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9倆小賊

039倆小賊

寧希走過去,睨向地上的紙,「你有什麼話要說?」

「我……我是被冤枉的。」說來說去居然只能說出這幾個字。

「哼,你說你被人冤枉了,誰能給你證明?通敵賣國可是死罪!」六王爺散出迫人的氣勢,擺明是要置葉紗於死地。

「就只憑一張紙嗎?你這是在陷害忠良!」葉紗欲要掙脫侍衛的手,辯解道。

寧希搖頭甩手,「本王會查明真相的,先收押再說。」這句話明擺着是要偏袒葉紗,眾人也跟着點頭同意。

「也罷,王兄,我也是通情達理之人,就先關押她兩個月再說,待查明后再處決她。」

兩個月後她若真的是被冤枉的,放出來又哪來的時間去拿軍事圖?立了軍令狀已經不是兒戲了,拿不到依然只有死路一條,六王爺打的就是這個主意。

葉紗被囚禁在自己的寢房,一步也不準離開。很快,六王爺去探望她,帶着一臉媚笑,看着蹲坐在牆角狼狽的身影,彷彿見了老朋友般隨意打招呼,「小蘭花,過得愉快嗎?」

「你!」葉紗瘋了般揪起他的衣領,「你到底要玩到什麼時候?你要把自己的國家都玩掉才甘心嗎?」

六王爺不以為意,「是又如何?」

葉紗擰眉,「我真不明白你的心到底是用什麼做的?」

「哈哈哈哈,葉紗,我告訴你,今天的一切都是為你準備的。」六王爺反手握上領子上的手,雙眼如豹般凌厲更帶點兇殘,「本來我只是混混噩噩地過完這一生,沒想到居然讓我發現你這麼一個有趣的玩具,如此不起眼,卻一點一點地佔據我的心,看着你一步一步往上爬,就好想再看看你能憎恨我到什麼地步,我就是要玩死你!」

說完,他猛地推開葉紗,讓她撞在牆邊,欣賞了好一會才不舍地離去,他想要的東西已經唾手可得。

門被六王爺磕上的瞬間,牆邊那張幽怨的臉瞬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是一張得意的笑容,她站起身拍掉一身的狼狽,正襟危坐在書前,心平氣和地練起字來,越寫越得意,越寫越猖狂,就見兩個狂草大字——蠢貨!

一幕隔簾被掀開,走出一個偉岸的身姿,同她一樣的表情,雙手圍繞在她肩上,埋首在她頸間,自問,「哎,我怎麼會看上這麼卑鄙的女人?」

「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可惜,來不及了。」寧希坐到椅子上,再提手把葉紗抱在腿上,靜靜地看她練字,「你就讓他們兩人去,放心嗎?」

「嗯。」葉紗哼了一聲,一張帶着自信的臉回答了他的話。

她早就料到六王爺會出陰招,索性將計就計,明樁被綁,暗樁已施,元宵和司徒空兩人此刻已深入敵城,欲取軍事圖。她只要乖乖地等候發落,就是他們倆人最好護身符。

……

「姐姐!我要吃包子!」一個小男孩乖巧地依偎在少女身旁,站在包子攤前,小手指著熱騰騰的包子,滿臉凝望。一群侍衛從他們身邊氣勢洶洶巡過,匆匆來也又匆匆去也。

「小姑娘,要不要買幾個包子給你弟弟吃啊?」

「不用!」待那些侍衛一走,兩人相視一笑,跟包子揮手再見。元宵看着喧鬧的四周,這裏是座堅固的池城,若要攻破,不僅要繞過偌大的沙丘,或是一座懸崖,同晴泉城一樣,離硝煙之處還有點距離,這裏的人群如往常般生活,絲毫不受打仗的影響,只是因近日駐紮在鼎烽城裏的孟將軍,巡邏的士兵也隨之增多,以防敵軍派來的姦細。

