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不想忍
江墨軒冷冷看著程芊芊，回頭淡淡問沈靜月：「你傷到沒？」
「我沒事。」沈靜月定了定神，上下看了看自己回答。
好險，方才那一杯滾燙熱茶要是都潑到了自己的臉上，就算不毀容也要養好幾天的傷。
她心潮起伏，面上神色難看。
江墨軒見她一臉雪白，以為她嚇壞了。他看著程芊芊眼中帶著冰冷的怒意：「程小姐不需要道歉嗎？」
「啊？！」程芊芊沒有反應過來。
沈靜月靜靜坐著，一聲不吭。
程芊芊看了她一眼，以為和從前一樣，包子女是不會反抗的。
她瞬間硬氣起來，爭辯道：「我……我又不是故意的。我也是被燙傷了才失手打翻茶盞。再說沈姐姐不是沒事嗎？我為什麼需要道歉？」
她說著伸出胖乎乎的手讓江墨軒看她被「燙傷」的指頭。她一副委屈巴巴的樣子，眼中還滾著淚。
江墨軒低頭看了一眼，那白嫩的手哪有什麼燙傷的痕迹？
他冷笑：「那這麼說程大小姐不想道歉了？」
程芊芊被這話噎了下。她看了默不作聲的沈靜月，支支吾吾：「沈姐姐讓我道歉，我就道歉。」
江墨軒一挑劍眉，眼中多了幾分冷意。在他心裡如果眼前程芊芊是男人早就被他一巴掌扇飛了。這種犯錯不知錯的人，存在這個世上就等於人渣。
沈靜月忽然淡淡笑了：「道歉？道什麼歉？我又沒什麼事。程妹妹不需要道歉。」因為道歉了她也不需要了。
不過這話中的意思顯然讓人誤會了。
程芊芊立刻鬆了一口氣：「還是沈姐姐對我最好了。」
江墨軒眼中浮起濃濃不悅。
沈靜月慢悠悠站起身走到了程芊芊的跟前。她似笑非笑握住程芊芊的胖手，關切：「程妹妹被燙傷了，我看看傷到了哪兒？」
程芊芊只覺得沈靜月的手緊緊握住她的，力氣大得拽著有點疼。她正要開口埋怨，忽然一股大力傳來。她整個人直直朝後面跌去。
「撲通」一聲響，程芊芊整個人掉到了荷花池中。她胖乎乎的身軀濺起了一大片水花。
「啊，救命啊！」程芊芊殺豬一樣的叫聲響起。
江墨軒眼中掠過驚訝。他看向沈靜月，只見她面上依舊笑吟吟的，只是這個時候她的笑意看起來冷冰冰的。
沈靜月看著在荷花池掙扎的程芊芊，笑得冰冷：「哎呀，程妹妹你怎麼樣？我方才一個不小心腳絆了下，不小心把你給撞倒了。你千萬不要怪我啊。我不是故意的。」
「咕咚……你……你……救命！」
荷花池中程芊芊大口大口地喝著水。這荷花池中的水目前是死水，前幾日楊氏為了讓今年荷花開得更好，還特地命人往裡面加了人畜糞便。可想而知這池水的氣味攪動起來是如何美妙了。
程芊芊腳踏淤泥越是掙扎越是掙扎不開，池水就剛剛好沒過她的口鼻。是以她一開口，污穢的池水就灌進去。
她在池中拚命掙扎，一邊掙扎一邊被灌著污水，然後喝了幾口后就開始嘔吐起來。
沈靜月笑吟吟看著她的狼狽樣子，等差不多了，這才喚人把程芊芊從池子里拉起來。
程芊芊死豬一樣躺在地上，小腹漲起來，不住往外吐著污水。
她看著沈靜月猶如看見鬼怪：「你你你……你推我？！」
沈靜月似笑非笑：「程妹妹，我方才說了，我不是故意的啊。我也是被絆倒了。你看我的腳都被傷了呢。」
她還伸出玉足，稍稍提了提裙擺，讓她看看玉潔無暇的一截小腿。
「撲」程芊芊氣得又吐了一口污水。
真是報應不爽。沈靜月把她的話原原本本又還給了她了！
「江大公子……」程芊芊看向一旁的江墨軒，喊道，「你要主持公道啊！明明是沈靜月推我入荷花池的！她要害我！」
沈靜月聽了，似笑非笑看向江墨軒。方才程芊芊害她時他替她擋了一下，現在她推程芊芊入池塘可是實打實真的推。
就看他怎麼看待這件事了。
江墨軒看了一眼沈靜月。四目相對，兩人目光複雜，誰都看不透對方的心思。
「程小姐不是聽到了嗎？沈大小姐方才只是不小心，就和你之前不小心潑茶一樣。只是江某人很慚愧，沒有及時拉住程小姐罷了。」江墨軒淡淡道。
程芊芊一聽氣得又吐了一口污水。
不用再問了，江大公子明顯是偏向沈靜月。
程芊芊哇啦哇啦吐著，嚎啕大哭。不一會程家下人聞訊而來將她抬走了。一場鬧劇就此結束。
……
沈家涼亭中只剩下沈靜月和江墨軒兩人。
沈靜月看著亭中狼藉，嘆了一口氣：「掃了江大公子的興緻，我替程妹妹向你道歉。」
江墨軒一雙玄眸神色複雜地看著她，慢慢道：「其實你可以忍的。」
沈靜月笑了笑，白膩如雪的面上都是寥落。
「忍？這個世上最容易的就是忍，最難的也是忍。我已經忍受夠了，再也不會去忍了。」沈靜月很是平靜，一雙明眸定定看著江墨軒。
「若是江大公子覺得我這樣做是錯的，那就當從未認識我吧。」
她說完轉身就走。忽地手臂傳來一道巨大的力道。沈靜月詫異回頭正對上江墨軒那雙深邃的眼，
他道：「從未認識過？那可不好，在下的茶葉生意沈大小姐可不要不認賬。」
沈靜月看了他良久，嫣然一笑：「那自然是不會不認賬的。」
她說著在江墨軒的手中摸了一把，滿意地看見他俊臉發黑，這才笑吟吟離去。嘖嘖，這位江大公子實在是很有意思。
他成功勾起她的興趣了。
江叔來到亭子中時奇怪地看見自家的少主臉色難看地站在原地。
他連忙上前問：「少主，出了什麼大事？」
他很緊張。最近兩天一直看見喜怒不形於色的少主經常臉色難看。從前的少主不這樣的。他殺伐決斷，從來沒有看見過他皺過眉頭。千軍萬馬中如何危險境地都不見他如此。
這到底是怎麼了？難道那邊又出狀況了？
江墨軒收回目光，生硬道：「沒什麼。對了，我方才找沈家……大小姐各買了一百斤的茶，你派人去收。」
買茶？！江叔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
自家的少主不怎麼愛喝茶啊，這各一百斤是什麼茶？
「紅梅茶和雪龍茶。」江墨軒好心補了一句，「都各買一百斤。」
「哐！」江叔差點撞上廊柱子，結結巴巴：「少主……你確定要買？」
江墨軒的眼風冷冷瞟了過來：「有什麼問題？是錢不夠，還是茶不好喝？」
江叔擦了擦冷汗，勉強笑道：「不不不，都不是。只是很貴很貴很貴……」
他一連說了三個很貴意思就是真的價值不菲。江墨軒的臉色波瀾不驚。
他忽地笑了笑：「既然很貴，就更要買下來了。」
他沒頭沒腦地說完這一句轉身翩然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