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天下三成之馬

「嗯？」聽到陸哲的要求，兩人雖然奇怪，但是鑒於陸哲之前給他們帶來的驚奇表現。兩人也就任由他去了。

於是，李世民隨手叫來兩名侍衛，讓他們把陸哲那頭神駿的小青驢給捆住。

雖然據孫思邈說，陸哲那頭小青驢長成之後不亞於他那頭四蹄踏雪賽麒麟，比起一般的馬都要快些，但就算是天下有數的烈馬，在兩位身懷絕技的御前侍衛面前，也只有GG的份，更何況一頭還未完全長成的小青驢乎？

所以，不到片刻功夫，小青驢就在陸哲心痛的眼神中，被放倒，捆好。捆得是如此嚴實，為了不讓小青驢的叫聲驚擾到貴人，他們還很貼心的用錦布把小青驢的嘴堵上。

我擦，你們入宮之前，莫不是劫道的吧，這麼專業？看著自家小青驢驢嘴被堵，而且被一個標準四馬攢蹄的捆法捆得嚴嚴實實，陸哲不得不感嘆，這種事情還是官方的人更加專業啊。

被安排得明明白白的小青驢被兩名侍衛用長塑當杠子，給扛了過來，在陸哲的指揮下，兩人小心翼翼地將小青驢放下，然後迅速退下。

從拿繩子，捆驢到放下撤退，整個過程不超過半柱香的功夫，讓陸哲不得不感嘆御前侍衛的專業。

感嘆一陣，陸哲在被捆得嚴嚴實實地小青驢面前蹲下，輕輕地撫摸著它長長的耳朵安慰一番，然後指著小青驢的蹄子。

「這天下三成之戰馬，便出於此也。」

「什麼？」李世民和房玄齡本來眼睛都不眨一眨地看著陸哲，現在聽到他指著小青驢的蹄子這麼說，連忙湊過頭來看，一看之下，兩人都看出些不同來。

「此乃何物？」李世民盯了小青驢的蹄子良久，看著驢蹄子上的鐵圈問道。

「此便是哲欲獻與官家之物，此物名曰蹄鐵，以鐵條制之，可護其蹄，若戰馬裝之，碎石淺坑，甚至刀劍盔甲，如履平地而不傷其足。」

隨著陸哲的講解，兩人原本有些似是而非的腦子一下子清醒過來。

「蹄鐵，蹄鐵，原是如此，哈哈哈。陸卿此物，著實可抵天下三成之馬矣。」戎馬半生的

李世民仔細地盯馬蹄鐵好長一段時間，突然哈哈大笑起來，顯然是已經明白了馬蹄跌的作用。

「玄齡尚不明此物妙用，還請這位小郎君為玄齡解惑。」房玄齡雖然也打過仗，經歷過戰陣，但是屬於謀士參軍的角色，偶爾也上過一兩次陣，對於馬蹄鐵的作用，自然不如執掌天策玄甲重騎，戰陣之上與人決勝負的前秦王了。

「玄齡有所不知，凡軍中戰馬，其折損最多者，便是因其蹄開裂。蓋因其馬無論何其神駿，其蹄若裂，則無法上陣衝殺，只得作為駑馬，轉運軍需爾。而馬之蹄，則頗為嬌貴，天冷易裂，遇碎石易裂，長途奔襲亦是易裂，故此軍中戰馬因裂蹄而不得用著，十之三四，今日陸卿獻上蹄鐵一物，正如給這戰馬穿上鐵靴，可保其再無裂蹄之虞，不知陸卿，朕所言可如是否？」

「官家不愧當世用兵大家，僅一眼，便看出此物玄機。」陸哲也趕緊拍馬屁，事實上，馬蹄鐵在中國出現得較晚，宋代應該都沒有，大規模出現還是在元代，應該是由羅馬那邊傳過來的，有趣的是，蒙古人將隋朝就有的雙邊馬鐙帶去了西方，而將西方古羅馬時期就有的馬掌帶回了東方。

