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一見鍾情

第四十八章 一見鍾情

朱峰迴去的時候羅蘭已經把飯給做好了。他把帶來的幾隻飛蟹遞給了羅蘭,然後在她脖頸上吻了吻。

「爸爸,我看見你剛才親媽媽了。」

朱峰先是愣了一下,以為自己聽錯了。但他馬上便驚喜地看着那個在門后探著小腦袋的張帆,「你剛才叫我爸爸了?」

「對呀。」

張帆又看了看同樣驚喜的媽媽,「幼兒園的小朋友都有爸爸,唯獨我沒有。你當我的爸爸,我就有爸爸了。」

「你真的願意我當你的爸爸?」

朱峰激動地回頭望望羅蘭,羅蘭的眼裏閃動着淚花,她鼓勵地沖兒子點點頭。

「我願意,爸爸……」張帆又甜甜地響亮地叫了一聲。

「兒子,我的好兒子……」

朱峰跑過去抱起張帆,把他高高舉過頭頂。

興許是朱峰多日沒有來的原故,那張帆一個晚上都在纏着他。好不容易等到他睡了,這才無奈地望着羅蘭笑了。

羅蘭的身上本來就集聚著東方女性特有的那種美,她屬於那種一但愛上一個人,就會全身心付出的女人。此刻,她正嬌柔地偎依在愛人懷裏,任他放縱和親呢。好一會兒,她才微微睜開眼睛,和朱峰說起了悄悄話。

「我們學校新來了一位英語老師,剛從美國回來的,叫曹玲,人長得挺漂亮的。趕明兒我問問她,想不想找警察,我把方博介紹給她。」

朱峰就笑,「你以為人家還是從國外回來的。」說到這裏,朱峰忽然想起了什麼,急忙問:「你說她叫曹玲?是從美國回來的?」

「是呀?怎麼了?」羅蘭隨着朱峰一起坐起身來。

「她的父親叫什麼?」

「這個我沒問。你問她父親叫什麼幹嗎?」

「我怎麼記得曹民的女兒就叫這個名字,她也是在美國念書。」朱峰想了想又問,「那你知道她母親的情況嗎?」

羅蘭想了想,「好像她母親的精神不太好。對了,有一次聽孟校長說她沒有父親,家裏還有一個老奶奶。這幾年她在美國讀書,全靠她的奶奶照顧她的母親。」

「那就對了,她一定是曹民的女兒。」

「就是張邁曾調查過他死因的那位董事長?」

「不錯,就是他。」朱峰看着羅蘭,「明天我去他家看看。」

羅蘭有點兒緊張,「你還要調查曹民的死因?」

「對。我不能讓我們的隊長就這麼白白地犧牲了。」

羅蘭把頭埋進朱峰的懷裏,她沒有再表示什麼。

朱峰輕輕地撫弄着她的一頭秀髮,「別擔心,我相信曹民的真正死因就要大白於天下。我也不會再扔下你和兒子,讓你們孤零零地過日子了。」

羅蘭的熱淚馬上流了下來。

「對了,羅陽已經被關進看守所了。」

羅蘭抬起頭,「他被你們抓到了?」

「別擔心,很快就會弄清楚的。」

……

和佟嘯從看守所出來,朱峰就直接去了曹民家,只不過他臨時又喊上了方博。朱峰是個有心人,羅蘭既然有那個想法,他為何不把方博一起帶上?讓他們先接觸接觸,能否擦出火花那就看他們的緣分了。

