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安華的反應

第五章安華的反應

「不能再讓她罵下去了，要不然會越罵越生氣。弄不好自己接下來還會受一頓皮肉之苦的。自己人小力弱。人家要想收拾自己，自己根本無力反抗。不能這樣的被動挨打。要是成年了，被打一頓還能承受。反正富察氏為了自己的名聲也不會把人往死里打，只會折磨自己，任自己自生自滅。但是自己現在還這麼小，身體都還沒有長成，要是被打一頓，弄不好會留下一些永久性的傷害的。所以一定要想個辦法，不能讓富察氏有動手的機會。還要注意不能讓她從此以後惦記上自己。好在自己事先弄成了這副乞丐樣，不然讓她看到自己衣著光鮮的，更是糟糕。」淑雲這樣想著，心理稍稍放鬆了一點。卻沒把眼淚停下。但是也讓自己臉上的表情不像剛才時那麼委屈了。什麼事情都是一樣，「過猶不及」。

淑雲裝作一瘸一拐的，慢慢的一點一點挪到了富察氏跟前。量好距離，不能太近，和討厭自己的人太近了，會使對方沒有安全感，就會加重那人對自己的厭煩，搞不好會使得她本能的直接對自己動手的。太遠也不好，遠了的話距離感太強，會使對方心裡產生一種隔閡，不利於彼此溝通。在大概距離富察氏有一米五的距離時停下，長短剛好符合人的心理安全距離。

淑雲站定后，對著富察氏伸出小手，慢慢的攤開手掌

呈現在眾人眼前的是一個小小的，疤疤癩癩的山梨蛋子。這是一種中國北方特有的野生梨子，果兒小，味道酸澀，耐寒。是窮人的食品，一般的富貴人家是不屑吃的。

而這一個還是淑雲剛才摔倒時，在地上發現的。想必是府里的哪個下人掉的。淑雲拾起來，本想用它來噁心兩個小屁孩的。

從小就嬌慣著長大的和泰，雨湘兄妹倆，他們接觸的環境，和受滿人的那種，他們是主子、全天下的人都是他們的奴才的這種思想熏陶。內心一定是驕傲和高人一等的。是不屑與和淑雲這種下等人做朋友的。喊住淑雲，是因為看到自己沒來過的地方有個小孩，還正要出去。只是出於好奇。要是看到淑雲居然會拿這麼一個小破梨當寶貝。一定會鄙視她,不屑於再搭理她的。這樣淑雲的目的就達到了。

可是還沒等計劃實施，富察氏就到了。不過這樣也好，小孩子喜怒無常，不像是大人，到時候要是他們兄妹倆不安牌理出牌。一個不高興鬧出點什麼事，倒霉的還是淑雲。這就是為什麼淑雲不急著實行計劃，把山梨呈現給他們倆，而是想引來旁人，把他們帶走的原因。

只是沒想到，來的是富察氏這條母暴龍而已。不過沒關係，噁心不到孩子，噁心他們的媽，也是一樣的。這樣還更穩妥些。

淑雲把梨遞到富察氏面前，另一隻手還做了一個吃的動作。目光卻沒從山梨上移開，臉上帶了一絲心疼，一絲捨不得的表情。還悄悄咽了一下口水。

淑雲已經以一個極弱者的姿態謙卑的向敵視著自己的富察氏表示了善意。只要自己以後小心點，不讓人抓到自己的把柄。富察氏應該不會太為難自己了。因為首先，自己的存在不會對她和她的家庭造成什麼危害。這是最主要的。其次，看著這個讓她最憎惡的人的孩子竟然成了這樣一幅可憐的樣子。富察氏內心的怨恨也會隨之減少幾分。

果不其然，，富察氏臉上的神情緩和了少許。不過還是隨即揮掉了淑雲手上的山梨。瞪了淑雲一眼。

「下賤的東西，真是丟人現眼。以後再讓我看到你和少爺，小姐在一起，決不輕饒。」說完，帶著人昂首挺胸的走啦。

淑雲暗噓口氣，可並不敢就此放鬆。繼續裝作一瘸一拐的慢慢走到角落裡，撿起地上被富察氏揮落的山梨。用小手輕輕的擦拭了幾下，彷彿對待稀世珍寶一般。然後一點一點的慢慢吃到嘴裡，同時故作幸福的眯起了小眼睛。

其實淑雲被酸的牙都快掉啦。

淑雲慢慢的吃完了梨，正要回屋裡去，今天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去湯姆那裡了。而且自己最近幾天都不能再出去了。還是保持低調一點的好。就在這時牆角處突然有一片綠色的裙角閃過，被淑雲瞥見了。那應該是富察氏的貼身丫鬟彩霞。自己所料不差，富察氏果然派人查探她走後淑雲的反應了。

