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不得不
「別急、別急，我還有更好的、東西準備，讓你看看。」說著魔王的身子陡然往後退一段距離，伸出泛著血光的手掌再次摸出一道光幕來，這次裡面只有幾個身影，靠著牆斷臂殘軀相互依偎在一起。
「看來，這段時間你也不是一無作為嘛。」百慕寒強忍著心中的怒意佯笑道，「只是一些最底層、且把我踢出門外的修者而已，你想怎麼玩都行，何必在這個時候拿出來辣我的眼睛呢。」
「是嗎？」魔王那若隱若現的腦袋上嘴巴部位露出幾顆看似皓白的牙齒，與外面紅到發紫的嘴唇形成鮮明對比，不過這個表情也是轉而即逝，繼而再次展露出一幅畫面，繼續說道：「這些人你可以不在乎，那她呢？難道你也不在乎嗎？」
「一個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女子而已，你以為能夠動搖我的心嗎？」百慕寒裝作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可實際上那顆心卻已經快要吊到嗓子眼，那是林雅，林雅被抓了！這怎麼可能！除非是整個大陸沒有一處不被侵略的地方，亦或是偶然被捕獲，但不管是哪一種他都要傾力尋找、營救，沒有別的，就因為當初心中產生的芥蒂，只是現在不宜展露出來而已。
「哦？那這個呢？還有這個、這個、這個。」說著魔王體內的能量就像是無窮盡似得，在四周釋放出一個接著一個光幕，期間不間斷釋放氣息卻沒有絲毫的衰減。
「小月、玲兒、林家老祖、默兒、小悅……」看著一個個熟悉的面孔百慕寒再也不能像之前那般不為所動，如果這些人都落入賊手那隻能說明一個問題——大陸徹底淪陷，魔王奴役天下，他面無表情的臉看著魔王，沉聲說道：「既然已經選擇走大帝之路，有些人註定會成為腳下的墊腳石。」
「桀桀桀，很好，你很不錯。」魔王的聲音肆無忌憚的傳向四周，緊接著猛然收音，大手一揮將附近所有光幕驅散，正對著百慕寒冷聲道：「我給你三年的時間成長，三年後我會親自上門，屆時將會是你的死期，桀桀桀……」說完化成一股紅到褐黑色的氣團飄向遠方。
「這是……沒打算交手，難道怕了？」百慕寒疑惑不已，按理說魔王的實力絕對在自己之上，而且自己剛出來應該是最為容易擊殺的時刻，為什麼要給自己三年的時間，就不怕期間忽然出現在什麼大機遇一句突破到前所未有的境界將其鎮殺，亦或是看不起自己、等著再養大一些打起來才有意思？還是受了嚴重的傷、不能動手，更或是先讓自己放鬆警惕、趁機一擊必殺……
「算了，還是先回去看看吧。」他搖搖頭不再想那麼多，既然魔王暫時離開了那麼他就有足夠的時間去辦自己想辦的事，雖然要時刻提防暗中偷襲，不過既然已經身為始祖這點應急能力還是有的，除非是到了大帝、或者巔峰始祖才有可能做到瞬間擊殺，但就目前的情況而言明顯不可能，魔王現在還沒頭顱實力最多在始祖七階，比自己高五個小階。
南荒，他出現的地方是在南荒最南端，也就是整個大陸南邊最為靠近邊沿的地方，話雖是這麼說，可從來沒有人能夠找到真正的邊際，而且這個位置也是當初按照人口來劃分，早在千年前就已經空無一人。
百慕寒從這裡開始往北走，他想一路上看看在魔王的肆虐下大陸到底變成什麼模樣，是不是路過熟悉的地方卻認不出其就是當初自己來過的那個地方，隨即拿出帝隕踩在腳下，御空而起。
高度並不算高，稍微側頭便能看清下面的一切，再加上在超強的靈魂支撐下很容易看清那些阻擋不嚴實的部位，說白了就是有些被隱藏的小秘密只要不是特彆強大的那種他都能透過遮攔看見裡面的東西。
一路飛馳、一路瘡痍，除了那些人口極少的地方還保存著荒山、沙漠、寸土寸石的環境之外，其餘地方都或多或少被黑色的煞氣所充斥，而且其中有不少實力較為突出的人，雙目無神站在高處手中拿著鞭子垂頭讓視線對準下面正在賣苦力的人群。
這些人其實都是本土修者，只是被煞氣侵蝕磨滅了靈魂，在那麼一絲絲極不起眼的魔魂操控下執行著魔王的旨意，可以說這裡的一舉一動都逃不掉魔王的眼睛。
