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斥候

從一扇門被踢開到唐沐雨解決影行者需要多久？

答案是0.3秒。

無法反應的距離，無法反應的速度，影行者瞬間被鋼針吻上了脖子，當然，鑒於那萃毒的鋼針只是微微一碰而不是法式濕吻，所以影行者只是四肢麻痹不能動彈，但是性命還是無憂的。

「你們是什麼人？」唐沐雨踩住影行者的胸口，目光冷冽。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精神已經極度睏倦快要睡著了。

「一群人。」影行者回答。

唐沐雨於是知道，問了也是白問，踢暈這個已經被放翻的蠢貨，唐沐雨朝門外吼了一句：「麥奇！」

「馬上！」麥奇雙手扶著神志不清的多尼，恨不得扇他幾巴掌——事實上，他也這麼做了。

雖然很不是時候，但是真的好爽啊！麥奇有一種大仇得報的快感。

「那個傢伙呢？」多尼翻身跳起來。

「醒了就滾進來！」唐沐雨怒了，這兩個傢伙有沒有搞清楚狀況？還有一個可以操控風暴的異能者在逃，而他們之中最強大的戰鬥力馬上就要人事不省了！

「媽的！」唐沐雨捂著昏昏沉沉腦袋罵了一句，把唐雯雯抱到椅子上，又指壓葉婧的穴道叫醒她。

「嗯……」葉婧呻吟了一聲——為什麼這些女人從昏迷中醒來老是要呻吟呢？

「雯雯！」葉婧第一時間就大喊唐雯雯的名字，這讓唐沐雨有些欣慰。

「她沒事。」唐沐雨甩了甩昏沉的腦袋，只能是越甩越昏，「你照顧她一會，處理一下傷口……多尼！麥奇！」

「大哥，到底怎麼回事？」這個時候多尼也進來了，跟在後面的是費力地抱著夢魘的麥奇，唐沐雨腳尖指了指一邊同樣昏迷不醒的影行者，麥奇聽話地把夢魘扔到了影行者的旁邊。

「異能者。」唐沐雨關上了更衣室的門，畢竟外面大概還有一個厲害傢伙，「葉婧，他們的目標是你。」

唐沐雨沒有在說話，但看著葉婧的眼神分明就是「請你解釋一下這件事」的意思。

「我不知道他們是什麼人……」葉婧有些慚愧，唐沐雨嘆了口氣，倒是沒有怪罪她，不過葉婧接著說，「不過我想也許是因為我的父親……」

「好了，」唐沐雨其實對她的父親一點興趣都沒有，聽了半句就打斷了她的話，費力地靠著牆站直身體，他的精神已經極度睏倦了，「照顧好雯雯。」

怎麼那麼像交代後事的語氣呢？

人都是會胡思亂想的，哪怕是在這麼危險的情況下。葉婧看見唐沐雨勉強挺直的身體和半眯的眼睛，腦子裡忽然冒出來一個可怕的念頭——他要死了！！

唐沐雨如果知道她的想法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他只是精神疲倦很困而已，又不是電影，什麼「不要睡不要睡眼睛一閉上就睜不開了」。

「多尼，查一查這些傢伙的來歷。」唐沐雨估計真的是神志不清了，連這裡的信號已經被切斷都忘記了。

「沒信號。」多尼翻白眼，一邊拼接好自己的長槍，看著略微焦黑的槍尾，略微有些愣神——自己似乎已經有很久沒有這樣戰鬥過了吧……

唐沐雨沒有說話，他的腦子已經昏沉到了極點，連葉婧偷眼瞧他都沒有發現。

有一句話叫死要面子活受罪，可是，唐沐雨從前就是個沒臉沒皮的人，像咬牙死扛這樣的事永遠不會出現在他身上——除非情況真的太過惡劣。

現在身邊有了多尼，唐沐雨總算可以鬆口氣了：「多尼，看著點，我要睡會兒。」

「嗯。」多尼也發現了他的精神狀況不對，沒有多說話，只是低頭擺弄著手裡的長槍。

葉婧倒是有心像電影里那樣來一句「不能睡睡了就起不來了」，但看見多尼神色如常，也就沒有說話，照料唐雯雯手上的傷口。

幾個人都在沉默，也沒什麼好說的，麥奇有心開口活躍一下氣氛，但看見多尼嚴肅的表情也只好把到了嘴邊的話吞了下去。

唐沐雨看來著實很疲倦，沒過一會兒就響起了輕微的鼾聲，也許是夢到什麼，眉頭緊鎖著——要知道他還是靠在牆壁上的啊！

不知道過了多久，度日如年般消磨著時間，連麥奇都腦袋一點一點的看起來快要睡著了，多尼忽然抬頭：「大哥，有人來了！」

「砰！」

不知道被踢了多少次的門終於是完成了它最後的使命，不堪重負的垮塌了。

進來的卻不是青色風暴，而是一個高大的金髮青年，一身黑色作戰服，表情冷冽，看起來比多尼還要高不少，目測估計已經超過了兩米。這個傢伙金色短髮狂野的根根豎立，刀鋒一樣的眉毛直插入鬢，瞳孔藍得驚心動魄，身材挺拔修長，就好像是綜合了多尼和唐沐雨特點的完美。

