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9章 最後一次求婚
看著蘇應琛已經瀕臨崩潰的模樣,余臻心裡的焦慮絲毫不比他少,但越是逼到極限,越是要堅持。
boss要救,boss在乎的東西也要守住。
他跟著boss這麼多年,他那樣強大的男人,怎麼可能輕易死,他絕對不信。
「我不會安慰你,做這些無用功不如讓專業的人爭分奪秒地救人,你現在下去,救援隊還要分神保護你,消耗掉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可能是boss和傅七夕最後的生機,如果你還有一絲理智,就給我好好等著!」
蘇應琛踉蹌了兩步,最終癱坐在地。
就算被摧心蝕骨的煎熬和恐懼折磨地遍體鱗傷,但他也知道,余臻的話是對的,眼下,他除了等,就是一個廢人。
……
漆黑、冰冷、潮濕。
『滴咚……』幾滴冰冷的水珠砸在周若初的臉上,眼睫跟著顫了兩下,她吃力地睜開眼,望著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四周,有一瞬間腦子一片空白。
她下意識想要坐起來,但是稍微一動,手肘處尖銳的疼痛讓她頭皮狠狠一麻,忍不出嚶嚀出聲,她緩了兩口氣,排山倒海的記憶洶湧灌入。
剎車失靈,撞上山壁,導致泥石流,他們三人連人帶車全都被衝下了山崖,被泥石流活活掩埋。
顫顫巍巍抬起手,相互握了握,雖然毫無光線,但她能感覺到還溫熱的氣息以及活著的氣力。
她……沒死!
「小……小姑娘……」
相隔不遠的聲音灌入耳里,周若初狠狠一震,雙眼大睜地抬起脖子朝著聲音來源回應,「我在,林教授,我在這裡,您還好吧?」
林教授聽到迴音明顯也鬆了口氣,「我命大,連老天都不收,你待在原地千萬別亂動,我試過了,我們應該是被泥石流衝下來的時候,剛好撞進了山壁下的凹洞躲過了一截,四周有水流聲,說明我們已經被衝到山崖最底下了,我腳下剛好卡著樹樁,應該也是被泥石流一起沖斷下來的,恰好卡在山壁上,你伸手摸一摸,你躺著的下面是不是也是木樁?」
聞言,周若初小心翼翼地探手,抹了抹自己後背,粗糙的手感倒是挺像折斷的樹樁。
手再往前,她摸到了樹枝和樹葉,「林教授,沒錯,我摸到了樹枝和樹葉,如果我猜得沒錯,我應該在樹樁的最前面。」
「樹樁最前是最脆弱的,好在你個子小人又瘦,勉強可以承重,現在還不確定我們下面是什麼,以免引起二次坍塌,你千萬不要亂動。」
「我知道了林教授。」
林教授的聲音就在相隔不遠,這話一出,她基本可以判斷,他們兩個僥倖,一個掛在樹頭一個掛在樹尾,命大被這塊木樁橫擋著凹洞卡住了。
他們兩個僥倖,可宮煜則呢?
想起毫無聲響的宮煜則,她渾身冰冷,顫著聲音慌亂問道,「林教授,你知道宮煜則在哪裡嗎?你有聽到他的聲音嗎?」
林教授沉默了半晌才開口,「小姑娘你先不要著急,他跟我們一起摔下來的,應該就在附近,我們沒事,他也會沒事的。」
這種安慰對周若初來說,無疑毫無用處,她還記得,泥石流坍塌下來的那一刻,是他飛撲上來將她緊緊圈進懷裡抱著。
面對死亡的第一時間,哪怕只有一分生還希望,他也留給了她。
恐懼,一絲絲漫上四肢百骸,盡數往她心窩裡拚命鑽入,她顧不了太多,失控大喊,「阿則,阿則你在哪裡?你回答我,阿則你快回答我,你說話啊,快說話啊……」
喊道最後,絕望壓頂,周若初忍不住痛哭出聲,「你回答我啊,你為什麼不回答我,宮煜則,求求你不要有事,不要離開我……」
「哭……哭什麼,你男人哪有那麼容易死……」微弱的聲響有些氣力不濟從左手側傳來。
周若初怔了一下,一個激動就要坐起來,身上的樹樁因為她的動作用力往下掂了掂,漆黑的四周砰砰啪啪掉了幾塊碎石下來。
「你別亂動,你和林教授兩個人在一根木樁上承重已經快到極限,木樁下落,泥石流會二次坍塌,你聽話,我在這,我就在這……」
周若初緊緊扒著木樁,腳下發軟,低低嗚咽出聲,「我不動,你怎麼樣?有沒有受傷?」
宮煜則笑著回答,「我好著呢,身強力壯,倒是你,哭成這樣,是傷到哪兒了嗎?還是哪裡疼?」
周若初不是傻子,宮煜則要真如他所說好著呢,聲音不可能這麼虛弱,他一定受傷了。
「你在哪裡?可以把手給我嗎?」
「好,你等我一下。」
四周太黑,她又不敢亂動,周若初不知道宮煜則在幹嘛,只聽到水流涌動的聲音在耳邊不停響著。
好半晌,宮煜則才伸出手,摸索著碰上了周若初掛在外頭急切想要拉住他的手,「為什麼濕濕的?」
「我站在水裡,可能踩到了山崖底下的溪澗,你放心,我真的沒受傷,也別害怕,余臻他們聯繫不到我們,一定會想辦法來救我們的……」
「我不害怕,只要你還在我就不害怕。」
「傻瓜,我還沒娶到你,怎麼可能讓自己輕易出事,我才答應過你,下半輩子都要保護你照顧你,我看著像言而無信的人?」
周若初破涕為笑,想到他還有心情開玩笑,情況應該沒有她想象的那麼糟。
「你們兩個小年輕啊,都這種時候了,還有心情秀恩愛。」林教授虛虛笑了,「不過我也是真的羨慕你們,生死不離,相愛相守都是不容易的,如果我們能活著出去,不介意請我去喝杯喜酒吧?」
「林教授說笑了,您是我們的貴人,別說喝杯喜酒,只要您願意,我還想請您當我們的證婚人呢。」
林教授爽朗大笑,「小姑娘你呢?」
周若初到底臉皮子薄,要不是這裡頭黑燈瞎火,她臉上燒起來緋色指不定被怎麼笑話,「林教授您就別逗我了。」
「七夕,林教授是不是在開玩笑我不知道,但我可是認真的。」他緊了緊手心,「雖然每次求婚都不合時宜,但我還想爭取一次,如果我們活著出去,嫁給我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