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來人
可是現在,主子居然想調查一個女子,等會打聽清楚女是誰家的姑娘,但是現在得趕緊回去和青龍,朱雀他們擲色子去,看看主子這是不是對人家的姑娘有意思。
玄魄頓時想到青龍和朱雀肯定輸的很慘,然後一大堆的銀子任由自己隨意腐敗。
秦寂然一腳踹到玄魄的屁股上,慢悠悠道:「天馬行空幹什麼,趕緊去。」
玄魄一陣風似的跑了,再不跑,屁股鐵定是保不住。
段葛兮回到白鷺庵的時候,靛藍已經是著急不已,見段葛兮回來,更是勉強關懷道:「小姐,你一個人跑哪裡去了?」
段葛兮現在千萬不能有事,否則的話,她跟呂月姝根本不好交代。
段葛兮從身後露出手,手掌裡面有一截嫩黃色的竹筍。
靛藍見到竹筍,眸中是瘋狂的驚喜,轉而陷入疑惑,問道:「小姐,這東西是從哪裡來的?你告訴我,我也去采幾根。」
段葛兮伸出的手是受了一點輕傷的手,上面綠油油的草藥水,若是靛藍真的關係她這個小姐,肯定第一時間會詢問擔憂的。
可是靛藍的表情絲毫沒有擔憂,大概她根本就沒有看見,又或者她葉嫉妒這雙手,恨不得段葛兮的手被毀吧。
段葛兮對靛藍收回自己最後的一絲仁慈,靛藍不珍惜主僕之間的情義,她對靛藍也絕對不會手軟。
段葛兮抹著額頭上的汗水,笑道:「距離這不遠,從西北角的方向上坡,大約一公里,有一片這樣的竹筍,長勢喜人的很。」
竹筍是好東西啊,若在太傅府邸里她們肯定不以為然,可是白鷺庵伙食實在是差的不能再差,基本上見不到肉。
這些日子,靛藍也實在是比較饞嘴,她本來生活過的不錯,甚至可以經常到靜嫻師太那裡蹭吃喝,可都是一成不變的食物,若是能採摘一些竹筍,曬一些筍乾,或者浸泡在酸罈子裡面,那可是靚菜。
現在基本天黑,根本不能爬坡。
靛藍按捺住心中的狂喜,招呼段葛兮休息之後也美美的睡了一晚,天一亮就出門搗弄竹筍。
如此反覆,每次上去都能摘不少的竹筍,嫩綠可人。
靛藍有的忙活,段葛兮也樂於幫助,把竹筍曬的曬,腌的腌。
半個月後,忽然傳來了驚天消息,靛藍死了,而且死的十分蹊蹺,似乎被什麼動物抓傷了心臟當場死亡。
而且還死在掰竹筍的原地。
段葛兮聽聞后悠悠嘆息道:「靛藍啊,靛藍,莫怪我心狠,你上一世幫助段悠兮實在害我太多,再說我想回段家,不犧牲你不行啊,若是有來生,希望你不要做我身邊的丫鬟。」
復仇就先拿你先練練手。
靛藍一死,最著急最悲傷的就是靜嫻師太,聽聞幾個姑子說,靜嫻師太把自己關在房間裡面不吃不喝,為靛藍的死痛心疾首很。
痛心疾首?
段葛兮看著門外的幾株野菊花,菊花在微風中晃動著自己入幼小精靈般的身軀,段葛兮一邊擺弄著野菊花,一邊又有點想笑的感覺。
靜嫻師太不是關心靛藍是關心自己,她和靛藍都會呂月姝的人,靛藍出事她自然不能瞞著,通信給段家是她必然要做的事。
兩天以後,一個清秀的姑子,叫做阿露,她慌慌張張的跑進段葛兮的房間,明明想說點什麼,可是話到嘴巴邊上又說不出來。
段葛兮坐在凳子上,背脊挺直,見阿露面色猶豫,便微微一笑,道:「阿露,是不是太傅家來人了?」
阿露驚愕道:「段二小姐,你怎麼知道?」
段葛兮雙手交疊在腹部,悠然道:「段家來人必定舉庵歡迎,我為何不知?只是我被瞞著。」
呂月姝不想讓段葛兮回家,上一世是段葛兮病重,不得不回家治療。
但是現在呂月姝沒有收到段葛兮生病的消息,她自然希望段葛兮在這裡的時間越長越好,因為眼不見心不煩,因為段葛兮流的是夏羽身上的血。
直到有那麼一天,要從段家送幾個探路石給年邁老皇帝的兒子們,便會想到段葛兮。
阿露不似靛藍那般勢利,倒是多了幾分善心和機靈,她道:「段二小姐,這個地方不適合你,我知道段二小姐不是一般的人,你定能想辦法逃出去,我的話送到這裡,我得趕緊走,若是被其他姑子發現我和你私下來往就不好了。」
於是阿露轉身便走。
段葛兮誠摯道:「阿露,若是我出去,你能跟在我身邊嗎?」
阿露是一個極好的姑娘。
只是白鷺庵裡面的規定,姑子不能和小姐有所交往,除非是師太,或者很多人在場的時候。
即便如此,阿露曾經還是偷偷的給段葛兮送過幾次吃的。
有仇必報,有恩必回。
阿露停下腳步,轉過頭,圓圓的眼睛全是一片欣喜之色,她迅速的點點頭,於是跑去。
段葛兮心裡鬆了一口氣,呂月姝肯定會塞人在她的身邊,她可不能任人宰割,得在回京的路上有自己的人才行。
段葛兮淡淡回眸,眸光如花間泣霧,隱約著一些情緒,她喃喃自語道:「白鷺庵,我段葛兮告辭了。」
於是踏著一縷細碎的陽光逶迤而去。
白鷺庵的門口,有很多穿著侍衛服裝的侍衛,手持刀劍威嚴不已。
段葛兮目光一寸一寸游移,最終鎖定在一個穿著官官服,樣子清瘦的中年男子,呂頌,多年未見,別來無恙。
呂頌是京兆尹,侍衛便是是京兆衙門的人了,呂頌是段葛兮上一世的「親舅舅」,呂月姝的胞弟,呂月姝的人。
段葛兮微微一笑,聲音不大不小,正好所有在場的人都能聽見,她聲如柔弱的浮雲,縹緲的如同從另外一個世界傳來,「舅舅。」
眾人皆為一愣,靜嫻師太奇怪的很,這是瞞著段葛兮,她怎麼會來?
呂頌則看見一個清瘦無比的女子,笑容妍妍,邁著輕盈的步子,一路分花撫柳而來,就像山嶺間修鍊已久的精靈,她一身泥金如意雲紋裙,似乎被浣洗了無數次,邊緣都散了線,再往下一看,足足短了好幾寸,這分明是三年以前的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