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賭約
陳思燁心中暗笑，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來，若是不立字據，這劉軒輸了就是真耍賴他也沒辦法，最多羞辱他一頓，讓他丟個面子，時間久了自然眾人就淡忘了。
這立了字據，可就不一樣了，若是對方不兌現，可是有法律效應的，可以拿著字據去官府告他。不過人家身份在那放著，他要鐵了心了耍賴也沒辦法，不過那肯定這輩子的名聲都再也好不起來了。
於是陳思燁便爽快道：「既然劉公子執意立下字據，那我也奉陪。走，我們去尋一個有筆墨紙硯的地方去。」說著帶著林菁和明月素打頭往前走去。
圍觀眾人紛紛稱讚：「陳公子真是光明正大，胸懷坦蕩！」「就是，明明是那尚書公子錯了，還願給他留面子。」
陳思燁暗笑這哪是給他留面子，是為了讓他丟臉丟的更徹底，不過還是對著周圍拱手道：「多謝諸位聲援，還請諸位一起來，做個見證。」
眾人自無不允，有熱鬧不看白不看。劉軒黑著臉充耳不聞，也準備跟過去，他旁邊的表弟這時拉住了他：「表兄，要不...算了吧？」
剛剛聽季霽所說，他這表弟是指揮使的兒子，也算有點身份。劉軒甩開他道：「我怎能咽的下這口氣，今日定要讓他叫我爺爺！」表弟嘆了口氣，生怕輸了，那全家的臉面都丟了，但是也沒辦法，只得跟上。
一群人浩浩蕩蕩來到一個小亭子外，一路上隊伍又壯大了不少，不時有人打聽了發生了什麼事後，都跟著一起來湊熱鬧。
這小亭子里本有幾人在寫詩，一見來了這麼多人，嚇了一跳，不知發生了什麼，待聽說了發生的事後，忙起身讓開，對著陳思燁道：「兄台，請。」
等了半天卻不見劉軒過來，陳思燁心說不會是跑了吧，這時卻見那劉軒帶著幾人穿過人群擠了進來，原來是人太多了，外面的人又不認識他不給他們讓路。
陳思燁拿起筆來，對著劉軒道：「劉公子，怎麼寫？你說我來下筆。」
劉軒皺眉道：「你看著寫吧，只要把剛剛說的都寫上就行。」他沒寫過字據，不知道怎麼寫。
陳思燁略一思忖，提筆寫道：
賭約
今明德十七年元月十五，劉軒與陳思燁相約於上元詩會斗詩，敗者下跪磕頭叫爺爺，日後見到對方繞著走。如違此約，人神共棄，身敗名裂。
籤押人
保人
寫完后，陳思燁把賭約拿給劉軒看，「劉公子看一看這樣寫可否？」
劉軒接過一看，心中冷笑，待會就要讓你當眾出醜，便故作大度道：「無妨，我信得過陳公子。」
陳思燁暗自撇嘴，這狗日的見又來了不少人，又開始裝起來了。正準備簽上大名，身後突然有人一扯衣服，卻是明月素。
明月素小聲道：「你行不行，若是不行趁早告訴我，我早點走免得待會和你一起丟人。」
男人怎麼可以說自己不行，陳思燁一臉堅定悄聲道：「放心吧師姐，我定讓他一敗塗地！」
明月素這才退後，和林菁悄聲說著什麼，看來她已經告訴林菁自己真實身份了。
陳思燁和劉軒分別在籤押人的位置簽上自己名字，然後陳思燁對著一旁的季霽說道：「季兄，麻煩你做這保人可好？」
季霽早已看的不耐，便道：「好極好極，我來作保，你們快些開始吧。」說著也提筆唰唰簽下自己大名，竟也有一手好字，名字簽的瀟洒飄逸。
劉軒見字據已簽完，嘴角露出一絲笑意，道：「陳公子，今日既是上元詩會，便以上元節為題如何？」
陳思燁點頭道：「這是當然。」圍觀的百十號人見終於要開始了，都安靜了下來，鴉雀無聲，給他們發揮的空間。
劉軒看著眾人期待目光，迫不及待道：「我先來！」接著想也不想，直接誦道：「袨服華妝著處逢，六街燈火鬧兒童。長衫我亦何為者，也在遊人笑語中。」念完后一臉得意的看著陳思燁。
