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一章 進出宮禁
「樂錦女官,你說的若是實情,本王會向皇上稟報的。你也算是有功一件。」
龍墨炫忽的開口。
沈靜月聽得他這麼說,心頭的擔憂頓時放下不少。看來龍墨炫並未發現自己的真實身份。
沈靜月道:「不求能有功,但求大將軍王能平安無事。」
龍墨炫似乎冷笑了兩聲。這下沈靜月再也忍不住發問:「大將軍王不相信嗎?」
龍墨炫冷冷道:「你我萍水相逢,樂錦女官為何要如此為本王費心費力,不顧險境非要來警示本王?」
沈靜月頓時語塞,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忽的,龍墨炫猛地起身回頭,直定定看著她。那犀利的,直透人心的目光看得沈靜月一陣陣心虛。要不是自己篤定沒有露陷,這目光會讓她以為他什麼都知道了呢。
「樂錦女官沒辦法解釋了嗎?所以本王可不可以理解是有人指使你前來監視本王的……」
龍墨炫話風一拐,越發顯得他神色森冷莫名。沈靜月背後冒起一股寒氣。龍墨炫已經走到了她的跟前。
居高臨下間,沈靜月只看見龍墨炫冷肅的臉,分外冰冷……還有失望……
失望?!
沈靜月愣住。她怎麼會在龍墨炫眼中看到失望?他對什麼失望?對她失望嗎?可是她現在是宮中平凡不起眼的女官。
難道……沈靜月心中還沒想明白。忽的,背後劇痛傳來,她倒在了地上昏了過去。
龍墨炫收回手,目光複雜看著再次昏過去的沈靜月。
「好好睡一覺。」他低聲道。
士兵匆匆而來,低聲道:「大將軍王,布置好了。」
「一切依計行事,等他們來便是。」龍墨炫淡淡道。
士兵點頭,不過他看到了昏倒的沈靜月,奇怪問道:「大將軍王,這女官怎麼處置?」
龍墨炫看了一會兒沈靜月,忽地俯下身將她小心抱起。這個舉動令士兵結結實實愣住。他嘴巴甚至張大得可以塞下一個雞蛋。
他至今還沒見過眼前這男人靠近過任何女色。這……這是什麼情況?
在士兵驚愕的眼神中,龍墨炫抱著沈靜月大步離去,丟給他們一個生人勿近的背影。
……
沈靜月醒來的時候,人已在宮中。不是行宮,而是在秦京宮中自己的屋子裡。她驟然驚起。
彼時天光耀眼,身上的被衾十分溫暖舒適。她低頭一看自己身上不知什麼時候早就收拾得妥妥貼貼,乾乾淨淨。
她摸了摸自己,身上細微的傷處都被妥善包紮好,有擦傷的地方都塗上了膏藥。
怎麼回事?
她記得自己是在行宮後山上遇到了刺客,御前女官等一行都被刺客殺了,只有自己與重傷的劉婉儀逃過一劫。而後她前去尋龍墨炫……
等等……然後呢?她隱約記得自己找到了龍墨炫,然後怎麼就又暈了呢?
門此時「吱呀」一聲打開。沐鈴走了進來。
她看見沈靜月醒來,連忙道:「快些躺下!你還傷著呢。」
沈靜月急忙問:「我怎麼會到了宮中?」
沐鈴奇道:「你不知道嗎?你被人送進宮的。」
沈靜月長吁一口氣:「是誰送的?」
「是大將軍王派人送的,你忘了嗎?」沐鈴放下膏藥,臉上都是劫後餘生的慶幸:「你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嗎?」
沈靜月看見她的臉色就知道御前女官在山林中被殺害一事已傳開了。她便將自己看見的挑挑揀揀說了,只道自己害怕被刺客追趕跑入山林遇見龍墨炫這才得救。
沐鈴聽得摸著心口「阿彌陀佛」的念著。她道:「這次虧得老天保佑你與劉婉儀得救了。不過婉儀妹妹就傷重得多了,現在還混著,也不知道能不能醒過來。」
沈靜月問道:「那這事皇上知道了是嗎?最後刺客抓到了沒有?」
沐鈴知道她什麼都不知,便道:「你都不知道你昏著這兩天外面都翻了天了。那些刺客原來是霍木族的殺手。他們因為年前被大將軍王殺得大敗,不甘心就前來行刺。你們也是倒霉,他們就埋伏在林中被你們無意中撞見了。後來……後來我聽說他們找到了大將軍王,殺得大將軍王措手不及。大將軍王被毒箭傷了,現在正在將軍府中養傷呢。」
「啊!」沈靜月驚得坐起身子,「不可能!」
沐鈴見她這麼大的反應,疑惑道:「什麼不可能?消息都傳得京城上下都知道了,人人嗯義憤填膺,都道霍木族的無恥只會背後傷人。」
她嘆了一口氣:「皇上知道后大怒,調兵遣將五千人在庫瑪草場搜剩餘那些刺客的下落,但是……唉,草原茫茫,霍木族的人都擅長隱藏蹤跡,怎麼找得到呢。」
沈靜月獃獃坐在了床上。
怎麼會是這樣呢?自己見到龍墨炫的時候他還好好的,而且他得到了自己的稟報一定會多加防範,就算是不敵對方也能保得全身而退,怎麼會中了毒箭重傷呢?