在他後面是一男一女，女的戴著半塊白色的面具，面具上畫著詭異的血色花紋，這個女人倒是身材嬌小，有沒有一米六都成問題，手中是一把寒光閃閃的武士刀，刀刃上的鮮血都還沒有滴盡。

男的倒是長相普通，一張泯然眾生的臉，只是手中提著一個健壯的大漢有些令人矚目。

「大哥！」多尼提著長槍警惕地看著進來的一群人，剛準備叫醒唐沐雨，那個彷彿領頭人一樣的金髮青年忽然出現在他身邊捏住了他的手腕。

「如果我是你，」青年的語氣有些懶洋洋的，「就不會叫醒他。」

多尼瞳孔猛地一縮，長槍瞬間就掃了出去，但是這種攻擊對於瞬移者——或者說是空間操控者——怎麼會有用？青年瞬間就到了遠處，多尼手中的槍卻已經躺在了他的腳下。

「不要緊張，我們沒有惡意。」青年一臉溫和的笑意，甚至彎腰對他們行了一禮，一舉一動都無可挑剔，彷彿一個考究的貴族，「我們來自斥候——一個異能者組織，和這種雇傭兵不同。」

斥候？

多尼沒有聽說過這種東西，唐沐雨又沒有醒過來——他們根本毫無還手之力！

「你的同伴沒有什麼大問題，看來他只是突破了夢魘的噩夢陷入了精神疲倦。」青年後退一步表示自己沒有惡意，「事實上，葉婧小姐，我們是為了你來的。」

「我？」葉婧站了起來，臉上滿是疑惑。

「準確的來說，是你的父親。他是我們斥候的一員——當然，不要疑惑，你的父親並不是異能者，他是一位值得尊敬的科研人員——這些雇傭兵，受人雇傭來綁架你要挾你的父親，我們猜測他們的僱主是斥候的敵人終端。」青年的表情很是認真，只是懶洋洋的語氣顯得很是不倫不類，「我們來到這裡保護你，不過看來你有一群強大的朋友，這隊雇傭兵已經被解決了，只剩下一條漏網之魚——不過處於安全考慮，我們仍然希望能接管你的安全防護，畢竟，你的父親對於我們來說非常重要。」

「我爸為你們工作？」葉婧不自主地向後退了一步。

「嗯，我們可以讓你和他通話。」青年似乎看出她的不信任，說話的同時掏出一張照片遞給葉婧，葉婧接過照片那一刻就相信了——的確會有這樣的信物吧！

「葉美女，是真的嗎？」多尼側頭看她，葉婧點了點頭，多尼鬆了口氣，一屁股坐在地上，「隨便了，反正我們也沒有反抗的餘地。」

青年笑了笑，並沒有在意：「所以葉婧小姐，你是選擇跟我們走還是……」

「我可以保護好自己。」葉婧其實和她的父親關係並不好，不然她何必來到這樣一個臨海小城蝸居在中學里當一個小小的校醫呢？你要知道唐沐雨帶著唐雯雯到這裡來就是為了保護唐雯雯離開那些他不想她接觸的東西，同時也不想以前認識的「朋友」找到自己，所以，我們有理由相信，葉婧也是為了遠離或者說是逃離某樣東西才會來到這裡的！

「恕我直言，你只會給你的朋友們帶來麻煩。」

葉婧沉默了。

她看了看昏睡不醒的唐沐雨，遍體鱗傷的唐雯雯，筋疲力盡的多尼……

自己和他們並沒有認識多久啊！

「我……」

「葉美女，不要聽他胡說。」多尼站了起來看著青年，「如果想留下來就留下來，我……呃，大哥可以保護你。」

你看，多尼至今沒有死心——多麼強大的意志力啊！

「看來你有一群關心你的朋友。」青年的表情看不出個好歹來，他只是攤開雙手，語氣還是那麼慵懶，「那麼我們可以折中一下——派人和你的朋友一起保護你怎麼樣？」

葉婧咬了咬嘴唇：「我考慮一下。」

「我們來自斥候，有一句話叫——」後面嬌小的女人忽然開口，聲音很清脆，聽起來年齡並不大，「斥候從不商量，我們只會命令。」

她上前一步，緊挨著青年的背部壓低聲音說：「雲候，你真給你爹丟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