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出征前的告別

傍晚時分，盧植和簡雍等人在朱武和楊柳的陪同下走出了北軍大營，宗員已經被兵士抬去休息了，五千護鮮卑騎兵也都安置妥當。這裡以前能安置三萬騎兵，現在就只有五千人那安置起來還不是寬鬆的很？

天快黑的時候一車兩騎才進了雒陽城，進城後車騎便分道揚鑣，盧植和陳到縱馬回家，而牛二則載著簡雍驅車去了蘇雙家。昨天簡雍便跟蘇雙打了招呼，所以吃過晚飯後，蘇雙便獨自一人在靜室中等待簡雍的到來。

「非單！」簡雍沒人讓僕人領路，卻是輕車熟路的來到了蘇雙的靜室之外，然後輕聲呼喚。

「吱呀」一聲，蘇雙拉開了房門，然後拱手沖簡雍道：「雙見過公子。」

「你我之間何必如此多禮？」簡雍微笑著扶起了蘇雙，然後便進入了靜室。

蘇雙殷勤的給簡雍倒了一杯清茶，然後才在簡雍的下首坐下。

「後日我便要離開雒陽，跟隨先生去冀州討伐黃巾了。」簡雍喝了一口茶，然後抬頭看著蘇雙淡淡的道。

「戰場兇險萬分，公子還須保重才是。」蘇雙急忙抱拳道。

「這個我自然知曉，今天來時有事情要交待你。」

「公子請講就是。」

「我這一去，少則三五個月，多則一年半載，家裡就阿朱和阿碧兩個丫頭住，我很不放心，所以我走了之後就讓這兩個丫頭搬回來！不過我一直沒拿她們當下人看，所以你要注意一點。」

「屬下知曉，對兩位姑娘屬下一定當少奶奶對待！」

「咳咳咳……亂說什麼？什麼少奶奶？」簡雍頓時將剛喝下去的茶水給噴了出來，連連咳嗽之後，這才呵斥著蘇雙。

「是是是，屬下知錯，不該明言。」蘇雙急忙連連賠笑道。

簡雍見蘇雙如此誤會，也不想再多解釋什麼，然後又問道：「世平那邊現在怎麼樣？」

「好的很！安居樂業，生意越做越紅火。這全要仰仗公子您有先見之明啊！先不說我們的糧食馬匹因為有戰事而價格暴增，就單單說我們的商號沒有經亂軍的禍害就很慶幸了。據各州的釘子來信說，當地各大糧行不是被流民打劫，就是被黃巾掠奪，更有甚者地方州郡的官兵也有明搶的。如此一來四大家族只有招募流民保衛商號，一般都是數千人，更有人招募了萬餘人，光招募這些人都要耗費多少的錢糧啊！可是我們在益州的商號卻是安然無恙，雖然荊州和幽州的商號略有損失，但是卻是無傷大雅。」蘇雙聞言當即眉飛色舞的道。

「當時我要這麼決定的時候，你和世平不是還不樂意么！現在終於相信我說的話了！」簡雍微微的撇嘴道。

「公子，您真是神人啊！」

「去，又來拍我馬屁。對了，跟你打聽個事。」

「公子請講！」

「冀州的甄家怎麼樣？」

「甄家那老東西眼光十分的獨到，好像很早就嗅到了什麼味道，過完年之後甄家便將大部分的產業都搬出了冀州，而轉向了青州、幽州、并州，以此來分散實力、化整為零而自保。所有這一次四大富商中只有甄家的損失是最小的。」蘇雙並不知道簡雍和甄家的關係，本著同行是冤家，所有出言有些不恭。

「不對啊！雖然說我在信中隱隱有些提及，但是那老頭好像沒怎麼當回事，怎麼這麼快就將偌大的家業分散四州呢？莫非有高人指點？」簡雍聞言皺起了眉頭，心中默默的思索著。在原來的歷史中，甄逸便是在這一年去世的，雖然不知道是怎麼死的，但是想來跟黃巾之亂一定有莫大的關係，不是被亂軍所殺，便是憂愁思慮過度而亡，那像現在這般早早的離開了冀州那個是非之地？

「屬下想來，一定是有一個和公子一般的神人在甄家背後指導！不過公子數年前便能預算到，而那人卻只在數月前才算到，如此一來那人比之公子可就相差甚遠了。」蘇雙見簡雍皺著眉頭，急忙笑著道。

「算了，不想了。交待你的那件事，辦的怎麼樣了？」簡雍這時已經隱隱知道是誰在指點甄逸，所以也就不怎麼放在心上了，然後看著蘇雙問道。

「已經交待幽州那邊的負責人了，一旦時機成熟他們便會出面的，這個公子大可放心就是。」

「既然如此，我就可以安心了。」

「只是公子，這樣的好事，你為什麼還要藏頭露尾的啊？」

「有時候，做好事也不一定要留名！」

「屬下謹遵公子的教誨。」

「那就沒什麼事了，我回去了。」

「公子，今晚就住下！」

「不了，回去還有很多事呢！」

「既然如此，屬下便不留公子了。」

「如此甚好！」

蘇雙恭恭敬敬的將簡雍送上了馬車，然後才回府。他的小妾為他添了子嗣後，他的妻子便允許了小妾進門，所以蘇雙現在終於不用兩頭奔跑了。

簡雍坐著馬車，不多時便到了家門口。下車后，牛二也就驅車回家去了。簡雍沖院子里喊了兩聲，阿碧便脆生生的應了一句，然後快步來給簡雍開門，「吱呀」一聲打開門后，阿碧探出個可愛的小腦袋笑道：「公子，你幹什麼去了，怎麼回來這麼晚啊？」

