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0章難產

第370章難產

「我拿着銀針繡花，淺淺拿着銀針救人，本就沒法兒比較。」

葉老夫人道：「說得對，娗兒，你有空多教教淺淺的女紅，也不求多麼精湛，只要能綉東西就是，總是得學的……」

「過會兒吃了飯，你便回去補個覺，咱們葉家沒那麼多規矩，咱們一家子好好過日子便是。有什麼你們的婚事當初皇後娘娘也給賜婚了，午後歇過晌，叫世子陪你進宮謝恩，回來后再去馮府。」

「明日你回門后，我便將這中饋交到你手中，祖母老了，管不動了，你好好掌家，平時有什麼拿不定主意的，也可來問我。你與淺淺年歲差得不遠，平時多聊聊，也順便教教她這掌家之事，她年紀不小了，也能磨練一番。」

「這……」楊氏方才嫁進來，沒想到那麼快便要接手。

葉錦皓道：「祖母說得對，你把事情攬下來，叫祖母寬寬心。」

楊氏點頭，「是。」

楊氏嫁進來后，葉淺若的生活便更加有趣，楊氏是個極好相處的性子，葉淺若喜歡與她交談，閑來無事在自己院中搗鼓藥草，偶爾進宮看看姑姑、和師父學習醫術。

一直到中秋，葉家五口人圍在一起吃團圓飯。

吃着吃着，楊氏忽然乾嘔起來。

葉錦皓連忙為她順氣，溫聲道：「可還好？」

楊氏捂著胸口，平復后道：「還行。」

葉老夫人連忙問道：「娗兒可是有了？」

楊氏抿唇一笑：「是，剛剛滿兩個月，本是想等三個月滿再與祖父祖母說的。」

「你啊，倒是個穩重的，只是這麼大的喜事，本就該早些告訴我們！」葉老夫人喜上眉梢。

葉淺若笑眯眯地道：「恭喜嬸嬸，恭喜四叔啦！」

她卻是早就知情的，還是比楊氏先發現的呢。

衛國公也道：「皓兒，這些日子你該好好照顧你媳婦。」

「是，孫兒會注意的。」

葉老夫人道：「可告訴你娘家人了？」

楊氏道：「未曾，孫媳想等三個月再去傳信。」

「也好……你這些日子，別太操勞，好好休息，這家務若是太忙，便讓淺淺幫着你做點，安胎要緊……對了，長公主也說淺淺醫術不錯，淺淺，你多幫你嬸嬸看身體，外邊的大夫終究是外邊的，哪有自家人來的放心？」

