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假千金1

真假千金1

盼娣吃力地背着滿滿一擔柴火回到家,正在村道上玩耍的周小寶風風火火衝過來:「烏桐子,烏桐子呢?」

蠟黃乾瘦的臉上閃過一抹驚懼,盼娣囁嚅:「今,今天沒有摘到烏桐子。」

烏桐子是一種紫黑色的野果,酸酸甜甜,是村裏孩子們的寶貝,隻眼下已經進入深秋,山上的烏桐子所剩無幾。

周小寶卻不管這個,吃不到心愛的野果子,小脾氣上來掄起手上樹枝就往盼娣身上打,尖著嗓子罵:「你偷吃了,肯定被你偷吃了,你個壞蛋,沒用的賠錢貨。」

十歲的小男孩,好吃好喝地供著,很有一把子力氣,抽在身上的每一下都火辣辣地疼,盼娣眼裏疼出淚卻不敢逃。有一回她逃了,弟弟追的時候摔了一跤,摔破了膝蓋,爹回來后,一腳踢在她肚子上,她疼了兩個多月。

盼娣抱着腦袋後退,蜷縮在豬圈和土牆的夾角里,把臉藏在腿間背朝外。這樣被打到的地方會少一點,就不那麼疼了。

打了兩下發現不順手,周小寶改成戳,細細的樹枝隔着薄薄的秋衣戳在背上,盼娣咬着一團褲子,沒有掙扎,也沒有任何別的反應,瘦骨嶙峋的臉上是完全不符合年齡的麻木。

「小寶,算了,」坐在屋子裏繡花的周招娣姍姍推開房門走出來,瞥一眼牆角瑟瑟發抖的盼娣,「你二姐該做飯了。」打壞了,誰來幹活。

拿着樹枝的周小寶氣鼓鼓地戳了一下:「大姐,她把我的烏桐子吃光了,氣死我了,壞人。」

周招娣心知借盼娣十個膽子也不敢偷吃烏桐子,這時節摘不到正常,只弟弟被爹娘寵壞了,霸道的好,脾氣上來莫說兩個姐姐,就是爹娘也是想打就打的。她也不敢跟他講道理,當下順着哄:「那晚上不許你二姐吃飯。」

周小寶這才滿意了,洋洋得意地用力戳了下她的腰:「不給你吃飯。」

「嘶」蜷縮在牆角的盼娣倒抽一口冷氣,面上死灰一般的麻木變成震怒,轉過身,冷冷盯着手拿樹枝一臉驕橫的周小寶。

被目光鎖著的周小寶沒來由心裏一怯,覺得眼前的二姐變了一個人似的,不過很快這點怯意變成被冒犯的勃然大怒:「你,敢瞪我!」

氣急敗壞的周小寶舉著樹枝揮過去,不想竟被一腳踹趴在地上。

趴在地上周小寶都顧不得疼了,不敢置信地尖叫:「你敢打我!」

站在房門前的周招娣也驚呆了,盼娣瘋了,竟然該打小寶,她不要命了是不是。震驚過後,周招娣趕緊衝出來,不然等爹娘回來,自己也逃不了一頓打。

「盼娣你瘋了是不是,居然敢打小寶。」周招娣扶起躺在地上的周小寶。

不是瘋了,是內里的芯子換了,渾身發疼的阿漁黑著臉,目光不善地盯着周家姐弟。

挨了一腳卻還以為她是以前那個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軟柿子的周小寶舉著樹枝衝過去:「打死你個賠錢貨!」

阿漁迎面又是一腳,將周小寶再次踹倒在地,隨手抽了一根柴火劈天蓋臉打下去,專打疼的地方,不是喜歡打人嗎,就讓他嘗嘗這挨打的滋味。

地上翻滾的周小寶鬼哭狼嚎,嘴裏還橫,斷斷續續叫囂著讓爹打死你。

「你要死了,你瘋啦。」周招娣撲過去想抱住她:「你等著,爹回來會打死的,爹肯定不會放過你。」

阿漁冷笑,反手一樹枝抽在她臉上,周家這大女兒也不是好東西,好逸惡勞把活都推給原身不算,還挑三撥四以看原身挨打受罰為樂。

周招娣尖叫,疼得眼淚嘩嘩嘩下流:「你瘋了,周盼娣,你想死是不是。」

阿漁一言不發只管打,也沒忘了『照顧』地上的周小寶,打得姐弟倆撕心裂肺地哭爹喊娘。

眼看着驚動了旁人,阿漁轉身一溜煙躥了出去,身手靈活的不像話。

不跑,等著被打死么?以她現在狀況被周家父母抓住,那對夫妻一看寶貝疙瘩被打成豬頭,不打死她也得打個半死。

虧得這會兒周家父母以及大多村民都在地里幹活,周家的院子又偏僻,大大方便了她。

路上還遇到個聞聲而來的鄰居大嬸,見到阿漁:「盼娣丫……」話音未落,人已經一陣風似的掠了過去。

翠嬸子愣眉愣眼地望着阿漁矯健的背影,久久反應不過來,這是周大柱家那悶葫蘆?跑的可真快呦!

