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自家小狗也咬人

洛陽城可以說是中國最古老的城市之一，它是由周公營建於公元前12世紀。洛陽地處中原，山川縱橫，西依秦嶺，出函谷是關中秦川；東臨嵩岳；北靠太行且有黃河之險；南望伏牛，有宛葉之饒，正所謂是『河山拱戴，形勢甲於天下，居天下之中』，素有「九州之腹地」之稱。秦、西漢、新莽皆在此置宮室，但是真正的興盛卻是漢光武帝劉秀在這裡建立了東漢王朝，當然洛陽同樣也將見證東漢王朝的頹敗。由於大漢以火德王，忌水，故去水而加佳，改洛為雒，故兩漢時期，均稱洛陽為雒陽。

「雒陽啊！老子終於到了！」雒陽城上西門的城門下，一身風塵僕僕的簡雍，一邊拉停了毛驢，一邊抬頭看著這座宏偉大氣的古城，心中感慨萬千，不由得像一個鄉巴佬一樣的出言感嘆了起來。

「那個，兄長啊！您先別感嘆了，都擋著道了。」簡雍身後衣冠楚楚的陳到，頗為不好意的低聲說了一句。看著簡雍這身行頭，陳到不禁微微的頭疼了起來，髒兮兮的粗布麻衣，他本人也曬得黑不溜秋，拉著的毛驢倒是壯實，不過毛驢的背上卻負了很多的貨物，怎麼看簡雍這時都像是一個販夫走卒，那裡有絲毫讀書人的氣質。倒是自己一身天藍色長衫，雖然不華麗，倒也收拾的乾乾淨淨。兩人一起站著，陳到倒像是少爺了。

簡雍他們離開豫州后，便驢不停蹄的直指伊川。到了伊川便尋了一處酒住下，住下后簡雍所過的日子可謂是醉生夢死，整日里杜康美酒喝著，小菜佳肴吃著，快活似神仙。就這樣逍遙快活的過了七、八天，要不是兜里的錢不夠花了，他還不捨得離開那裡呢！而且臨走的時候，他寧可用剩餘不多的錢買了兩大壇杜康酒，也捨不得把他那一身破衣服給換一換。要不是陳到那身衣服是提前買的，這時陳到恐怕還是一副破衣爛衫的模樣。

「哦！是么？」簡雍聞言回頭一看，果然後面的人都對一個個對他怒目而視。看到這裡簡雍也頗為尷尬笑了笑道：「不好意思，馬上就走！」說著拉著滿載重負的毛驢，低著腦袋逃跑似的進入了雒陽城。

陳到像小大人一樣的苦笑著搖了搖頭，緊跟在簡雍的身後而去。

「兄長，我們這是要去哪啊？」走了一程，簡雍依舊沒有停下來，陳到不禁好奇的問道。

「我們就去城西金市！」簡雍頭也不回的在前面走著，漫不經心的道。

「聽說那金市富商巨賈最密集的地方，我們去哪幹什麼啊？」

「怎麼？難道為兄不像是富商巨賈？」簡雍回頭似笑非笑的問了一句。

「不像！」陳到十分老實的搖頭道，說著又補充了一句：「我看您有點像個販夫走卒。」

「不錯么！小子，挺有眼光的，說實話我還真是個販夫走卒。」

「那兄長是要去金市做買賣么？」

「對呀！你沒看到驢背上那兩壇酒么？」

「難道兄長是要去賣酒？可是這兩壇酒也賣不了多少錢！」陳到疑惑不解的問道，心中卻在懷疑這個便宜哥哥腦袋是不是有問題，花天酒地之後，才想起來做生意，哪些揮霍的錢財，能買老些貨物了，那像現在就兩壇酒。

「別人賣不了多少錢，可是我卻能賣他千金。」簡雍自信滿滿的道。

「怎麼可能啊！咱買的時候也不過二壇也不過一貫錢而已。」

「怎麼你還不信為兄說的話啊？」

「不是不信，可是這真的不可能，除非您能碰到傻子。」

「傻不傻，為兄不知道，不過這買賣卻是一定能做成的。」

「好呀！那小弟倒要看看，兄長到底有什麼手段。」陳到也不和簡雍爭辯，當即附和了一句。

簡雍當然也看出陳到的不信，但是他也不多言，哈哈一笑徑自趕路。

一路無話，很快兩人已經到了金市。這金市在雒陽城的雍門和上西門之間，是雒陽城內最重要的工商業區。果然這一帶琳琅滿目的都是豪華的門面，一處處都是金子招牌，而且這裡的行人出行寶馬雕車，衣著都是綾羅綢緞，一個個穿金帶銀，一副趾高氣昂的模樣。簡雍和陳到兩個這摸樣跟他們一比，簡直跟叫花子沒什麼兩樣。

就在陳到發獃的時候，簡雍已經打聽好了消息。招呼了陳到一聲便徑直奔向路右邊第五家商號而去。陳到略一猶豫便緊跟其後，到了商號后他抬眼望去，豪華的門面上一面金字招牌，上書『如意家居』四個大字，陳到隱隱記得這是當今天下最奢華的賣傢具的地方。