「我們現在去哪?」元宵看着這車水馬龍街,心裏不由慌亂。

「別慌,咱們先去打聽打聽消息。元宵,你手上可有銀兩?」

「有。」

「跟我走。」

這世上,消息最流通的地方便是乞丐窩。很快,司徒空找到一名乞丐,拿着手裏的銀子在他眼前晃了晃。

「嘿嘿,小弟弟有什麼吩咐?」那人貪婪的眼珠,隨着司徒空手中的銀子晃動。

「大哥,你知道咱們的孟大將軍住在哪裏嗎?」

嗨,他還以為什麼事情呢!那乞丐當即點頭,他目不轉睛地盯住那枚碎銀,噼里啪啦說了一大堆。「知道,知道!他現在借住在鼎烽城的首富王大貴家裏,那王大貴可是出了名的小氣。不過他想和孟大將軍結攀,大筆大筆的花錢買奴隸去服侍他。嘿,我看他是想要把女兒獻給孟將軍當小老婆哩。」

「大哥,那王大首富的府里還招人不?」

「這就不清楚了,你自己去問問不就行了,那王家就在城中,那座最大的庭院就是他家,可氣派了!」

「多謝大哥。」司徒空遞出銀兩,和元宵攜手離去。

不刻,兩個小小的身影徘徊在王家門口,看着那些守門的侍衛不敢接近。突然,王家的大門轟然打開,衝出一個滿身肥肉的女子,一見元宵就擰着她耳朵進了王家,嘴裏不停嘮叨著,「你個死丫頭!居然到現在才回來,看我怎麼收拾你!」

邊說邊拿着手擰元宵的大腿,元宵疼得嗷嗷叫,這誰啊!她咬牙,剛想發脾氣,卻被司徒空一把拉住,不停地沖她使眼色,這是混進王家的最好機會,天大的委屈都得忍。

那胖女人打了幾下,停下喘口氣,一手叉腰,一手指向廚房,罵咧道,「作死的丫頭,還不給我做飯去!」

元宵暗罵在心裏,捂著發疼的大腿往廚房走去,廚房掌事的見着元宵,錯愕道,「你誰啊?新來的?」

「嗯,新來的!」而且進來的莫名其妙。

「聽你的口音不像是本地人啊。」一個廚娘搖頭笑道,「而且我知道你是怎麼進來的,八成是被那肥婆給揪進來的吧?」

「誒?是啊!你怎麼知道?」元宵又捂了捂發燙的耳朵,好奇地看着廚娘。

那廚娘嘆氣,「三年前,我也是這麼被揪進來的,早見怪不怪了,這裏一半的女傭也是這樣進來的。」

「啊?」元宵傻眼了,「為……為什麼啊?」

「揪你進來的那肥婆是王家小少奶奶的奶媽,專門管理女傭,她人有點健忘,總是記不住人的長相。誰要是出了這王府,若不及時趕回來,下一刻,很快就有人替了對方的位置。」

「還有這等事?」

「不信你問問其他廚娘,問問她們是怎麼進來的。」

元宵環顧四周的女人,多半都是應聲點頭。

元宵更納悶了,「那你們為什麼不跟她說清楚?」

「你這丫頭傻啊,為什麼要說清楚,王家管吃管住,工錢也還湊合,老天賜給你這麼好的差事,哪有自己往外推的道理?」

「說得也是。」元宵撓了撓頭髮,洗手做飯去,要是換做葉紗跑來這,真不知道她能幹些什麼,說不定拿米當筆,拿鍋當紙,在上面練字來用。思及此,她忍不住低低笑出聲。也不知道葉紗現在幹什麼呢?