雖然只見過一次,但曹民的母親李桂英一眼就認出了朱峰。

「你是朱警官,曾和那位叫羅陽的警官來過我們家。」

「是,奶奶,您老的記性真好。何姨她不在家?」

「噢,孫女從美國回來了,她陪着她媽出去散步了。」

「何姨她近來精神可好一些?」

「玲玲回來后她犯過一次病,現在能好一些了。」

他們正說着話,曹玲就陪着母親何梓琴走進了院門。

李桂英忙向孫女介紹了朱峰方博的身份,曹玲熱情地和他們打過招呼,然後就要去院子裏剪葡萄。

朱峰急忙起身阻攔,方博也說:「快別麻煩了,我們稍坐就走。」

曹玲抿嘴一笑,露出兩個深深的酒窩,「不麻煩,自家院裏長的,沒上催熟葯,綠色的。」

朱峰示意方博去給姑娘幫忙。方博會意,便跑出去幫着拿托盤,嘴裏還一個勁地讓她少剪幾嘟嚕。

朱峰邊喝着水邊和李桂英嘮嗑,「奶奶,孫女回來是暫時住些日子,還是打算在平島找工作。」

「你說玲玲呀?她這次回來就是為的陪我陪她媽的。工作也找好了,在市二中當老師,她的英語可好啦。」

說話間的功夫,曹玲已將洗好的葡萄端了上來。朱峰和方博一人拿起一小嘟嚕吃起來,那葡萄果然香甜可口。

正在這時,

一個小夥子拎着大包小包的東西走了進來。曹玲一見,臉色馬上沉了下來。

「高鑒,不是和你說過了嗎,請你以後不要到我家來了,也不要往這送什麼東西。」

高鑒朝朱峰和方博打量了幾眼,因為二人都是便裝,他也不知道他們與這家人是什麼關係。便低聲對曹玲說:「除非你能告訴我真正的原因,不然我不會死心的。」

嘴上這樣說着,他又朝方博瞟了幾眼。小夥子十分英俊,這讓他心裏犯了核計。

曹玲靈機一動,也瞅了方博一下,「對不起,我已經有男朋友了。」

那方博也逗,見曹玲需要幫助,便大方得體地站起來沖高鑒點點頭。

高鑒是個自尊心很強的男人,聞聽此言,他轉身就走。

屋子裏的氣氛彷彿一下子凝固起來。朱峰的心裏已經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了,他問了聲:「這小夥子……?」

「我在美國的校友。」曹玲邊解釋著邊往朱峰他們手裏塞葡萄,還感激地朝方博點點頭。

李桂英卻念著羅陽,她問朱峰,「羅警官怎麼沒過來?他近來可好?」

方博剛想開口說話,朱峰卻搶先道:「他正在忙一樁案子,所以今天沒過來看您老人家。」

「我懂。你們公安局的人都是忙人,我一個老太太,不用你們老惦記着。」

曹玲心裏明白,朱峰他們是為父親的事來的。這麼多年了,他們依然沒有放棄對父親死因的查證,這讓她心裏感動。但是,有了母親的忠告,她必須小心地應對他們。便笑道:「我一回來就聽奶奶說了,這幾年常有你們公安局的同志來看望她們,真是謝謝你們了。」

朱峰忙說:「但今天來我們主要是想找你聊聊。」

何梓琴默默無語地拿起腿上樓去了。

曹玲瞅著母親的背影,她問:「你們又是怎麼得知我從美國回來的?」

「是你們學校的羅蘭老師,她說學校里新來了一位英語老師,是從美國回來的。」

曹玲想了想,「羅蘭老師?是不是長得挺漂亮,一個人帶着一個小孩的那個?」

「是,她的愛人也是我們刑偵隊的,叫張邁,三年前犧牲了。」

「你說張警官的愛人和玲玲在一所學校任教?」李桂英對事情的巧合感到驚呀。

「是呀,李奶奶,這麼多年了,您竟然還能記住張警官?」

「記着,記着。對我們曹家有恩的人,怎麼能忘了呢」說着,老人抹掉了眼角的淚水,「他是調查我兒子的死因才犧牲的。」

沉默了一會兒,曹玲又道:「可是我沒向任何人提起我的家事,你們又怎麼得知我是曹民的女兒?」

朱峰瞥了方博一眼,「這事嘛,說來有點兒唐突,你也別見怪。你是一個招人喜歡的姑娘,而且一到學校就給羅蘭老師留下了好印象。我們在談話時她便提到了你,還說想給你介紹位警官做男朋友。憑職業敏感,是我想到你應該就是曹民董事長的女兒。」

「這麼說你和羅蘭老師?你們的關係很近嘍?」

曹玲笑了笑,又朝方博這邊瞅了一眼,她明白朱峰帶他來的另一層意思了。剛才自己還拿他搪塞高鑒,沒想到有人早想到了這一步。

朱峰也有點兒不好意思,笑道:「我們是那種關係。」

「你們是想從我這裏了解些關於父親的事情吧?」

「是這樣的。我們一直懷疑你父親的死因,如果你能幫我們解開這個迷……」朱峰的面孔嚴肅起來,「你知道,破案需要的是證據。」

「可是你們知道父親去世的時候我並沒有回來,現在我母親又是這個樣子,前些日子她還去精神病院治療來着。不是我不配合,而是我真的不能給你們提供什麼有價值的東西。」

「曹老師是對警方有戒心吧?」方博不軟不硬地扔下一句,以釋剛才朱峰所說的什麼介紹男朋友之嫌。

曹玲已聽出了方博對自己的不滿,但她沒有再表示什麼。

朱峰卻不希望這次與曹家的接觸就這樣草草收兵,他在想着用什麼辦法才能打消這一家人的顧慮。

「不你說曹老師,實際上有關我們今天談話的內容,它是個十分敏感的話題。關於你父親的死因,三年前公安局就有結論。我們之所以堅持要查這件事,是因為我們懷疑你父親的死另有陰謀。我們是人民的公安戰士,首先要遵循的就是一個正義,讓那些實施罪惡的人得到應有的懲罰,讓那些冤屈的靈魂得以安息,這就是我們的責任和義務。所以,我們才這樣堅守自己的信念,為的就是還你父親一個公道。據我們掌握,你父親在別人的威逼下,僅雁鳴湖畔那塊地皮,就整整讓宇辰集團公司損失了1個