馬蹄鐵對於古代戰爭的影響力是巨大的，冷兵器時代，騎兵一直都是大殺器，而戰馬，則是騎兵的基礎，在沒有馬蹄鐵之前，騎兵的每次出征，對於戰馬的損耗，則會讓每個君王都心痛不已。

打個簡單的比方，在日月所照江河所至皆為漢之臣妾的強漢，霍去病成名的一戰中，開戰前一共準備了十四萬匹馬，而一戰之後，回到長安的，只有三萬匹，最後還能用的差不多只有一萬匹。其中很大一部分，就是因為馬蹄開裂破損而不能上陣只好殺了的。

而馬蹄跌的出現，讓戰馬因為非戰鬥的減員，變到了之前的十分之一！而這些，大多是馬腿打滑摔斷的，或者馬病死的。

不得不說，馬蹄鐵的出現，簡直可以改變目前戰鬥的方式和天下的格局。

「此物貌似簡單，背後蘊含如此之深意，若非官家講解，玄齡怕是要想上許久，官家之智，玄齡遠不如矣。」房玄齡一邊說著，一邊對著李世民深深地拜了下去。

果然人老奸馬老滑，小白臉子沒好心眼子。見到房玄齡拜了下去，陸哲自然不敢怠慢，也是拜了下去，看著房玄齡一副拜服的神色，心中不僅吐槽房玄齡這位舔狗。

蹄鐵一物，莫說房玄齡李世民這等人物，當日幫小青驢裝蹄鐵的馬夫和鐵匠都一眼看出此物的用途，他就不相信，作為天策府的首席智囊，以多謀著稱，此刻掌握天下半數國計民生的房玄齡，會看不出此物的重要性？無非就是故意裝作不知道然後體現出領導的智慧和高瞻遠矚嘛。

這歷史上留下姓名的人物，果然沒有一個好相與的。看著房玄齡一臉恍然大悟的神情，陸哲想起了房玄齡剛剛看到蹄鐵的時候突然呼吸加重的這個細節，自己當時正在他旁邊，恰好注意到了，這位房相，怕是一眼就看出此物的重要性了吧。

果然小白臉子，沒有好心眼子。陸哲看著面容白皙，依然儒雅風流的房玄齡，心裡對於小白臉的各種吐槽。

不過陸哲忘了，此時的他，已經不是剛剛穿越而來那副面膛微黃的瘦弱農家少年了，吃了不少肉食而且最近都錦衣玉食的他，身材愈發勻稱，面容也越來越白皙，誰見了都要誇一聲玉面小郎君，更加符合小白臉子的這個評語。

「可堪一試否？」李世民看著這頭小青驢——的蹄子，如同後世要求試駕的大金主。

「還請官家但試無妨。」陸哲躬身行禮道。

「哈哈哈哈，如此，朕便試試此物。」李世民隨即讓人解開了小青驢身上的繩子，取下堵驢嘴的布，親自騎著小青驢出去晃蕩了一圈。

不只是小青驢是害怕了還是天生通靈，本來小青驢除了陸哲不讓人騎的，但是李世民胖大的身子壓下來，小青驢竟然乖乖地讓李世民騎，而且比起陸哲，似乎更加聽話。這讓陸哲好一陣鬱悶，難道真有位面之子這種設定存在？

小青驢雖然是驢，但是跑得頗為不慢，李世民騎著小青驢有意往顛簸不平的路面，碎石子路，還讓人往地上鋪了樹枝，盔甲，甚至刀劍兵器等等，完美地模擬了各種戰場上可能遇到的情況。

結果一如陸哲所料，當李世民一邊大笑著一邊得得得的騎回來的時候，陸哲就知道，馬蹄鐵這個神器，李世民算是親眼目睹了其作用。

這個時候就看出房玄齡作為一國之相，還是有點東西的，這段時間他和陸哲也沒有閑著，為了驗證是不是真的好使，他直接找來將作監的大匠，同時拉過一匹馬來，讓陸哲親自指導，給這匹馬安上馬掌。

