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話、友誼峰

第二話、友誼峰

進了房間,我突然感覺一陣噁心,天旋地轉。要知道我常年在外跑,對身體的鍛煉從未間斷,眼下這種感覺如果不是感冒那就是中毒。

我拆下了包紮,洗了個澡,以為會好些,哪裏想到更加難受,我渾身一陣熱一陣冷。我知道這是發高燒,我已經五六年沒有生過病。

我並不十分在意,再次包紮好傷口,赤條條地鑽進了被子,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迷迷糊糊間,我做了一個夢,一個可怕的夢。

我夢見黑暗中,我走向一堆巨大的篝火,篝火散發着炙熱的高溫,一群穿着古袍的人在圍着篝火跳着神秘的舞蹈,手中的法鈴、法鼓咚咚作響。

我走到了他們的身邊,所有人給我讓開了一條道兒,我看到一個臉上滿是褶皺的老婆婆五指伸開,抱在胸前,嘴裏念念有詞。

她看到我走近,半佝僂的身子更是彎成了蝦米,她也給我讓開了一條道兒。我看到了篝火的後面是一個巨大的山洞,山洞的邊緣用紅色的液體塗抹地異常厚重。

篝火的光照亮了山洞的入口,一個穿着白色長裙的女子正翩翩起舞,她沖我伸出了潔白的玉臂,示意我過去。

我看不清她的臉,但我就是想看清楚,我一步一步地朝着洞口走去,那感覺像是吸引,更像是召喚,就在我踏入洞口的剎那,我一腳踩空,彷彿跌入了萬丈深淵,在掉落的時候,我彷彿聽到了一聲貓叫。

我嚇了一跳,呼地從床上坐了起來,我喘著粗氣,發現全身大汗淋漓。

還好,是一場夢。

不過,我的高燒不知何時退了,只是身子有些沉,就像從來沒有病過。此時,是9月20號早晨十一點,也就是說,我整整昏迷超過了十二個小時。

我將自己丟進酒店的浴缸里,舒舒服服地泡了一個澡,我發現我胳膊上的傷口也結痂了,只是看上去像阿拉伯數字7。

不過,我並沒有太在意,我認為是海拔和水土不服造成的。

我從浴缸爬出來,裹上厚實的浴巾,擦著腦袋上的水珠兒,可就在這時,我的寒毛一下豎了起來。

有人進過我的房間!

我常年在外跑,住酒店跟住自己家沒有區別,我通常會進房間后,合上窗帘,用手機攝像頭將屋裏的角落全部看一遍,確保沒有正在拍我的隱藏攝像頭。

接着,我會在門口的地毯上做一個標記,比如將針線包的線擺成放倒的「豐」字形,只要有人進來會踩亂。或者將火柴棍兒卡在門縫兒里,只要門打開,火柴棍兒就會掉落。

這一次,我所住的酒店地毯很厚實,我將門口地毯上的毛全部推向一邊,腳踩上去自然會留下腳印。可是,此刻地毯上的毛亂七八糟,我細看一下,至少有三個人的腳印。

我急忙回身看了我的錢包和我的行李,什麼都沒少。

我開始懷疑是我昨天燒糊塗了,意識里去做了這件事兒,實際上,人可能早都躺在床上昏了過去。

我的記憶力很好,我開始努力地回憶昨晚到底做了防範沒,可是卻怎麼都想不起來,終於,飢餓戰勝了執著。

我換好衣服,打算去餐廳找些吃的祭一下五臟廟。可惜,此時已經快上午十二點,餐廳里連個服務員都沒有。

我晃出了酒店,找了一家很當地的牛肉麵館,要了一份干拌牛肉麵。在我等面的時候,我打量著四周的人,我發現這家店很有意思,店裏坐着七八個老人,他們坐在不同的桌子上,有的正在吃;有的已經吃完,喝着茶;有的在抽著煙。