億。這是國有資產,卻白白流失到了私人腰包。就憑這一點,能讓我們這些拿國家奉祿的人睡安穩覺嗎?就更別說對得起像張邁那樣為此付出生命代價,像羅陽那樣為此而蒙受不白之冤的人啦。」

李桂英老人驚愣萬分,「羅警官他怎麼了?不是說他正在忙案子嗎?」

「奶奶,那是我沒對你說實話。我怕你們有顧慮,更不願說出實情。羅陽同志現在正關在市看守所呢。」

朱峰的話讓曹玲感到震撼,她抬頭看了看奶奶,卻沒有再表示什麼。

朱峰和方博告辭出來,剛坐進駕駛室,方博就沖着朱峰嚷了起來,「朱隊,你什麼意思?不管你說的那位警官是不是我,但是你當着人家曹玲的面說出這話,人家會以為我方博今天就是為這事來的,你讓我多尷尬。你實話講,你今天帶我來曹家,是為案子還是……?」

「公私兼顧,兩者都有。」

朱峰嘻皮笑臉,滿嘴振振有詞,「是你羅蘭姐,你找你羅蘭姐去。你羅蘭姐覺得你們倆郎才女貌的,是她想把曹玲介紹給你。我呢,不過做個順水人情。正好查案需要,就把你帶到這兒了。哎呀,如今這好人難做喲。一番美意,人家不領情不要緊,還遭到了一身的埋怨。」

「可你倒事先告訴我一聲呀?我也該有個心裏準備。可倒好,曹玲告訴那小夥子說她已經有了男朋友了,我呢,還傻呵呵地站起來沖人家點點頭。你說這都什麼事呀?」方博氣得鼻子直哼哼。

朱峰早就忍俊不住笑的前仰後合的,「不錯,你剛才那一站,一點頭,太逗人了。依我看,這事能成,那曹玲對你印象也不錯。」

「別逗了,人家說有男朋友了。」

「對呀,她的男朋友不就是你嗎?你看你們倆,多有靈犀呀,一個在暗示,一個馬上就迎合。」朱峰樂得眼淚都出來了。

方博氣得掄起了拳頭,在朱峰肩上比劃了兩下又放下了。

「那個小夥子挺好的,他們倆也蠻般配的,可她們一家人為什麼那麼冷淡人家?」

方博說的這點,朱峰自然看得明白。確切點兒說曹家人不是不喜歡那個叫高鑒的小夥子,根本就是對他充滿了敵意。

方博很快就忘掉了剛才的不愉快,他雖然不是很了解張邁、曹民兩樁案子的來隴去脈,但憑着他的聰穎,已從隊長同曹家人的談話中感到了案子的複雜和難度。

「你說她們是不是擔心遭報復才不敢說出真情?」

「這不是明擺着嗎?說不準當年曹民就是因為向我們警局的某一個人說出了龍騰集團的什麼事,才遭到滅口的。她們如果掌握這個情況自然會對我們存有戒心。何梓琴精神抑鬱不假,但絕對不是失常,她絕對知道事情的真相,不然她不會連丈夫的葬禮都不讓女兒參加。怎麼說曹民也是宇辰集團公司的董事長,她不至於因為心痛飛機票錢才做出這樣的決定。曹玲這一回來,她就更不可能和我們說了。」

「為什麼?」

「這還用問?曹玲原來在國外,最起碼她的人身安全還可以得到保障。可她現在回來了,還找了份教師的工作,明擺着是不想走了,她母親不是更擔心了嗎?」

「依我看曹玲已經知道真相了,按照她那樣的學歷,應該比她母親更通事理。」

朱峰嘆口氣,「這也難說,關鍵是怎麼能讓她們信任我們。不過,曹玲那女孩的確不錯,你要覺得她可以,我讓羅蘭再給你撮合撮合。」

方博悶頭不語。

朱峰見狀又開始逗方博,「你說吧你,挺帥個小夥子,可這一牽涉到女孩子的事怎麼就這麼別彆扭扭。前邊吧康萍追你,可礙於郭冬,你只能拒絕。這回剛想再為你物色一個,還沒等挑明關係,人家已有人追上了門。」

讓朱峰這一說方博倒來勁了,「叫你說的,我方博連個女孩子都追不到手了,我還不信呢。不就曹玲嗎?半個月拿下。」

「小子,你就吹吧,你以為女孩子那麼好追?別忘了,那高鑒可是從美國追到平島,到現在還八字沒見一撇呢。」

「停車。」

「你要幹啥?」

「去曹家。」

「去曹家?」朱峰禁不住又笑了起來,「你小子,就算我把窗戶紙給你們捅破了,你也得容人家曹玲考慮考慮。哪有你這麼急的,恨不得今晚兒就做新郎。」

「我讓你停車你就停車。你把線兒牽完就算心思到了,你管我今晚兒做新郎還是明晚兒做新郎的?」

見方博一臉的認真,朱峰只好把車開到道邊停下。方博推開車門下去,沖隊長擺擺手,真就順着原路返回。

朱峰把頭探出窗外好久,說了句:「臭小子,還真是一見鍾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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疊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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