「是是是，曾祖母，您就放心罷，嬸嬸這一胎穩當着呢！」

楊氏看着這一家人，心裏暖極了。

何其有幸，能嫁到這樣的家？

說話間，葉老夫人忽然道：「對了，我記得黎家那小子和你是同歲？」

葉錦皓回道：「差不多。」

「他還沒成親呢？我看他祖母挺着急的。」

葉錦皓暗暗瞥了一眼小侄女。

葉淺若低頭吃飯。

這幾個月，葉錦皓時常帶小禮物給她，什麼新奇的糕點玩具，什麼漂亮的首飾，什麼珍稀的古玩。

久而久之，葉淺若多多少少猜到一點。

葉錦皓說道：「是啊，黎老夫人已經在為他挑人選了。」

「是該快些挑。」

聽說李老太爺身體不好，像是有油盡燈枯的樣子，黎老夫人是怕黎恪一耽誤，又要等上一年。

葉錦皓看着小侄女眼觀鼻、鼻觀心的樣子，心裏沒底。

「吶，作為兄弟，我可是仁至義盡了。」

葉錦皓落下白棋。

黎恪道：「無妨。」

葉錦皓抬眸看他，「你怎麼表情不太對？沒事兒罷？」

黎恪抿唇：「無事。」

祖父近來身體越發力不從心，今上特地派來的太醫也說，怕是沒多少時日了。

此時，黎恪怎麼會有心情去想那些兒女情長？

「世子！宮中傳來消息，皇後娘娘難產了！」

葉錦皓蹭的站起身。—

鳳央宮。

葉家二老也坐不住，腳下轉的圈都能磨出印了。

百里珣更是急的大哭，百里琛不停地安慰他。

葉淺若道：「殿下，不如您帶着二皇子先回去吧？」

百里琛看着抽抽噎噎的百里珣道：「也好，我們就去外面等著，珣哥兒這樣反而嚇著了。」

勸走兩個弟弟，葉淺若便抬腳往偏殿去。

偏殿門口，兩個宮女守着，攔道：「淺若小姐，您不能進去！」

「讓我進去罷，我會醫術，說不定幫得上忙呢。」

宮女道：「淺若小姐，您年紀還小，別給嚇著了，長公主就在裏面呢，您且稍安勿躁。」

可裏面傳來的尖叫聲讓她無法安心。

這都折騰了一天，怎麼還沒生下來？

「皇後娘娘有命，請淺若小姐進去。」

葉淺若連忙跑進去。

就見雲翊矇著眼，右手胳膊被她姑姑抓着，而左手覆在她的手上。

葉淺若沒再看他，只問雲翹：「師父，這是什麼情況？」

雲翹皺眉，壓低聲音道：「已經十個時辰了，可宮口才開到五指，再生不下來，孩子就憋死了！」

「淺淺……淺淺！」

「姑姑，我在。」葉淺若連忙道。

葉錦汐疲累地睜着眼睛。

「剖腹……」

「不可！」

雲翊怒喊：「葉錦汐，你敢亂來，我就把那個孩子掐死！」

沒人管他現在的口不擇言。

幾個產婆也是滿頭大汗，生怕自己也要為皇后和小主子陪葬。

葉錦汐繼續道：「淺淺，你可以的，你可以的……」

葉淺若搖頭哭道：「姑姑，不行！這時代的條件根本達不到，不行的！」

葉錦汐有氣無力，已是說不上話，紅冬連忙喂她喝下幾口參湯。

「我知道，你做了很多現代的醫療工具，你學了那麼久……沒問題的……」

「不行、不行……」

「葉淺若！你再耽擱下去，我和孩子都不行了！」

葉淺若哭出聲來。

雲翹道：「做吧。」

「小七！」

「哥哥，我聽淺淺說過剖腹生子，在她們那裏是比順產存活率更高的法子，你信嫂子，好嗎？」

葉淺若獃獃地，雙手都在顫抖。

雲翹看一眼虛脫的葉錦汐，怒道：「清醒一點！葉淺若，你不是總說，想為你姑姑做些什麼嗎？現在只有你能做，你還在這裏慫什麼？還是你想看一屍兩命啊！」

葉淺若渾身一震。

雲翊被矇著眼睛，看不見什麼，卻能感到手臂上傳來的痛感。

「……葉淺若，你開始罷。」

葉淺若站起身道：「我的醫藥箱，在外邊。」

鳴含連忙快步跑去拿回來。

「師父幫我，其他人都出去……陛下可以留着。」反正他矇著眼，看不見血腥的場面。

雲翊看不見，可卻能聞見那血腥味。

葉錦汐沒再哀嚎，安安靜靜的，只有葉淺若讓雲翹幫忙拿東西和刀具碰撞的聲音。

「哇——」

「師父，您把孩子抱出去給產婆處理一下，我繼續了。」

孩子都出來了？還繼續什麼？

雲翊沒問，他想到，既是剖腹……那……

又等了一個時辰，他才聽到葉淺若虛弱的聲音。

「好了……這個月子，最好坐兩個月，具體的事項，我出去和鳴含說。」

然後雲翹便對雲翊道：「嫂子沒事兒了，孩子是個女孩，總算盼來一個公主了，你要不要出去抱抱？」

雲翊開口，卻是沙啞道：「先不了。」

雲翹便把他眼睛上的黑布摘下來。

「淺淺那孩子累得夠嗆，我去看看，你陪着嫂子罷。」

葉錦汐此時還睡着，雲翊看着她蒼白的臉，心中絞痛。

琛哥兒出生的時候，是她的第一胎，他不在身邊，世人都說頭胎不易，但葉錦汐說，那次生的很容易，叫他不要內疚。

珣哥兒出生的時候，也不難，她還笑說自己幸運，體質好。

所以這一胎懷上的時候，雲翊心裏原本對生產的不安已經消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