他們之間似乎還都認識,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

突然,我想起了什麼,說道:「老師傅,我問一下,咱們這個友誼峰.......」

我還沒說完,我旁邊的老頭兒就打斷道:「小夥子!去友誼峰?不建議你去啊,到那兒的人沒活着回來的。」

「胡扯!我家隔壁三娃子就去了,那不回來了?!去那裏,心底要善良,要.......要這個」另一個老頭兒似乎在琢磨一個詞,說道,「額.......尊敬。那可是五聖山最高的山。」

「五聖山?」我突然對這個地方好奇起來。

「嗨,不就是個山,高點而已,不過嘛,爬到頂兒的寥寥無幾。」另一個胖老頭兒用餐巾紙擦了擦額頭的白毛汗,說道。

第一個老頭兒不滿地說道:「那怎麼這麼些年,進去的人都沒出來的?」

此時,我的面上來了,我埋頭吃了起來,另一個老頭兒繼續說道:「哎,邪乎兒的人去邪乎兒的地方,那不得遇到邪乎兒的事兒?現在的年輕人都不把命當命咯。」

.......

面很快吃完了,幾個老頭兒似乎都沒問過我到底想問什麼,就竹筒倒豆子一般地給我說了不少。

我向幾個老頭兒告辭,匆匆找了一家網吧,開始做起了功課,這不是我的作風,我要去任何一個地方拍攝,都會提前將所有信息摸透。但是,這一次,我是兩眼一摸黑。好像吸引我的就是這「五聖山」的名號。

果然,很快,我便有了答案。

這整片山脈叫塔彎博格多,就是五聖山的意思。

五座山峰分別是友誼峰,也叫冷峰;奎屯山,但不是主峰;鷹峰、牧人峰、搖籃峰,沒有攀登技術性。

同時,我找到一個有意思的線索。友誼峰居然是中國最遲登頂的山峰,2000年才完成登頂。這期間,發生的故事如同一部電影。

1999年6月之前,友誼峰還是真正的「處女峰」。原賽龍公司英剛經理組織的登山隊,計劃登友誼峰,但是日本希瑪拉雅登山隊,用重金買下了友誼峰的首登權,因此英剛一行只在友誼峰附近偵察了幾天,未敢登山。

7月,日本登山隊登友誼峰失敗,打算2001年再登。

2000年6月23日,7月1日,英剛帶隊登頂。在此期間,新疆登山管理中心的暫緩批准,還取消了一次行程。7日,英剛秘密開始登友誼峰。途中,英剛腳脖子扭傷,登山失敗。

8月8日,英剛等又一次秘密登友誼峰。

17日-24日,在海拔3850米處,建立了突擊營地。突擊營地遭受連續7天的暴風雪侵襲,由於飢餓、寒冷、傷痛、死亡的威脅,他們被迫於23-24日,分批頂着暴風雪下撤至大本營。

26日,早晨北京時間9點10分,正式沖頂,雪崩、嚴寒、墜入冰縫等重重磨難后,於下午3點20分,英剛、迪力夏提和任玉清三人登頂,並在峰頂用三種文字留下標誌。

不過,這段經歷並不讓我感興趣,對於熱愛攀登的人來說,山高我為峰的勇氣那不是一兩句話可以概括的。

詭異的是英剛在友誼峰到底遇到了什麼?!!

由於此次登山,沒有備案,因此登協不予承認。

英剛,三次進軍友誼峰,冒着生命危險,花去畢生積蓄,破滅了日本首登友誼峰的打算。然而,事成后,兩批人一時都無法理解他,第一批是登協領導,第二批是他的山友,山友們說:「友誼峰是我們大家的,我們都一直想登它,為什麼不通知我們?」

更離奇的是事成后,英剛放棄了自己剛剛成立的「賽龍登山攀岩俱樂部」,也放棄了他一手成立的「烏魯木齊市登山探險協會」,即將離開祖國,常年去獨聯體發展。

風雲中國新聞界和世界登山界三年之久的風雲人物英剛,就此退出江湖。

以上還是網上百度所知的情報。這很令人費解,英剛在那裏究竟發生了什麼?日本人又為什麼對那裏如此感興趣?為什麼在7月18日,英剛會選擇分批下撤至大本營?本來人就少,為何要分開,那不是死亡的可能性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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瘋語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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