「發什麼呆呢？這就是咱的地頭，走，進去看看。」栓好毛驢的簡雍，看著發獃的陳到，忍不住催促道。

「兄長，到這裡幹什麼啊？這地方不是我們這種人能來的。」陳到皺了皺眉頭，擔憂的問著簡雍。

「讓你進，你就進，為兄還能戲弄你不成？」簡雍頗不耐煩的道。

「那好！」

說話間，兩個人便抬腿向門內走去。

「哎！哎！你們幹什麼啊？站住！」就在這時從屋內躥出來一名青衣小帽打扮的小廝，張開手臂，皺著眉頭，滿臉都是鄙夷之色的攔在了簡雍兩人身前。

「你沒看到我們要進去啊？」簡雍皺了皺眉頭道。

「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這地方是你們這種人隨隨便便便能進來的嗎？」小廝滿臉傲氣的道。

「不就是『如意家居』么？我又不是不識得字。你們開門做生意，哪有把客人拒之門外的道理？」簡雍微微一笑反問道。

「知道就好，哪涼快那待著去，別耽擱我們做生意。別讓那些老爺們以為，我們這是收容叫花子的地方。」

「你怎麼知道我不是來買東西的？」簡雍十分溫柔的笑道。

「就你這身行頭，還來我們這買東西，你買的起嗎？」

「哈哈……我還真不是來買東西的，我是來給蘇大掌柜送禮的。」簡雍大笑著指了指毛驢上的酒罈道。

「你也太小瞧我們掌柜了！送禮就送這麼兩壇破酒。」小廝撇了撇嘴不屑一顧的道。

「蘇雙還不配我給他送酒。」

「看你那德行，口氣還不小呢！」

「口氣大不大，那就要問問你們掌柜了。去告訴你們蘇雙，就說有幽州故人來訪。」簡雍依舊微笑著，不過眼神開始冷冽了起來。

「得了！還故人呢？每個月來找我們家掌柜的故人沒有十個也有八個，你以為我們掌柜就這麼有空啊？你們這班叫花子真是煩人。」

「你知道我是誰么？」

「我管你是誰啊？」

「這『如意家居』是你們蘇掌柜替別人做的生意你可知道？」

「知、知道啊！該不會您是？公子您姓什麼？」小廝聞言頓時心中開始發毛，他也是聽自己的姐姐蘇雙的小妾，偷偷說過蘇雙背後另有其人。難道眼前這位其貌不揚的小子就幕後大掌柜的什麼人？於是他小心翼翼的問著簡雍的姓氏，連名字都不敢問。

「在下姓簡。」簡雍淡淡的道。

「姓簡你耍什麼威風？我告訴你，快的給老子滾，不然打斷你們的狗腿。」小廝聞言勃然大怒，感情這小子是來耍自己的。

「好威風！好霸氣！蘇雙教出來的下人，可真的是好的很啊！」簡雍寒著臉聲音冷冽的道，在自己地頭上被下人給欺負，而且還是在自己的小弟面前，這事放在誰身上誰都有火。

「娘的，你還有完沒完了？真的是想找打么？」小廝娩起袖子，一副作勢欲打的模樣。

「你敢！」隨著一聲怒吼，陳到那瘦弱的身軀已經閃到了簡雍的身前。

「你、你們想幹什麼？這裡可不是你們能撒野的地方。」小廝看著滿臉殺氣的陳到，沒由來的心中一驚，退後一步顫聲喝道。

「小到回來！」

「兄長！」

「沒事！」簡雍淡淡的說了一句，然後把目光放在了小廝的身上，微笑著道：「大漢是有王法的，民有不公自然是要見官的。何必跟這些人慪氣？」

「見官！笑話！某又沒有做出什麼觸犯我大漢刑律的事，見官又能怎樣？」一聽見官小廝頓時神氣了起來，那個官不給自己的老闆姐夫三分薄面？

「那就請小哥報出你的名字！」簡雍面色平靜的道。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不告訴我，那就是說你怕了嗎？」

「哼！那個怕你？記好了，某叫孔小二。」

「好！孔小二，你就等著杖責二十，發配邊疆戍邊！」簡雍微笑著說了一句，便轉身欲走。

孔小二看著微笑的簡雍，不禁全身一陣發寒。

「對了！聽說邊疆這兩年挺亂的，如果去戍邊的話，恐怕活著回來的機會不大啊！」剛轉身的簡雍，忽然又回頭笑著說了一句，然後才招呼著陳到，牽著毛驢離開。

「啊呸！德行！以為爺爺是嚇大的？」看著簡雍遠去的背影，孔小二吐了一口吐沫惡狠狠的道。

「兄長，我們現在去那啊？」走出金市后，陳到看著一直默然不語面色不善的簡雍，小心翼翼的問道。

「廷尉衙門！」簡雍冷冷的道。

「兄長，您還真要去見官啊？這恐怕不好！」

「怎麼，連你也不相信為兄說的話么？」

「不是！可是那孔小二的所作所為也夠不成觸犯刑律！」

「怎麼構不成，惡仆欺主，還不是觸犯刑律么？」簡雍冷笑著反問道。

「兄長，這樣行嗎？誣告也是罪責不輕啊！」

「說來還是不信為兄！小到，你就看好！看那孔小二怎麼像我求饒！」簡雍不置可否的輕聲笑道。

「如此，那小弟就不再多言了。」

「那就走！廷尉衙門告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