將作監大匠的技術簡直比陸哲找的鐵匠不知道高了多少，很快，宮中的一匹御馬就安上了蹄鐵，御馬最開始還有些不適應，稍微蹦了兩下，很快就適應了他的新靴子。

雖然驢能用的馬肯定能用，但是沒有看到戰馬試驗過的情況下，房玄齡還是十分謹慎的讓一個侍衛騎著馬再次試驗了一次。

房玄齡的細心讓騎著驢回來的李世民心情大好，三人就一直等著侍衛歸來。直到半日之後，侍衛才騎著馬歸來。細心地房玄齡，完全模仿作戰時候的場景，讓其奔襲二十里之後再回來。

等到戰馬嘚嘚的馬蹄上在承天門外響起，這匹滿身是汗的御馬也被第一時間牽到了李世民等人面前，早有幾個馬夫上來，仔細檢查。

檢查結果和預料的一樣，剛剛為了釘馬掌削下去的馬蹄完好無損（在古代，給馬剪指甲是馬匹的日常護理，春秋時期，馬夫就要干這事兒），據侍衛反應，騎著這馬不僅沒有絲毫不適，反而比起往日更加平穩些，一些坎坷暗藏碎石子的路也可以一路騎過去，毫不費力。

聽完侍衛的回報，李世民和房玄齡大喜，當時就賞了這個侍衛一貫錢，讓馬夫牽著御馬下去，好生喂些草料。

「天下三成之糧與三成之馬。」李世民此刻有些志得意滿，「陸卿所獻兩物，皆乃國之重器，有此兩物，我大唐萬世基業可期。」

「凡聖天子臨朝，必生祥瑞，此乃我大唐大興之兆啊。」房玄齡二話不說，翻身跪倒。

「五庄觀陸哲，願祝我大唐萬世不竭！」沒辦法，又到了呼口號的時候，陸哲也不顧道路上碎石子咯人，再次翻身跪倒。

「哈哈哈哈，陸卿乃仙人弟子，獻此神物，可見是上天欲興吾大唐。」李世民哈哈大笑，一時間也有些躊躇滿志。

不是說朕得位不正？不是說朕有胡人血統，非漢家衣冠？朕有仙人弟子相助，左手曲轅犁，右手馬蹄鐵，左手民，右手軍，不出幾年，大唐兵精糧足，看那幫看吾笑話之世家，屆時還有何話可說？

想到有了此二物之後，大唐的盛景，李世民看陸哲的眼光也變得高興起來。

「陸卿獻上此兩物，有大功於國朝，有功則賞，國朝慣例爾，不知陸卿有何要求？」看見面前跪著的少年，李世民決定，哪怕他真是江南士族推出來的代言人，只要要求不過分，自己也就遂了那幫人的願。

「即是如此，小子斗膽，有兩個不情之請。」陸哲抬起頭來，看著李世民。

「哦？陸卿但講無妨。」看著陸哲堅定的眼神，李世民心中咯噔一聲，難道他想靠此兩物，提出某些他難以完成的條件不成？想到這裡，李世民心中的殺機一閃而過。

若是此人所提條件過於離譜，沖其所獻上兩物，朕便將其終生軟禁長安，給他一聲榮華富貴罷。

曲轅犁和馬蹄跌，對於大唐太過重要，為了防止此物流流入他國，最好的方法就是殺了陸哲，但是作為一代英主，李世民始終還是有些底線的，並未完完全全的梟雄，看著陸哲認真的樣子，心道待會兒如果這個小孩兒提出一些觸碰他底線的要求，自己也不殺他，留他在長安，作一世富貴閑人罷。

但是接下來陸哲的兩個要求，李世民聽了之後，完全震驚了。

「其一，還請官家下令，廢除活人殉葬之令。」這是陸哲昨天答應李淵宮中的侍女和黃門的，想到殉葬這種惡習，陸哲心裡就覺得毛毛的，實在難以忍受。所以趁著這個機會，陸哲趕緊提了出來。

「這其二嘛。」陸哲沉吟了一下，看了房玄齡一眼，臉上有了些許神秘的笑容。

「還請官家為大唐計，儘快將此兩物，推行天下！」

什麼？聽了陸哲的兩個要求，李世民和房玄齡彼此對望了一眼，臉上浮現出驚異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