「公子去給阿碧找婆家去了。」簡雍戲謔的笑道。

「公子你笑阿碧，哼！不理你了。」阿碧聞言小臉一紅，也不知道是燈籠照的，還是怎麼的。然後撇嘴丟下一句話扭頭便走。

「你這丫頭，不給我照亮怎麼關門啊！」

「我不管！」

「……」簡雍無奈的抹黑將門鎖好，然後才向院子中走去。

他的卧室中的燈還在亮著，想來是盧植在。陳到房中的燈又是早早的熄滅了，看來那小懶蟲又睡了。側屋阿朱、阿碧的卧室里燈也在亮著。簡雍笑了笑便舉步向側屋走去。

「阿碧，把門打開。」簡雍推了一把，見門在裡面被插住了，於是便溫聲叫道。

「我睡著了，怎麼開啊？」阿碧依舊氣呼呼的道。

「睡著了怎麼還會說話啊？還在生公子的氣呀！」

「誰跟你生氣啊？我要睡覺呢！」

「別生氣了，公子給你開玩笑的。」簡雍好言道。

「才不呢！就讓他在外面站著！」阿碧卻沒有回答簡雍的話，而是低聲說了一句，說著又大叫道：「姐姐，別理他！」

「咯噔」卻是門栓拉開的聲音，然後又聽的「吱呀」房門從裡面打開，露出了阿朱那俏麗溫婉的容顏，只見她微微一笑柔聲道：「公子，裡面請！」

「你們要是睡了的話，我就不進去了。」簡雍近來發現有點不知道怎麼應對阿朱，因為他有時會在心裡挂念她。他向來說話肆無忌憚，唯有在甄姜和阿朱面前他卻是連個玩笑都不開。所以見到阿朱后，他頓時有些拘謹了起來。

「沒呢！阿碧胡說的。」

「睡了，男女授受不親，你別近來了。」不等簡雍說話，阿碧便高聲插嘴。

「睡了我也要進。」簡雍當即沖屋裡十分無賴的叫了一聲，然後便進了屋子。

簡雍進了屋子后，阿朱一時間也不知道怎麼辦，這門是關還是不關。不關！這大冷的天，讓屋裡的人凍著像什麼話？關！孤男兩女同居一室，好像也不怎麼好。關也不是，不關也不是，頓時讓阿朱左右為難了起來。

「我說兩句話就走！」簡雍見阿朱臉上猶豫的神情，略一思索當即會意，微笑著說道。

「哦！」阿朱聞言鬆了一口氣，應了一身便向卧室走去。

簡雍也跟著掀起了簾幕進去，只見阿碧正氣鼓鼓的坐在床上裝模作樣的看著書簡。阿朱則招呼簡雍坐下，簡雍搖頭表示不用。阿朱現在也隨便多了，因為他知道簡雍不喜歡那麼多規矩，於是便也做在床上，繼續做他的針線活。

「誰以後能取了阿朱，一定會幸福一輩子。」簡雍見一根繡花針在阿朱的手中靈巧的飛舞，不多時絹帛上便出現了各種的圖案，頓時對這個心靈手巧，秀外慧中的女子由衷的讚歎。

「呵呵。」阿朱聞言手中的繡花針一頓，笑了一笑卻沒有抬頭，臉上卻滿是憂傷。

「那還用你說啊？阿朱姐姐人又漂亮，手也巧，那個男人取了阿朱姐姐，一定會幸福死的。」阿碧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笑道。

「是呀！可是誰要取了阿碧，那這一輩子可要痛苦死了！」

「哼！」阿碧一聽頓時冷哼了一聲，然後瞪著大眼睛怒氣沖沖的看著簡雍。

「得得得！知道你眼睛大，別瞪了。」

「你不是有話說嗎？快說，再不說我就把你趕出去。」

「那我可就說了！」

「快！別?嗦了。」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我後天就要走了。」簡雍看著兩女，淡淡的道，旋即又道：「這一句少則三兩個月，多了一年半載。」

阿朱聽后抬頭看了簡雍一眼，然後便默默的底下了頭。

「公子阿碧和姐姐跟你一起去！」阿碧聞言急忙叫道。

「傻丫頭，公子是去打仗，又不是去玩過家家，你們兩個姑娘家去幹什麼啊？」

「公子，阿碧以後不鬧你了，你別不要我們好不好。」阿碧雙目含淚的哀求道。

「傻丫頭，想什麼呢？公子怎麼會不要你呢？你們都是我的好妹妹，我怎麼捨得不要你們呢？」

「那公子你說要走，是什麼意思？」

「我不放心把你們兩個如花似玉的小姑娘留在這裡，所以這段時間讓你們搬回蘇府住，我已經交待蘇雙了，他們會拿你們兩個當大小姐對待的。」

「公子，你太好了。」阿碧喜聲道。

「公子，阿朱不去，阿朱就在家裡等你回來。」阿朱注視著簡雍沉聲道。

「公子，阿碧也不去，阿碧也要等公子回來。」阿碧聽後跟著道。

「我都說了，不放心你們兩個單住，洛陽城中登徒子甚多。蘇府畢竟人比較多，去了大夥也有個照應，更何況蘇家和咱們家本就是一家。」

「姐姐，公子說的即是，就經常來咱們家那個曹操，我看就不是一個好人。如果公子一走，他再來了可就糟了。」阿碧聽話大點其頭，湊到阿朱耳邊說道。

簡雍聞言不禁訝然失笑，這曹操好色也太露骨了！連個小丫頭都能看透他的心思，真是夠失敗的。

「那我們就聽從公子的安排！」阿朱想了想柔聲道。

「好！那就這麼說了，天色不早了，你們快睡！」簡雍笑著說了一句，然後便向門外走去。

「我們送公子。」

「不用了！」簡雍大手一揮，已經出了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