這裡面有什麼不對呢?
她腦中亂糟糟的,理不清楚一個思緒。
沈靜月還在胡思亂想中,沐鈴又道:「你既然醒了就去內務府一趟,內務府要問你話。你別慌啊,照實說便是。」
沈靜月胡亂點了點頭。她沒什麼傷,只是驚懼交加外加疲憊過度才會昏睡這麼久。
到了傍晚果然有內務府前來請她去問話。沈靜月跟著去了一趟,將自己看見的挑揀著說了。一口咬定自己是被刺客追趕驚慌失措之下才找到龍龍墨炫的人,接下的事都不知道了。
內務府也不為難她,只道:「如今御前茶水房的女官又少了一大半,隆尚宮又要氣壞了。」
旁邊的人笑道:「隆尚宮都快半截子身子入土了,急著要出宮。現在又泡湯了。」
正說著話,前邊傳來喧鬧聲。那說笑的幾人急忙噤聲。過了一會,隆尚宮走了進來。
隆尚宮滿臉怒氣沖沖:「我御前茶水房的人怎麼辦?現在沒人了,你們內務府要給我老太婆一個說法!」
內務府很是怕她的樣子,不住安慰。
隆尚宮只是不聽,不住的破口罵著。她罵完看見沈靜月在一旁,問:「你好好的不去做事在這兒做什麼?」
沈靜月道:「是內務府讓我來的。」
隆尚宮聞言立刻罵內務府的那幾個太監:「我茶水房都沒人了,你們這些小兔崽子還要扣著我的人,是不是想累死我老太婆?還是欺負我御前茶水房沒人?讓姓閔的出來見我!我不打斷他的腿,算我老太婆白活了!」
內務府的一個個頭痛非常,趕緊去說好話。
隆尚宮趁機哭訴御前沒人,一個人要頂三個人用,簡直忙得腳不沾地,想要出宮採買點東西都沒人。
內務府道:「隆嬤嬤,您要買什麼吩咐我們內務府的跑腿置辦一趟就行了。」
隆尚宮罵道:「你們這些瞎眼了的狗東西知道什麼是一品茶,二品茶?什麼是紅茶,什麼是綠茶?什麼茶是南地還是北地長出來的?你們什麼都不懂,和我說個屁!」
內務府只得道:「那隆嬤嬤,您說怎麼辦?」
隆尚宮看了沈靜月一眼,罵道:「你去買!這小蹄子一入宮我就看著不順眼,不讓她干點苦活真是不甘心。整天在茶水房中燒水煮茶實在是太便宜你了。」
她說著對內務府道:「給她一個進出宮禁的腰牌。」
內務府十分為難:「這個……這個要幾位總管大人批才行。」
「呸!讓閔蒜那孫子來見老太婆,看他批不批?」隆尚宮罵道。
內務府無法,只能給了沈靜月一個進出宮禁的腰牌。其實以沈靜月目前這身份是無法得到這種待遇,不過經過隆尚宮的撒潑,竟然有意外之喜。
走出內務府,隆尚宮看了一眼沈靜月,似笑非笑:「怎麼樣?劫後餘生的感覺不錯吧?」
沈靜月連忙道:「多謝隆嬤嬤的抬愛。」
隆尚宮邊走邊冷淡道:「我現在知道你進宮是有目的的。我受人之託已經為你做到了這個地步了。剩下的你自己看著辦吧。另外,不得不說你那妹子真是厲害得緊。這次聽說皇上動了念頭,要把大皇子封為太子。」
她說完就頭也不回地走了,也不看沈靜月的臉色。
沈靜月立在原地半天都回不了神。自己的身份被隆尚宮給識破了?還是有人為她暗中鋪路了?
她唯一能想到的是順德大帝。若不是他自己怎麼能得到這個隨意進出宮禁的腰牌呢?
她想了想,立刻尋了個方向悄悄向著那一處走去。她有預感,秦國的天要開始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