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碰了哪只手？

包廂。

賀二揉著手才進門，就被人冷不丁一把勾住了脖子。

「喲！這不是賀二嗎？！嘖，捨得從女人身上下來了？來來來，告訴哥幾個，今兒個幾次？」

葷素不忌的調侃，緊隨其後的是不懷好意的鬨笑。

賀二正鬱悶著呢，聞言沒好氣掙開：「去去去，一邊兒去！」

男人嘖了聲，又搭上他的肩，意味深長地挑了挑眉：「看樣子，這火沒泄啊？」

賀二剛想呸回去，腦中忽的冒出慕時歡那張又妖又媚的臉，明明什麼也沒做，就是把他的魂兒都勾了去。

可不就是火泄不下去么？

越想，賀二心裡越不是滋味，又癢又難受。

旁邊男人瞧見他魂不守舍的模樣，當即抬頭和不遠處交換了下眼神，而後拉著賀二就往裡走。

「我說……」

賀二臉色驟然一變。

「嘶——」

他二話不說甩開男人的手。

男人沒防備，愣了下，而後想到什麼，笑得差點沒直起腰：「我操！賀二，你這是……玩兒SM了？什麼時候有這癖好了？」

賀二：「……」

「去你的！」惱羞成怒，他直接一腳踹過去。

男人靈活躲開。

「別呀，賀二，說說唄？什麼樣的美人兒能讓你心甘情願被虐？」他說著還要去搭賀二的肩膀。

賀二又惱，可這時腦中又冒出了慕時歡那張臉，更要命的是，他竟順著那話想著要是那寶貝兒要和他玩SM……

一想，賀二隻覺小腹處那股邪火更強烈了，橫衝直撞的，好不舒服。

唯有……

睡了她才能解決！

念頭越發強烈，賀二舔了舔不知何時變得乾燥的唇，抬頭掃視一圈。

「唐遇呢？」

身旁男人被打岔，下意識跟著看了眼，順口答道：「剛還在呢，接電話去了吧。」

話落，他忽的想到了什麼。

撞了撞賀二的肩膀，他挪愉一笑，又揚了揚下巴：「嘖，還想著那小道姑呢？老厲睡過的女人，不介意？」

賀二順著他的調侃視線看去，一眼就看到了在牌桌上漫不經心吞雲吐霧的厲憬衍。

這幾天他不是沒找唐遇打聽過，只是唐遇怎麼也不肯透露一字。

至於老厲……

賀二二話不說跑了過去。

「老厲！」舔了舔唇，壓下莫名其妙的緊張，他舔著臉笑，「拍賣會上那美人小道姑……把她的電話給我唄！」

煙咬在唇角，厲憬衍正要拿下，冷不丁聽到小道姑三字，他動作微頓，眸色更是以肉眼不可見的速度悄然暗沉。

賀二沒發現，他現在滿腦子都想著慕時歡那張臉，又想到老厲已經嘗過她的銷魂滋味，心中又是酸澀嫉妒又是迫不及待。

「我剛碰著小道姑了！」

眼神亮亮，他一股腦地把先前發生的事說了出來，又著重描繪了番慕時歡的美貌勾的他如何失魂落魄。

在場一幫二世祖不少都參加了那晚的拍賣會，聽賀二這麼一說，對著他就是毫不客氣的嘲笑。

只是誰也沒發現，厲憬衍的眼神在青白煙霧的籠罩下愈發變得涼薄冷沉。

沉浸在激動中的賀二自然也沒發現。

「……我覺著吧，我和小道姑美人兒的緣分就是上天註定的！所以老厲，你就把她的消息給我唄！一個女人而已，你不會不捨得吧？」說完，他下意識就要搭上厲憬衍的肩，「老厲？你看……」

話，不知怎麼硬生生堵在了喉嚨口，手更是僵在了半空。

厲憬衍掀眸淡漠地睨了眼賀二。

「確定是她？」淺吸了口煙，他緩緩吐出，姿態漫不經心。

賀二一聽，喜不自勝，剛剛對上厲憬衍視線時的莫名感覺跟著消散，只是再開口時竟很沒出息地結巴了起來：「她……她身上的香水味很特殊！還有，還有她的背影……」

「碰到了？」

話被打斷，賀二怔了下，下一秒臉上竟浮現出了可疑的紅暈。

「碰……碰到了……她……」

此話一出，眾人鬨笑。

「喲！賀二這是……臉紅了？看來被美人迷的不淺啊！」

「嘖，聽你們這麼一說，真後悔那天沒在，到底是什麼樣的美人兒？真那麼勾人？」

有人揚聲笑：「老厲，那美人兒的滋味和慕……」

話音戛然而止。

氣氛，微變。

「哪只手？」手中的牌輕輕往桌上一扔，身體懶懶往後靠去，厲憬衍又吸了口煙，問。

四目相對。

明明他表情淡淡，眼神也和平時無異，可賀二就是覺得有股涼意從後背躥出。

就像……

賀二咽了咽喉。

「老……」

「碰了哪只手？」

厲憬衍睨他，菲薄的唇忽的一勾。

是笑。

但……極冷！

賀二……心頭猛地一顫！

「左……左……」賀二隻覺有隻無形的手掐著他的脖子似的，呼吸困難。

他要是還聽不出厲憬衍的意思那就是傻子了！

可……

不就是個女人么？！既然能在那種拍賣會上出現，他有錢怎麼就不能……

「聊什麼呢？」

唐遇似笑非笑的聲音從後邊傳來。

組局人莫名鬆了口氣，站出來笑著打圓場：「躲哪去了你？就等你回來喝酒呢，今兒個必須給我面子啊，不醉不歸！」

有人順勢拉走賀二：「走走走，喝酒去！別杵這打擾打牌。」

賀二沒動，只是直勾勾地和厲憬衍對視。

氣氛再度詭異。

就在這時，會館經理敲門進來，放下送來的酒，又笑著告知彈古琴的表演者已經做好準備，馬上就能開始。

話落，古琴調試音響。

組局人見狀只能親自去拉賀二，眼神示意他算了別壞了氣氛。

賀二哪裡甘心？

可厲憬衍那神情……

最後，他把目光落在了唐遇身上。

他就不信了，今晚他問不出美人兒的消息！

這麼一想，他立即掙脫束縛，朝唐遇走去。

身後，厲憬衍緩緩吐出煙圈，眸色涼漠幽暗。

誰也看不透他在想什麼。

煙已燃到盡頭，輕撣煙灰，他站起來，準備去洗手間。

摁滅煙頭的動作卻在下一秒頓住。

幽幽的古琴聲正隔著屏風傳過來。

那調子……

腦中忽的閃過一個零星片段。

熟悉但久遠。

薄唇微不可查地抿了下，厲憬衍神色淡淡繼續手上動作，而後離開。

「老厲？哪去？」有人瞧見喊道。

厲憬衍恍若未聞。

直到——

「冷暖哪可休，回頭多少個秋……」

兩句歌詞鑽入耳中。

門關。

他忽的扯唇冷笑。

捻出一根煙點燃，他微揚下顎，面無表情朝還沒走的經理冷聲吩咐——

「把彈古琴的人帶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