「都是自己人，何必互相殘殺呢。」說著百慕寒只是輕輕瞪了那人一眼，後者便直勾勾的傾倒下去、砸在石頭上撞得頭破血流，然而僅是剎那的功夫再有一人往前一步代替其那人的位置，而下面的人群也只是抬頭稍微瞅一眼、繼續賣力挖著地下的石礦。
「自古人心不化，唯有斬盡起根源。」說罷他搖搖頭繼續往前飛馳，這一次直接高速飛馳一天一夜到穹武神殿的上空才停下來，期間經過南荒神殿、還特意往天靈神殿繞一圈，所過之處和最開始見到的別無二樣，比生靈塗炭更狠的是自己人奴役自己人去幫別人做事。
停留在穹武神殿上空細細感受到，但十幾息也沒發現強者的絲毫氣息，倒是天境的修者挺多、高達上千人，零零稀稀分佈在四周各大山脈上面，夜以繼日的盯著下面不停挖礦的修者。
「都死了嗎？」百慕寒不禁喃喃自語，最為強盛的穹武神殿連一個天境往上的強者都沒有。
「不太可能……」他又輕輕搖搖頭，先不說各大神殿都有老祖級別的修者坐鎮，而且蒼凌學院還有不少實力強勁的修者，但現在神殿破敗、學院沒落，魔王不可能全部將這些人殺完，換而言之就是躲開也不至於殆盡。
緊接著他不再掩飾自己的境界，把始祖威壓徹底釋放出來，直接蔓延到大半個北部地域，但願有人能夠感受到發出一些熟悉的氣息來呼應，亦或是一點點不同的動靜也好，但在空中停留半個時辰過去也沒有絲毫進展。
「不可能全部隕落，還是有屬於我這邊的倖存者。」百慕寒輕聲安慰自己，若是整個世界就剩他一人還為自己而活，那麼這樣的世界即便是去拯救過來又如何，也許下一個強者過來之後還是可以復辟這樣的局面，再有為數不清甘心墮落的人他不甘心、也不值得。
恰逢此時，在地下不知深多尺的洞穴之中那個一直抱著僅剩下一條手臂、一條大腿的女子猛地站起來，同時身旁還有一個衣著紫裙，一頭秀髮半紮起、半凌亂的遮在左鬢的女子也是如此，她們二人對視一眼就要往外面走。
「站住！」沒走幾步洞深處傳來一句毋庸置疑的聲音，緊接著一個只有上半身、渾身是血的老者用手撐著地面緩緩移出來，「你們坐下靜靜等著，既然他已經回來，那麼魔王也不會就此輕易善罷甘休，你們出去只會讓他畏手畏腳。」
「赤魔子老祖、」黎月走到他面前，輕語道：「老祖，我們是不是應該釋放出一股極為奇特的氣息讓他知道我們還活著？」
「不用，再等等，恐怕這個時候魔王也在等著，一旦我們露頭可能正中下懷，只會讓局勢更加嚴峻，現在千萬要忍住氣，不然要壞大事！」說著赤魔子用手一下接著一下排著地面，現在帝子已經歸來，和魔王遲早有一場大戰，他們這些斷臂殘肢的人出去只會徒增麻煩。
這時一直在牆邊閉目眼神的中年人陡然睜開眼，用僅剩下的那條手臂撐著上半身軀體艱難的挪過來，喘口粗氣輕聲問道：「老祖，要不我出去看看吧，而且我在這裡……」
「你、」赤魔子扭頭看著這個傢伙，林家在其手中沒有顯眼的地方，也沒有極為不可原諒的地方，可謂是中規中矩、屬於穩重型的家主，可如今，時日不多。
「老祖，在這裡還和出去都一樣，讓我盡一絲最後的作用吧，求你了。」說完林縛重重的低下頭，那本來就不高的身軀再次比眾人矮一截，可又有誰清楚這其中的心酸與無奈，家已蕩然無存、天下之大豈有安身之處。
作為活了數萬年、僥倖從時光沙河存活下來、看淡人世間一切的老傢伙，這一刻也不經紅了眼，哪怕是到了生命的最後一剎那也要竭盡全力貢獻出最後一份屬於自己的努力，他輕撫著林縛的腦袋，咬著牙吃加重語氣說道：「好，我答應你！」
「謝謝、謝謝老祖。」林縛抬起頭滿眼的感激之色，在其心中與其靜靜等死不如發出最後一絲絲的微光，哪怕沒什麼多大的作用，也屬於他生前的最後一份心吧。
「你、很不錯！很不錯！很不錯！」赤魔子紅著眼一連拍了拍林縛的肩膀，之後看向附近往這裡看過來的眾人，用毋庸置疑的口吻強調道：「所有還有一戰之力的人隨我到出口，恭送林家主出行！」最後幾個字在這不太大的洞穴中格外扣人心弦。
這邊決定沒多久，在中原的另外一處庇護所中，幾個身軀殘破的聖皇境界的人圍在一起，沉聲討論著什麼，不久也有時日無多的一日從中站起來，在眾人的注目下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