聽他念完，亭外眾人議論紛紛，不時有人點頭道：「好詩！」「上佳之作。」「難得！」
陳思燁也撫掌道：「好詩！」心道雖然聽起來作的也還不錯，不過你還是輸定了。
那方臉才子是個比較正派的人，有些皺眉道：「劉公子，詩是好詩，不過這詩應是舊作吧？」
一聽這話，眾人不由醒悟，「對啊，不像是新作。」「想也不想，直接背出，舊作無疑。」
這詩會有個不成文的規矩，詩會上的詩都要是新作，不然會被人看不起。
劉軒臉上得色一窒，惱道：「你怎知不是新作？」
方臉男子搖了搖頭，不與他理論。陳思燁暗笑真是個二傻子，自己都把自己臉給丟盡了。
劉軒作完了，眾人又都把目光放到陳思燁身上，看他能作出什麼來，這可關係到他們兩人勝敗。
陳思燁邁步向前道：「在下沒有劉公子的捷才，需思慮片刻。不需多，六步即可。」說著便開始邁起了步子。
他這是學人家曹植，曹植七步成詩，他要比曹植少一步，六步即可，正好符合系統說得人前顯聖宗旨。
陳思燁做苦思冥想裝，抬頭看天，腳下邁著步子，眾人都盯著他的腳，在心中默默數，一步，兩步...五步，六步。
六步到了，眾人都抬頭看他，陳思燁停下腳步，笑道：「有了！」
眾人期待不已，六步成詩，聞所未聞啊，只聽陳思燁道：「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寶馬雕車香滿路。鳳簫聲動，玉壺光轉，一夜魚龍舞。」
頓了一下又道：「蛾兒雪柳黃金縷。笑語盈盈暗香去。眾里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念到最後一句時，他回身看向林菁，此時林菁正站在有些陰暗的角落裡，與這詞的最後一句，完美契合。
林菁聽他念完，眼中異彩連連，身體顫抖不已，似是不敢相信這詞是為她所作。陳思燁得意不已，用這詞不禁能吊打劉軒，更能無形中撩妹，真是感謝辛大詞人做出的這首好詞啊。
眾人都在品詞，而劉軒聽不出這首詞好壞，只覺不如他的，冷笑道：「什麼六步成詩，我看你這就是往日之作。」他也不想想自己，就敢厚著臉皮說人家。
話音剛落，只聽眾人一陣紛亂大叫：「妙！絕妙！」「這就是為林大家所作！」「真是絕佳好詞啊！」「今日魁首非此詞莫屬！」
劉軒有些懵，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會這樣？他臉色鐵青，只覺氣血上涌，不由紅著眼睛大聲喊道：「抄的！他肯定是抄的！」
陳思燁冷笑著看著他這副醜態，不說話，果然其他人都看不去，紛紛為陳思燁說話：「我讀書萬卷，也沒見過這首詞。」「這人好不要臉，竟污衊陳公子是抄襲！」「簡直丟盡了尚書大人的臉面！」
劉軒嘴唇嗡動，說不出話來。
陳思燁嘴角微微翹起，拱手道：「多謝大家仗義執言。孰優孰劣，還請諸位評判。」輕蔑的看了眼劉軒，卻又見那劉軒拿著賭約一臉興奮的樣子，心說難道受不了打擊，腦子壞掉了？
亭外眾人七嘴八舌道：「自然是陳公子的詞更勝一籌。」「是陳公子贏了。」
季霽在一旁嘟囔著：「哪裡好，我都聽不出，還不如我寫的。」不過眾意難違，他咳了一聲，正準備說陳思燁勝，這時卻突然聽到劉軒大喊一聲：「且慢！我有話說！」
人群漸漸安靜下來，都看向他，不知他還有什麼要說的。
只聽劉軒得意的舉起賭約道：「這賭約上白紙黑字寫著是要斗詩，陳公子卻作了首詞出來，所以這結果作不得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