沒有經過陸哲允許之前，他哪怕明白如何製造，也不能隨便製造和把如何製造傳承下去。在他看來，自己勉強開口，有欺負稚子的嫌疑，但是這些器物對於他來說，吸引力實在太大了，於是他老臉通紅的開口了。

「伯伯自便就是，這些同樣便贈與伯父了。」

「當真！」林濯水眼睛都瞪圓了。

「這些圖樣，贈與伯父了。哲先走了。」陸哲看着林濯水有些瘋魔了，死死地看着地上的草圖，陸哲生怕對方受了什麼刺激，草草答應一聲，一溜煙地跑回家去。

回到家，陸哲趕緊給蘊娘洗手洗臉，接着開始處理抓到的魚。

挑出幾條黃鱔和小魚，颳去魚鱗，剖開魚腹，將魚鰓和魚內臟扔到他的魚籠里，接着陸哲將魚肉洗凈，鱔魚切段，跟處理好的蘑菇和薑片，一股腦地丟進了瓦罐中。

魚肉不禁煮，大約20分鐘之後，默念了幾句不乾不淨，吃了沒病，將烏黑的鹽塊丟入鍋中，一股鮮香奶白的魚湯熱氣騰騰地出鍋了。

陸哲跟蘊娘一人一碗，埋頭喝了起來。

「真鮮。」一口鮮香的魚湯下肚，驅趕走了深秋的寒意，覺得整個人都暖烘烘地。「蘊娘，慢點，小心刺。」

「嗯嗯。」妹妹來不及回答，專心致志地對付起碗裏的魚肉起來，魚肉被她啃得乾乾淨淨，就像一隻饞嘴的小花貓似的。

「哈哈。」看到妹妹的吃相，陸哲也覺得這個深秋的早上，突然溫暖了許多，夾起一塊松蘑。乳白的湯汁浸潤這肥厚的松蘑，看着分外誘人。

「這蕈子，甚是味美啊。」門口突然出現一個麻衣高冠的老頭，冷不防地伸出手往陸哲煮魚的瓦罐里一探，一塊肥厚的松蘑就出現他手裏，老人也不怕燙，將松蘑直接放入口中，慢慢地咀嚼起來。過了半晌，他才緩緩開口。

「性味甘、溫，不錯，確實可食。至於其功效，尚未可知。」老人手又是一伸，一塊松蘑又出現在他手中。

這是陸哲才看清了，老人的手裏，竟然是一根晶亮亮的銀針。此刻銀針上，正插著一塊褐色的松蘑。

「鬼長老。」陸哲趕緊起身施禮。

老人姓鬼，乃是醫家傳人，同時也是村裏的長老之一，之前陸哲父母的病，也是他治的，可惜送過去的時候已經晚了。不過據說他極其擅長針灸，一般的跌打損傷經過他的針，很快就恢復如初。

「種花家的小子，這叫做松蘑的蕈子，味道甚美，可真是你百花宗先祖所發現？」鬼長老跪坐於地，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陸哲，鬼長老身材高大瘦削，加之面容醜陋，此時瞪着眼睛，一對眸子如同鬼火，真如一隻老鬼一般，嚇得蘊娘放下了碗，躲在了自家兄長身後。

「的確是我百花宗先祖所發現。」從昨天到今天，這個問題陸哲被問過很多次了，於是他下意識地就回答了。

「哼哼，這種蕈子，滿山到處都是，之前你阿耶為何不去采來吃，還有，據老夫所知，你阿耶阿娘並不擅長庖廚之術，你昨日自稱擅長庖廚之術，且所烹煮之松雉，鐵三讚不絕口，再加上今日這魚湯，也是鮮美無比，這庖廚之術，莫不是也是你百花宗秘傳吧。」

哎……陸哲心裏嘆了一口氣，又到了穿越小說里最熟悉的橋段了，之前自己看書的時候還覺得扯，不過現在想來，似乎這也是最有效的手段了。

於是，早有準備的他，開口了：「啟稟長老，是這樣的，那日，小子不幸落水昏迷，恍恍惚惚間，見到一個手長過膝，眉長一尺，騰雲架霧的怪人，自稱是赤松子，說與小子有緣，以手撫小子頂，接着，哲的腦中多了很多東西，這庖廚之術和蕈子，便是從此人身上得來。」

「什麼？赤松子？」不僅鬼長老，跟在他後面的鐵三也是大吃一驚，紛紛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難怪昨日說起百花宗先祖赤松子，還能說出此蕈子的藥效。」鐵三喃喃自語道。眾所周知，赤松子就是松樹下得道，這個小子也是採挖松蘑，難道真的有什麼關聯？

昨天鐵三在陸哲家吃飯，陸哲不僅告訴他蕈子能吃而且清楚的說出蕈子的名字和功效，這種明顯反常的行為讓鐵三心生疑竇，過了一夜之後，確定此蕈子無毒的鐵三，這才找到了村裏的鬼長老，將昨天陸哲的行為，原原本本地告訴了鬼長老，這才有兩人一起造訪陸哲家的事情。

「種花家的娃子，你說的可是真事？」鬼長老一把抓住陸哲，也不知道一個老人為何力氣奇大，抓的陸哲生疼。

「恍恍惚惚間好像有此事，哲以為是夢，但是一覺醒來，腦子裏就多了好多東西。」陸哲吃痛，裝作懵懂地樣子說。

「哈哈哈，天佑我山門。」鬼長老狂笑着，看着更像是一隻惡鬼了，身後的蘊娘都快被嚇哭了。

古人本來就極為信鬼神，陸哲的夢中遇仙的故事，在古人中也極有市場。之前鬼長老還以為，有其他山門中人發現了此地，在背地裏教授指使陸哲，不知安的什麼心，結果，在自己詢問之下，陸哲說出了夢中遇仙人傳授的故事，鬼長老看娃子臉上的神情不似作偽，加之鬼長老記性很好，他仔細地回憶了一下，好像面前這個小娃子從來就沒有出過村子，所以，面對陸哲的仙人傳授說，本來就極信鬼神的他，第一時間選擇了相信。

想想也是，本來一個懵懵懂懂的孩童，突然像開了竅一般，通曉不少秘術和秘聞，而且這些秘術和秘聞無論放在那裏，都是不傳之秘，根本不是他一個小孩子能夠接觸到的，唯一可能的解釋，就真的是仙人傳授了。

「告訴村裏人，讓全村的婦人和童子，通通上山采這種蕈子。老夫見過這種蕈子，長於松樹之下，山中極多，盡數采之，今冬無憂矣。」鬼長老滿意地捋了捋鬍子，接着大手一揮，吩咐了下去。

「諾！」鐵三也是極為高興，隨即很快地跑開了。

自此，對於這個小村來說，一場轟轟烈烈地采松蘑運動，就這麼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