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阮棠受了一箭
直到二人走出很遠,陸綽才回過神一般搶過一個侍衛的弓箭,對準阮棠的後背「嗖」一聲放了出去。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但是陸綽常年沉迷酒色,於武術之上無甚造詣,這支箭雖然勁道足,準頭卻小,直直奔阮棠的小腿而去。
「嘶——」阮棠突然吃痛,停下腳步。回頭望時,只見一支箭掛在裙擺之上,她掀起裙擺,發現褲子上有斑斑血跡。
箭傷不深。
陸綽追上來,舉刀相向,神情暴躁:「朕得不到的東西便毀了它。」
凜冽刀鋒反射著寒光,向著阮棠迎頭劈下,阮棠驚懼之下退後兩步,卻聽得「叮」的一聲,陸綽手中的劍應聲而落,「哐當」掉在了地上。
一支箭攔腰劈過,同長劍一道掉落在地,箭鏃的寒光不遑多讓。
「皇叔?」陸綽的神色心虛不已。
陸恆縱馬上前,低眉睇他:「孤獵了幾隻白兔,要帶阮棠去挑幾隻。」
簡單的兩句話,阮棠今日聽到了三次。
第一次是陸綽的矇騙,第二次是拓跋弘的威脅,第三次是陸恆的警告。
陸綽聽得這句話,面上的心緒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理直氣壯。
「皇叔總是藏著掖著不把阮棠送給朕,朕只能自己想辦法了。」
「送給你?」陸恆簡直被他的厚顏氣笑了,「孤早說過阮棠並非家妓,陛下聽不懂嗎?」
陸綽指著阮棠振振有詞:「朕早打聽清楚了,阮棠是瘦馬出身,是專門培養了給達官貴人做玩物的賤流。賤流與物什何異?既然皇叔不肯出讓,那朕只好毀了她。」
「身份高貴的貴女陛下也喜歡過很多,孤沒見陛下對她們長情過。」陸恆目光流轉,陽光在他眼眸之中閃耀,「阮棠,孤要定了。」
今日他言辭尤其強硬,打從見到陸綽之後,他便一直以「孤」自稱,全然沒有了往日地位的桎梏——在他眼中,陸綽便是個草包,若不是先帝先下手為強做了皇帝,這皇位怎麼也落不到他手裡。
齊王的幾個嫡子,個個文武並舉、溫良謙恭,比起陸綽這個草包來強的不是一星半點。他對陸綽的嫌惡,是從來不加掩飾的。
他將阮棠拉上馬,朝拓跋弘拱手致謝:「多謝王子相救。」
拓跋弘的禮數也如同他的人一般冷而周全:「無需多言。」
二人回了營帳,阮棠仍舊驚慌不定,聽得帳外些微動靜便緊張不止,陸恆見她一張美艷的臉花容失色,水潤的眸中滿是擔憂,眼中的淚將落未落,硬生生含在眼中,心中那憐憫之情更甚。
「怕嗎?」
阮棠點頭。
「傷口深不深?」
阮棠搖頭,陸恆命她坐在榻上,小心翼翼替她挽起褲管,箭傷靠近膝蓋,他取來白酒和金瘡葯,說道:「有些疼,忍著點。」
阮棠眸子濕漉漉的,乖巧的點了點頭。
陸恆握住她纖細的腳腕,心中一怔。
阮棠的肌膚細膩,彷如凝脂一般,他握住時,手中滑膩一片,好似摸著一塊上好的羊脂玉一般。
他抬頭看她,此時她褪去平日的算計,微蹙著眉頭,眼中水霧迷濛,梨花帶雨,我見猶憐。
她疑惑的問道:「殿下怎麼了?」
陸恆掩下眼帘,長睫遮住了旖旎情愫:他有些心動。
他覺得自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了,拿帕子沾了酒後飛快的給她清洗了傷口,又對付般的倒了些金瘡葯便草草了事。
阮棠見他如此草率,嘟起嘴皺起眉頭,楚楚可憐的看著他:「殿下……」
陸恆正暗自運氣壓下心中綺念,聽得這如嬌似嗔的聲音,身子都酥了半邊:「怎麼了?」他不自覺的放柔了語氣。
阮棠賭氣似的說道:「殿下的葯上的太粗糙了,不信你自己摸。」
她說著抓起他的手伸進了已經放下的褲管中,陸恆腦海中「轟」的一聲失去了理智,只跟著感覺從腳腕處向上摸去,一路膩滑毫無障礙。
當他碰到那敷著藥粉的傷口時,阮棠低聲「嘶」了一聲,將他的理智拉了回來,他倏地縮回手,抬頭看她,卻看到了那雙清澈的眼,不夾雜半分矯揉造作。
「孤不擅照顧人,你自己上藥吧!」他逃也似的出了營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