待翠嬸子走到周家籬笆外,就見糊了一臉鼻涕眼淚的周招娣和周小寶哎呦哎呦躺在地上,臉上一串血條子,翠嬸子目瞪口呆:「這是咋的哩?」

她聽着這邊動靜,還以為是周家那二丫頭又挨打了,聽着動靜太大,怕把人打出個好歹來,就想來勸勸。

說來這丫頭也是可憐,多勤快一丫頭,一天到晚沒個歇的時候,可就是不招周家兩口子待見,非打即罵,連口飽飯都不給吃。

哪想躺在地上挨了一頓揍的居然是周家大丫頭和周小寶,翠嬸子愣住了。

跑遠后檢查身體的阿漁也愣住了,乾瘦如雞爪子一樣的雙手,撩起衣袖褲腳,四肢瘦的柴火棒似的,包着骨頭的皮上青青紫紫還有橫七豎八的新傷舊疤,冷笑從牙齒縫裏鑽出來。

周家父母明知道自己女兒在侯府享福,卻百般虐待被他們偷換回來的原身,不弄死這群人渣她就不是貓!

阿漁是一隻貓,一隻八尾貓,等她長出第九條尾巴就能化出人形,得道成仙。

佛祖告訴她,她想長出第九條尾巴必須滿足一個有緣人的願望。

當阿漁好不容易找到有緣人,幫對方實現願望之後,第九條尾巴倒是長出來了,但是她第一條尾巴掉了,掉了!

阿漁:「……」佛祖坑我。

看在新長出的尾巴更加漂亮的份上,阿漁勉強原諒了不厚道的佛祖。從此遊盪在三千世界,成了一隻做好事不留名的雷鋒貓。

原身是阿漁遇到的第九個有緣人。

原身本是京城靖海侯府嫡女,十三年前,原身母親游氏趕回娘家看望彌留在即的老母親,中途遇上劫匪,游氏慌不擇路逃到周家村前的山頭裏,早產生下原身。

與此同時,周母剛生下第三個女兒,重男輕女一心求子的周父大怒,要把三女兒像二女兒一樣扔到山裏喂狼。這是本地習俗,想求子的人家將剛出生的女兒扔在山裏,供飛禽走獸食用,讓女嬰在痛苦中死去,藉此警告四方女魂不要再來投胎。

周家夫婦無意中發現了躺在山坡下的游氏,趁著周父撿掉落的首飾時,周母偷偷將兩個孩子換了。

發了一筆橫財,周父暫時顧不上扔女兒,匆忙回家。翌日聽說官兵在山裏救了個了不得的貴人。

周父嚇去了半條命,他原以為就是個普通富戶而已。過了三天,周父才驚覺孩子有問題,從周母嘴裏逼問出調包一事,差點把剩下那半條命嚇沒了。

夫妻倆不敢主動說出真相,又怕貴人發現真相,整日活在恐懼里,做夢都夢見官兵上門。

如此心驚膽戰地過了幾個月,風平浪靜,什麼事都沒有。

夫妻兩漸漸安心,周父也不敢再提扔孩子的事,萬一人那貴人家找上門來怎麼辦?

出於顧忌,第一年原身在周家的日子過的馬馬虎虎,直到周父變賣首飾中了圈套被打斷一條胳膊。

周父將這一切歸咎於原身,又覺得過去這麼久都沒找來,靖海侯府不可能再發現真相,從此對原身日漸苛刻,發展到後來動輒打罵。

原身就這麼的在虐待中長到十五歲,才等來身世大白,回到靖海侯府。

卻不是苦盡甘來,而是另一種折磨的開始。

猶如闖進鳳凰群里的山雞,原身與周遭的一切格格不入。

與之相對的,取代她成為侯府千金的蕭雅珺,琴棋書畫詩詞歌賦樣樣精通,氣質如華端莊大方還善解人意,蕭雅珺就是最亮眼的那隻鳳凰。

自己替蕭雅珺受盡折磨,而蕭雅珺取代她享盡榮華。

身世大白之後,她的至親捨不得親手養大又出類拔萃的蕭雅珺,要求她們和睦相處做一對好『姐妹』。

可於原身而言,蕭雅珺就是一把淬了毒的匕首,每一次相見,那些陳年舊傷都會重新被撕開,鮮血淋漓痛入肺腑。

這樣的生活讓原身窒息,尤其是那些人有意無意地拿她和蕭雅珺比較。鄉野長大沒有受過任何教育的原身怎麼可能比得過被當做嫡長女精心培養的蕭雅珺。

原身的心態一崩再崩,徹底黑化了。

在針對蕭雅珺的過程中,一點一點磨光了家人對她的愧疚補償之心,最後被發配到庵堂。

得知嫁進王府的蕭雅珺生下一對龍鳳胎的喜訊后,病入膏肓的原身一口氣沒接上,活活氣死了!

死後成了阿漁的有緣鬼。

阿漁擁有一樣堪稱逆天的天賦技能——時光回溯,不過因為修為有限,尚無法精確控制時間點並且只有她自己能回去。

現在的時間點是原身十三歲這一年,離被認回去還有兩年的時間,不算好也不算壞。

腦海中迴響起原身咬牙切齒的怨聲:「我想讓周家人得到他們應有的報應。」

周母是病死的,周父失手死在她手裏,兩口子生前死後都清清白白,死後還受蕭雅珺的香火祭拜。周家姐弟因為蕭雅珺得道也跟着升天,安享富貴。

她做錯了事,得到了報應,可周家人的報應在哪?在哪!

「如你所願。」輕若楊絮的聲音散在風中。

阿漁來到縣衙前,敲響了那面鳴冤鼓,她要告周家父母拐賣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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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十二,宜開文

多多關照O(∩_∩)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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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配不想死(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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