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三十七章 清晨的喧鬧

駕駛P-40F的那些菜鳥還算機靈，一擊即走、絕不戀戰，仗著自己的座架皮糙肉厚，生生從日軍機群中央殺了對穿。

可惜菜鳥就是菜鳥，12架飛機搞偷襲，居然只有兩架取得了戰果。

日軍一架九七式輕爆機被打掉了半個翅膀，打著旋開始朝地面上栽。裡頭的飛行員和投彈手倒是沒呆在座位上等死，拉開艙蓋就朝外頭爬，不多一會天空中就多了兩朵傘花，晃晃悠悠的朝地面上落去。

司令部一幫臭小子頓時歡呼起來，也不顧鬼子飛機還在天上鬧騰，開著兩輛小吉普就準備朝外沖。值班軍官本想阻攔來著，可是看到吉普車上架著的點五零機槍，便揮揮手便讓哨兵搬開了門口的拒馬。

另一九七輕爆的運氣稍好一些，發動機雖然冒了煙，但是仍舊能夠堅持超前飛。不過飛行員也沒心思跟著大部隊去完成什麼任務了，匆匆丟掉炸彈便開始轉右向，準備趕緊離開陝州這個是非地。可惜機身里冒出的滾滾濃煙實在太過顯眼，剛剛脫離編隊不久，就被從洛陽方向趕回來支援的野貓式戰鬥機盯上了。

九七輕爆的速度本身就慢，早幾年面對I-15和I-16時都有些吃力，現在帶傷單挑野貓編隊，沒有人搭把手的話，十成十得變成火雞。

許是命不該絕，護航編隊中的兩架一式戰鬥機及時趕到，好歹沒讓它落個屍骨無存的下場。

戰鬥還在繼續，隨著日軍機群越逼越近，博福斯炮群也開火了，中間還夾雜著法制Mle32型75毫米高射炮的動靜。

這批Mle32型高射炮還是弟兄們從法國布列斯特弄回來的，有幾門送到了昆明城，剩下的那些都被拉到了茅津渡當成高平兩用炮使喚，萬一哪天日軍想乘船南渡黃河，它們一準能給鬼子來個驚喜。

今天的場面有些大，為防止被日本人摸清底細，炮兵團那幫兔崽子特意把幾門Mle32型75毫米高射炮都混在了博福斯炮群里。

平日里也沒怎麼練過，這會操作起來多半只能靠蒙。

不過75口徑高射炮的威力還是不錯的，比起20、40口徑的小夥伴來，射程遠了七八倍不說，炮彈破片散布範圍也廣，加上爆炸時形成的黑色煙塵，唬的日軍飛行員心驚膽戰。

第六輪齊射時，一架二式戰鬥機意外地成了屈死鬼，生生叫一發75毫米高爆彈炸飛機身的後半段，沒等日軍飛行員做出反應，整個飛機突然化作一團火球，場面那叫一個壯觀。

爆炸形成的氣流一波接著一波，似乎永遠沒個消停的時候，更可怕的是彈片，沒人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會中獎。日軍護航編隊趕緊朝兩翼轉向，編隊中間那些的九七輕爆則忙不迭的抬高機頭開始爬升，恨不能趕緊扔完炸彈走人。

20、40、75口徑的高射炮，外加客串防空火力的79和12.7口徑機槍，小小的陝州城居然也擺出了標準的遠、中、近三層火力網，單論單位火力密度，幾乎是重慶那邊的好幾倍，甚至不亞於德國二線城市的標準。

咚咚咚咚的爆炸聲連綿不絕，機翼下畫著青天白日徽或是雞血紅藥丸的戰鬥機往返追逐，陝州上空如同沸油鍋里被澆了瓢冷水進去，熱鬧的一塌糊塗。

保安總隊出戰飛機一十六架，雖說有防空炮火支援，面對三倍於己的敵人，交手時也是吃力的很。戰鬥開始三分鐘后，就有一架P-40冒著濃煙脫離戰團。運氣還算不錯，日本人曉得地面上有一堆高射炮和高射機槍等著開葷，即使瞧見有便宜可占，卻也沒敢貿貿然降低高度去補刀。

眼見離著陝州城只剩下不到十來里地了，日軍編隊里那些九七輕爆不得不降低高度往火網裡鑽。它們是俯衝轟炸機，為了提高命中率，只能用不到350公里的時速從180米左右的高度進行低空俯衝投彈。這種方式可以將炸彈向前擲出約一里半地，比起重型轟炸機類似丟垃圾的投彈方式來，準頭無疑要高出不少，但是風險卻是翻了不知多少倍。

厄利孔和蘇羅通的有效射程都超過了兩千米，發射的曳光爆炸彈達到兩千米射程後會自動爆炸，一般飛機一發就會傷筋動骨。博福斯式火炮的最大有效射程略短一些，大概齊是一千六百米左右，但是打出去的炮彈威力更大，小日本那些薄皮飛機，挨著碰著都得完蛋。

連著兩架想修正航線九七輕爆，都叫地面的防空炮火給留了記號，一時間再也沒有人敢出來找死了，天空中的敵我雙方几十架飛機居然形成了僵持。

趙誠站在指揮部的院子，仰著脖子想看個仔細。可惜半空中亂七八糟的，兩邊的飛機都攪和在了一起，怎麼也看不真切。他只得默默計算了一下戰果，自己這頭，一架P-40重傷脫離戰場，日本人那邊兩毀三重傷，還有兩架一式戰鬥機主動護衛受傷的友機脫離了戰場，考慮到雙方的數量對比，大概其略微佔了些便宜。

趙誠禁不住扼腕長嘆，要是家裡的飛行員們都在，大夥盡數駕著P-51迎敵，保管日本人有來無回。

外頭折騰的愈發熱鬧了，陝州城外大小小的防空洞裡頭，跑空襲的老百姓卻心安的很。這兩年保安總隊動輒拉出幾十門炮來搞人工降雨，他們的膽氣早就練出來了。

該做活的做活，該補覺的補覺，實在無聊就湊在一起談天說地，看到不少人跑到了防空洞外頭瞧西洋景，一些膽大的小商販甚至就地支起了攤子，早上沒賣完的油條、燒餅這會都能賣個好價錢，那些挑著擔子的傢伙更是沒放過這掙錢的大好機會，餃子、混沌、麵條、蒸米糕，生意好的不要不要的。

陝州上空的喧鬧一直持續了二十多分鐘，日本人終於下定了決心，他們分出二十多架戰鬥機纏住了陝州方面的空中力量，剩下的一擺翅膀，直奔事先選定好的目標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