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有完沒完
玄衣男子到了堂中，聞到了茶香眼中露出驚訝。他正要問，忽的看見堂上一位極美的少女正直盯盯看著自己。
一眼，兩眼……六七八眼……還有完沒完？
玄衣男子冷冷回敬瞪了沈靜月一眼。沈靜月收到了明顯含著警告意味的眼神，這才懶洋洋收回目光。
玄衣男子見沈靜月總算安分了，這才冷哼一聲。
不過這少女不不到十五歲的模樣怎麼這眼神那麼怪？像是……像是把他的衣服扒開了看一樣。想著，玄衣男子忍不住緊了緊自己嚴嚴實實的領口。
「江公子，請坐！」沈璧一連聲招呼。
緊接著堂中的文士們都前來見禮。玄衣男子淡淡和周圍人打了個招呼就在堂中上首坐了下來。他這個舉動太過自然，自然得堂中所有人都沒有覺得不妥。
沈靜月愣了下。她還從未見過氣場這麼強的男人，站在那邊都無法令人忽視。
沈璧對眾人道：「這位是江家大公子——江墨軒，前些年一直在外游厲，這幾日才回到京城。」
眾人頓時恍然大悟，紛紛上前攀談。他們每個人的臉上都是諂媚。誰能想到這往日迂腐又整日清談的文士們竟然對一位不過弱冠的年輕男人這麼殷勤親熱。
江家？沈靜月忽然想起母親說的話。她說周朝中，除了皇家蕭家外，還有四大世家，分別是京城江家，江南謝家、秦南蘇家、嶺南林家最為勢大。其中四大世家又以江家為首。
江家百年前隨著周朝定鼎中原而到了周朝立業，百年後發展迅速，有人說江家用富可敵國來形容都不足為過。可想而知江家在世家中如何舉足輕重。
而身為周朝這一朝的第一皇商——沈家，對江墨軒這樣根正苗紅的嫡大公子如何不巴結？難怪一向眼高於頂的父親沈璧也態度大變。更別提那些酸腐文士了。
沈靜月看著被眾人團團圍繞的江墨軒，忽然有點明白他為什麼這麼大大咧咧就坐在上首，就算是沈家的家主沈老太公在，他也是可以坐得的。
這可是未來沈家堂堂正正的家主！就算皇子見了都得巴結巴結。要知道四大世家的支持可是有可能影響未來的儲君人選。
等等，江家公子？！哪裡聽過呢？……沈靜月苦苦思索。忽然她看見江墨軒腰上的一個玉佩。那玉佩碧得通透，水色油亮，遠遠看去像是腰間懸了一汪碧泉。更難得的是玉佩上有奇怪的雲紋，團團簇擁，繁複卻不雜亂，看久了竟隱隱有江河波濤的磅礴氣勢。
沈靜月看著忽的腦海中閃過一道亮光。
江家大公子？江墨軒？！……她忽然明白了自己在哪時候見過他了。
前世在這個莊子她見過他的！只是當時一面之緣罷了。
沈靜月吃驚看向江墨軒。
記得她當時病癒剛好身子還虛著。
那一日大雨傾盆。她在屋中待得煩了，又因得過兩日要回沈府，心中有點惆悵便在廊下看著螞蟻搬家。
稀里嘩啦的雨下得大了，她半邊衣衫濕了都不知。忽然迴廊盡頭傳來一陣喧囂。她看見一大群人前呼後擁地進來。
打傘的打傘，拍水的拍水，鬧得陣仗很大。
也就那時她看見了前世的江墨軒。他也是如今日一樣穿著一身玄衣，清清冷冷，十分傲嬌地站在廊下。他如今日所見，氣勢驚人，雨勢都不能令他狼狽。
沈靜月看得有點呆，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竟然看著一個男人出神。她急忙忙起身卻不方丟了自己的扇子。
扇子掉在了雨水溝中，瞬間沾滿了泥水。她獃獃看著，那是她親手繡的扇子，花了不少功夫。一想到此處她啪嗒掉了眼淚。
眼前陰影落下，一隻修長的手將帕子遞給她。沈靜月愣了下，眼淚還掛在臉上。
「丟了就丟了，哭什麼？」年輕男人面上沒有一點笑容，帶著鄙夷，「沈家還買不起一把扇子不成？改日我讓人送來一百把讓你挑著。」
沈靜月張口結舌看著眼前傲嬌的男人，不知怎麼說才好。
這是嫌棄還是怎麼的？
她皺眉：「我不要。」
她才不是為了一把扇子哭。
那人眉頭一挑，好看的眉毛像兩把劍般鋒利：「真是個傻丫頭。為了失去的東西哭最是不值得。給你，別哭了。」
他說完從懷中掏出一把摺扇丟到了她的懷中，冷冷過她走了。留下沈靜月一個人在那邊發獃。等她回過神來時只看見那人的腰間玉佩一閃而過。
那玉佩有奇怪的雲紋，團團環繞，看久了有點像是層層浪濤，暗合「江」字。
是他！
眼前陰影覆下，沈靜月抬頭對上了一雙似曾相似的眼眸。
有那麼一剎那彷彿前世今生交錯而過。她又到了前世那雨天。她在廊下看著螞蟻搬家，想著自己要回沈府，落落寡歡。
廊下玄衣年輕男子朝著她走來，看著她落淚，施捨地丟了一把扇子給她，讓她不要哭了，改日給她一百把扇子挑。
那神色那口氣，前世她不懂，總以為是嫌惡，今生卻是明白了。
沈靜月慢慢露出笑容，眼底波瀾悄然平息，深不見底。
她嫣然笑問：「這位江公子好眼熟啊，我們是不是哪兒見過呢？」
江墨軒皺眉看著沈靜月，眼底有莫名的詫異掠過，他還未見過有哪位少女這麼膽大。不過伸手不打笑臉人，他雖然不太喜歡沈靜月那眼神卻也不會當面給難堪。
他冷淡道：「麻煩沈小姐引見下令堂。」
一旁的沈璧也搭腔：「江公子是來拜見郡主的，月兒你領著去吧。」
原來是有求她呢。沈靜月笑眯眯對江墨軒眨了眨眼，嬌聲道：「江公子隨我來吧。」
她說著在前面帶路。江墨軒站在原地有點回不了神。
他剛才看見了什麼？！
他是不是看見了這十三歲大家閨秀給他拋了媚眼？！
也就是說——堂堂四大世家的大公子他被一個乳臭未乾的丫頭調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