「媽呀!」突然,一名小廚娘尖叫出聲,打破了手裏的碗筷。

掌廚的聞聲轉頭,低喝道,「怎麼了這是?」

「妖怪!有妖怪!」小廚娘指著元宵身後那名孩童,驚恐地躲進桌底瑟瑟發抖。

司徒空眼神一落,垂目往元宵腿后藏去,安分地當個影子。元宵一臉抱歉,「這是舍弟,他的眼睛雖異於常人,但他心地很善良,他不是個妖怪。」

「哎,姑娘你別見怪,我們這些鄉下人沒見過世面,這世上稀奇古怪的事多著了,是我們見識少,你體諒下!」掌廚的倒是個溫柔的人,見那小男孩受傷的表情,心裏一陣不舍,拿出身上的糖果遞了上去,「來,小弟弟,姨給你吃糖!」

司徒空愣了愣,居然拿這麼幼稚的舉動對着他,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他顫顫地伸手去拿。

在元宵眼裏,司徒空那過人的智慧讓她從未把他當小孩看,一直以為他是個可靠的大人,如今見他被人當成愛哭鼻子的小鬼,差點憋不住笑出聲來。

忽然,廚房外一陣爆喝把眾人嚇了一跳,「豈有此理!這碗是誰摔破的?」那張熟悉的胖臉如鬼魅般突然冒出頭來,指着地上的碎片大罵。

那名小廚娘顫顫地站在一旁,胖女人震著一身肥肉細細盯着每一個人,在她眼裏,她們長得都是一模一樣,她根本記不住。「都說話啊,到底是誰幹的?」

「我!是我不小心打破的!」元宵舉手回答。

「好啊!你當老娘吃素的是不是?老娘今天要好好教訓你!」胖女人豎起眉毛,伸手就在元宵的胳膊上左擰一塊,右擰一塊,擰得紫青生疼,「兩天都不許吃飯!還要扣你半個月的工錢!讓你長長記性!」說完扭著肥腰離去。

「委……委屈你了!真不好意思,讓你替我頂罪!」那小廚娘滿臉歉意,上前慰撫著元宵受傷的胳膊。

「這有什麼!我皮厚!」元宵就當是被蚊子咬,一拍胸,滿臉豪氣。

就這樣,兩人在王家安分地幹了一段日子,總算摸清了王家的地形,他們能走動的只有王家主母住的別苑。那將軍借住的地方在後苑,是原先王大貴的主寢房,被一群侍衛隔離開來,沒有吩咐誰也踏不進去。

正在兩人發愁之際,那小廚娘歡快的聲音乍起,「元宵!元宵!好消息!」

元宵納悶,「怎麼了?」

「王家小姐說是要親自掌廚給孟將軍燒幾碟小菜,王小姐怎麼可能會做菜,她要過來找幫手,你廚藝一向不錯,你去!」

元宵莫名其妙,「這……這機會不是你的嗎?」

「哎!什麼機會不機會的,你上次為我挨了一頓打罵,我一直都沒有好好報答你。」說到這兒,小廚娘賊兮兮地湊過腦袋,覆在元宵耳邊道,「這樣你就可以接近孟將軍啦!」

元宵驚恐地退開身,瞪大圓眼問,「你怎麼知道!」

「嘿嘿!不是我要偷聽,你晚上睡覺喜歡說夢話,我被你吵得睡不着。」

「我說夢話?」元宵嚇得不輕,心虛道,「那……那除此之外,我還說什麼了?」

小廚娘笑得更奸了,「很多很多!你放心,我不會幫你說出去的。」

元宵心下更虛,尷尬地直乾笑。

是夜。

一座被隔離的孤苑裡,眾多侍衛來來回回地巡邏,每隔一段時間就匆匆閃過兩個烏黑的人影,飛速躲在黑暗的角落裏,誰也沒注意到。

「你這張圖對不對啊?」司徒空拿着手裏的地圖,噓聲問旁邊的元宵。

「應該沒錯吧。」白天她跟着王家大小姐進了孟將軍的寢房,按照走過的路線把它畫了下來。

司徒空看了好久,終於受不了還給她,「還是你帶路吧,我一點都看不懂。」

嘁,還說他是神童呢,這都看不懂!元宵恨鐵不成鋼地搖頭。

不刻,兩人趁一班人馬走過,正想偷偷溜往目的地,沒想到一名侍衛走了過來,兩人連忙躲了回去,嚇出一身冷汗,莫非被他發現了?就怕出師未捷身先死!