現在應該沒事了，總算可以鬆口氣了。不過淑雲做事一向小心。依然裝作腿腳不便的樣子，吃力的一步一步向房間走去。

後門處緊挨著偏院，淑雲沒走幾步就到了桂花嫂的房間，她一直是和桂花嫂住一起的。白天的這個時間，偏院一般都沒人。大家都在忙著自己的工作。

淑雲回房換了衣服，洗了把臉。坐下來靜靜地回想了一遍今早發生的事。看看是否有疏漏或不妥的地方，還要思考一下這事接下來會不會給自己造成影響，以及後續的對策。

這幾天，淑雲一直留在家裡，幫桂花嫂做一些零碎的活計。連空間都沒有去。正月二十五這天傍晚，安華身邊的小廝平安過來，叫桂花嫂帶著淑雲去上房。說是老爺福晉找。

淑雲現在的父親鈕鈷祿·安華的曾祖是清國初的五大臣之一的鈕祜祿·額亦都。額亦都生前跟隨太祖努爾哈赤馳騁疆場，死後是陪葬福陵的兩位勛臣之一，被稱作無敵勇士額亦都。其神位配享皇家太廟。一時尊榮無兩。也算是一位極具傳奇色彩的人物。而現在整個家族最顯赫的是鈕鈷祿·遏必隆，領事位內大臣，一等公。他也就是以後康熙初年時的四大輔臣之一。

淑雲的父親安華在這個滿族大家庭中只是一個旁枝出的庶子，像他這樣的在整個家族中還有很多。而且他的能力也並不彰顯。所以他們夫妻早早就被打發了出來。

安華每天都要到衙門去，有時還需要值夜。節假日時還要和同僚、親朋之間互相拜訪。所以白天基本不會在府里出現。

安華三年來都沒有理過淑雲，今天突然要見，想必是前幾天的事帶來的結果。

到了上房，進得門來。就見並排坐著的安華和富察氏，旁邊站著方嬤嬤。

安華容長臉，皮膚蒼白。長著典型的滿人式的細長眼睛，高挺的鼻樑，抿著薄薄的嘴唇，頜下稀疏的幾根鬍子。給人的感覺有點刻薄。

桂花嫂拉著淑雲來到近前，給安華夫妻二人行過禮后，跪在一邊。安華並不急著問話，和富察氏靜靜地吃著茶，過了片刻才開口道：「胡安家的，這個丫頭雖然是庶出，又身有殘疾，將來不用選秀，可是我們鈕鈷祿家是最講究規矩的。你要好好教導她。不要讓她像她娘那樣不安份。沒的帶壞了少爺和小姐。敗壞我們鈕鈷祿家的名聲。你可明白了。」

「這個男人真是不負責任。即使當初是蓮香先送上門勾引的他，可是你也沒有拒絕啊。孩子也給你生了，為了這，連命都搭上啦。到了現在，還擺出這樣一幅嘴臉。就算是為了討好富察氏，進而巴結富察氏在刑部做五品郎中的老爹，也不用這麼刻薄吧，這也太沒擔當了，還是不是男人啊。」淑雲忍不住在心中腹誹。但是面上卻不敢表露出來。仍然是一副滿臉無害，小心翼翼的樣子。

「是，老爺，福晉。婢子記下了。」桂花嫂恭謹的答道。

「看樣子，自己今天弄不好還要受點皮肉之苦，安華為了討富察氏歡心，總得有所表示才行，總不會只是說說這麼簡單吧。『淑雲猜測到。只是有點擔心安華出手太重，那就不妙了。

果然，安華喝了口茶水，接著說到「方嬤嬤，把這丫頭帶下去，打十板子。讓她長長記性，不要再忘了該守的規矩。」

隨後又轉頭問了問旁邊的富察氏「福晉，你看這樣可好？」

「但憑爺做主。」富察氏在一邊連眼皮都沒抬一下。

淑雲知道了對自己的處罰，略微放心了點。安華所謂的板子，應該是拿荊條抽打小腿。不會傷筋動骨的。對於經歷過前世種種磨難的淑雲來說，這點懲罰根本就是小意思。

不過戲還是要演下去的，一丁點都不可以放鬆。

於是淑雲一臉惶恐的像桂花嫂靠了靠，白凈的小臉上滿是淚水。

安華和富察氏二人根本不為所動，安華對著方嬤嬤揮了揮手說「帶下去吧」

雖然不會傷筋動骨，可方嬤嬤是下了力氣的。淑雲真的感到鑽心的疼痛。眼淚順著臉頰無聲地滑落。即使能挺住，這個姿態也是必須要做的。

然後裝作一副不能走路的樣子，任方嬤嬤提著回到原地跪好。不過淑雲感到慶幸的是。安華夫妻二人並沒有要處罰桂花嫂的意思，只是想藉機敲打她一下。這讓淑雲心理好受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