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千二百九十一章 用意

第兩千二百九十一章 用意

巫高卓一窒,這確實是他心中的痛,步靈寒生前,確實不願意跟他回去。

她死之後,寧願埋在這裡,一個人孤孤單單的,也不肯去找他。

可他不願意放棄。

在步靈寒的事情上,他這一輩子,都在妥協。

如今她已經離開了,自己終於能將她留在身邊了,他無論如何,都不會放棄。

就算是他這一輩子,在步靈寒的事情上,唯一自私的一次吧。

巫高卓說道:「我是一定要將你母親,接到我身邊的。

即便你現在不允許,除非你一直守在這裡。

否則的話,你攔不住我。」

「你……」念月嬋聞言心中一怒,但對方是她的父親,打又不能打,罵又不能罵。

實在是鬱悶。

但讓她一輩子待在這裡,這又不太可能。

可只要她一走,他就要將母親帶走。

這可如何是好。

念月嬋惱怒的說道:「母親已經入土為安,你又何苦來打擾她。

若是能遷走,我早就將母親遷到京城去了,也好能時時看到她。

可是母親的心愿便是在這裡,你若是想她的時候,來看望她一下,不就好了么。

為什麼一定要打擾她,將她帶走呢?」

巫高卓搖搖頭,固執的說道:「你母親生前,我與她分別的太久了。

我年紀也大了,也不知道還能活多久。

剩下的時間,我想天天都陪著她。

她一個人在山上,太孤單了。

生前沒有快樂過,我想,哪怕我跟她說說話,給她解解悶也是好的。」

他看向念月嬋,說道:「你若是實在想遵從你母親的遺願,將她葬在這裡,也不是不可以。

等我百年之後,將我跟她合葬,再遷回這裡便可。

她既然喜歡這裡,那時,我就能時時刻刻,在這裡陪著她了。」

為了步靈寒,他願意死後離開南疆,葬在遠離故鄉的地方。

念月嬋聞言,不由有些動容。

師傅的遺願,確實是想要將她葬在這裡。

但,中間跟著父親去一段時間,等日後再遷回來,也不是不可以。

只不過,入土為安之後,連續動土,驚動安眠的人,似乎有些不太好。

只是,父親執意要帶走母親,這似乎已經是最好的辦法了。

見念月嬋已經意動了,但又有些糾結。

白一弦便站了出來,說道:「嬋兒,原本這是你們父女之間的事,我本不該插話。

但我有一言,可能對你們的爭執有所幫助。

不知你們,要不要聽一下。」

念月嬋說道:「你說吧。」

巫高卓也點了點頭,說道:「說吧。」

白一弦看著那墓,說道:「不知道你們有沒有想過,岳母大人,為什麼要讓嬋兒,立一塊無字碑?」

念月嬋跟巫高卓都看了過去,其實他們也很納悶,不明白步靈寒的意思。

既然要立碑,為什麼不刻字。

既然不刻字,又為什麼要立碑。

念月嬋說道:「母親臨終前,只是這麼交代我,要立無字碑,卻沒有告訴我是為什麼。

莫非,夫君已經明白了母親的用親的用意么?」

白一弦點點頭,說道:「我對此倒是有一定的想法,不知道有沒有猜中嶽母大人的心思,你們姑且一聽。」

說到這裡,他頓了一下,看了一眼那無字碑,然後才說道:「一般立碑,碑上應該刻什麼?」

念月嬋說道:「我不像那些文人,要刻那麼多東西。

若當時的我要刻碑的話,大約會刻上,師步靈寒之墓,徒兒念月嬋立吧。」

白一弦點點頭,說道:「這不是岳母想要的碑文。

我想,她讓你立塊無字碑,應該是知道,岳父大人,總有一天,會回到這裡,來見她一面。

她應該是想讓岳父大人,親自刻碑。

在那碑上刻上,愛妻步靈寒之墓吧。」

眾人都是有些驚訝,想著步靈寒立無字碑,難道真的是這個意思么?

白一弦盯著巫高卓,繼續說道:「我想,岳母大人可能在岳父大人離開之後,就後悔了。

但她脾氣執拗,臉皮又薄,所以拉不下臉面去找岳父大人。

於是便日日坐在這崖邊,望向南疆的方向。

可能,她也期望,有一天,那個熟悉的身影,會從南邊而來,出現在她的面前。

可惜,她沒有等到那一天。

但她知道,岳父大人,早晚有一天,會來的。

所以,她讓嬋兒立下無字碑,其實就是想藉此告訴岳父大人,她後悔了,她很想你。」

巫高卓愣住了,他顫抖不已,低頭看向那墳墓,眼淚再次忍不住奪眶而出。

「靈寒……你,你真的是這麼想的嗎?」

白一弦說道:「我想應該是這樣。

岳母大人,一生可能愛過兩個人。

一個是葉星河,那是情竇初開,一見鍾情。

另一個,就是岳父大人你。

那是細水長流,日久生情。

只不過,情竇初開的感情濃烈,掩蓋了岳母大人,其實也喜歡你的一顆心。

後來,你離開了,她坐在這裡,通過心中對你的思念,漸漸明白了自己的內心,其實對你是有感情的。

可是,她無顏去見你,於是便給你寫了一封信。

那信中所謂的真相,也可能只是想刺激一下岳父大人,讓你一氣之下去找她。

否則你已經離開,她又何必在幾年之後多此一舉的給你去信,解釋什麼真相?

可是最終,你沒有來。

我想岳母大人,臨終之前,應該也是後悔的。

所以便立了這無字碑,希望你能明白她的用意。」

念月嬋覺得白一弦說的似乎有道理,又似乎沒有道理。

她說道:「可是,母親對那個葉星河……」

白一弦打斷道:「嬋兒,葉星河,早就死了。

岳母大人立無字碑,不是為了讓岳父大人來刻字,難道還是為了讓一個已經死去的葉星河來刻么?」

念月嬋追問道:「那如果,父親一直沒來呢。」

白一弦說道:「以岳父大人對岳母大人的感情,他臨終之前,怎麼可能會不來一趟?

岳母大人,比你更了解岳父大人,也明白岳父對她的感情。

她堅信,岳父大人一定會來。」

說到這裡,他頓了一下,感嘆一般的說道:「而且,如果,岳父大人真的沒有來,那麼對岳母大人來說,這碑文,大概不刻也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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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遙小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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