那侍衛走向角落,解開褲腰帶,正打算撒他一泡,剛掏出自己的武器,一個悶哼聲讓他警覺起來,「誰?」他連忙撈起褲子往前探去,未看清,頭上一陣劇痛便暈了過去。

元宵和司徒空快速將他拖進角落,元宵氣憤地連踹他好幾腳,簡直污她雙眼!

「元宵,把他衣服扒下來!」

「好!」

兩人齊手解下他衣物,穿在元宵身上,勉強套得住,「元宵,我們分頭行動,你去找個地方放火,把那些人都引開,我去偷軍事圖。」

「好。」

元宵欲走,司徒空拉住她的手,一臉正色道,「元宵,我們三人命懸一線,要是繩斷了我們都得死,你怕不怕?」

元宵垂眼,再抬眸淚光停旋在眼中,「說不怕是騙人的,我膽子沒那麼大,不過為了你們也值了。」雖然說不出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但也是視死如歸了!

是了,他們不能失敗,不然葉紗必死無疑。

元宵轉身離去,穿着有點過大的軍裝,按著白天所記的路線尋去,摸索著每個苑角。

「站住!」陰冷的聲音從元宵背後傳來,她頓時打住心跳,暗色掩蓋了她顫抖的雙腳以及僵硬的背。

「你一個人在這幹嗎?」

若不答話肯定會穿幫,元宵猛然轉身,趴跪在地上,速度過快讓人來不及看清她的臉,她壓低嗓子道,「小的去倒夜壺!」

「倒夜壺?將軍要你去的?」

「是的!」她順勢而下。

「嗯,那去吧!」那人擺擺手。

元宵一喜,連忙轉身離去,「等等!」心又被提高八丈,無奈再次轉身趴倒在地,等候發落。

那人從兜里掏出一雙臭襪子扔給元宵,「順便幫我把它洗了。」說完轉身離去。

元宵蘭花指拿起那雙臭氣熏天的襪子,反胃地打了好幾個嘔,正想甩手離去,旁邊一陣有力腳步聲傳來,連忙拿起襪子躲了起來。

一群侍衛按時從這邊巡邏而過,元宵見他們快要離去,居然冒出頭來,正大光明的跟在他們隊伍的最後面,她怕人認出她那張女人的臉,拿襪子蒙住口鼻,她差點忍不住這臭味暈過去。

走她旁邊的一個侍衛偶然注意到她,好奇地問,「你手上拿的是什麼?」

「哦,我的襪子!」

「襪子?你聞襪子做什麼?」那士兵一臉嫌棄。

「我喜歡,這襪子蠻香,你要不要試試?說完,拿出一隻往他臉上湊去。

「去去去,噁心死了!他甩甩手,往前快走幾步,離她遠點為妙,這人腦子不正常!

又走了幾個彎道,元宵悄然退身離去,見着不順眼的地方就放它一把火。

很快,火光四起,如蛇般竄開。遠處,眾人先見天現紅光,然聽一驚呼聲,「起火啦!起火啦!」

元宵一邊慘叫,一路奔跑,呼聲各個角落都不放過,聞聲來者也作樣一同喊起,「起火啦!快來救火啊!」

頓時,整個王家雞犬不寧,救火的救火,救人的救人,喊人的喊人,忙的不亦樂乎,驚動了剛想入睡的孟將軍。

司徒空等的正是這個機會,那將軍前腳跨出房門,他後腳就溜了進去,一進門,見桌上赫然擺着一尊金玉寶箱,合蓋而立,不知道裏面放的是什麼。

司徒空思索了兩秒,轉身往床塌上找去,果然沒一會,讓他從枕頭底下翻出一張皮革,桌上的寶箱只是個障眼法,說不定裏面還暗藏機關,一不小心就上了當。

司徒空收好皮革出門離去,小心翼翼地四處張望,往兩人事先約定好的地方而去。他探出一個小腦袋,看着那些忙碌的身影,不覺一雙手從他背後慢慢伸出……

待他發現時,已為時已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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嚯,是病秧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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