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證明(上)
「誰!」
齊乾警惕起來,可四處靜悄悄的,哪裡有人?
「閣下何必畏畏縮縮?」
卻依舊無人應答。
倒在地上的眾人都捂著胸口,齜牙咧嘴著爬了起來。齊乾見此,怒視著江珩生。
「你等著!」
說罷,他又看向錦兒,咬咬牙甩袖便走。
見人走遠了,江珩生回過神,上前道:「你沒事吧?」
錦兒搖了搖頭,長舒一口氣,「我們快走吧,萬一他們再回來,我們怕是走不掉了。」
「嗯。」
……
京城,皇宮,明德殿。
「晏丞相,你說這可怎麼辦?」
一個衣著華麗的男子焦急地踱著步,晏臨海則站在一旁,不吭聲。
男子停下腳步,看看他,「我的丞相大人啊,你倒是說句話啊!」
晏臨海不慌不忙地撫了撫鬍鬚,「太子殿下稍安勿躁。」
「我能不急嗎!這皇椅還沒坐熱,就快要交出去了!」
太子姜佐哭喪著臉,上前緊緊抓住晏臨海的手,「丞相大人一定要幫幫我啊。」
晏臨海看也沒看他,「慌什麼,這冊子上只是有臣親屬的名字。」
「正是因為這樣,矛頭就會指向丞相……要是丞相有什麼閃失,我可怎麼辦啊?」
晏臨海抬了抬眉,能夠看清額上的道道皺紋。
「看來殿下自監國以後,倒是變得聰明了。」
他抽出太子握住的手,轉身又道:「現在寧王在明處,按他的勢力,是不值得一提的,如今先給我們來了個下馬威,肯定還有人在暗處幫他。」
「那怎麼把此人揪出來?」
晏臨海眯了眯眼,「從江家下手。」
太子疑惑道:「查江家?那小小的江家都被抄家了,有什麼好查的?」
「那寧王為什麼會選擇江家?」
「丞相的意思……」
晏臨海轉過身,眼眸如深潭,瞧不出什麼,「這事得暗著來,明著容易打草驚蛇。所以殿下先拖住那幫進言的,我派人去查。」
齊府。
「啪」——
齊乾捂著通紅的左臉,跪下道:「求爹放過錦兒。」
他不住地磕頭,可面前的中年男子當作沒看見似的,從他身旁走過。
「你太令我失望了。」
「乾兒是按照爹的意思,一路跟著錦兒……可我怎麼也沒想到,她還護著那個臭小子!但是……爹您別生氣,錦兒可能有她自己的打算。」
男子沒有說話,只是摩挲著手指。
良久,開口了,「起來吧。」
齊乾緩緩站起,額頭已被磕得烏青。他小心翼翼地問道:「爹……打算下一步怎麼做?」
男子揚了揚頭,「護送江家的那小子入中武盟。」
「什麼?」
幾日後,皇宮內。
「都滾開!」
太子一把推開公公,抄起一旁小巧的玉瓶向地上砸去,只聽「啪」的一聲,地上都是碎片。
此時,殿門口立著個人。太子喘著氣,看到了地上的人影,抬頭一看,急忙跑了過去。
「丞相大人!」
他緊緊握住晏臨海的手,稍微平復了下心情,轉頭對宮女和太監們喝道:「還不快滾?」
等人都出了大殿,太子一臉期待地看著晏臨海,「丞相大人,怎麼樣了?」
晏臨海拍拍太子的手,隨後走進大殿內。
太子懸在空中的手有些顫抖,他怵了會兒,轉身跟上晏臨海,「丞相,你別嚇我啊。」
見他若無其事地把玩著玉器,太子更急了,「到底查得怎麼樣啊!」
晏臨海對上太子的眼神,搖了搖頭。
這一剎,太子心裡激起了千層浪。他的呼吸有些急促,哆嗦著退了幾步,「不會的……不會的!丞相是有辦法的……對不對?」他又抬起頭,眼裡滿是期望。
「江家主人……是江若寒。」晏臨海出聲了。
「江若寒?他是誰?」
「江若寒是二十幾年前助皇上打下天下的功臣之一,但十幾年前就已經告老還鄉了。」
「既然那時就已經辭官,為什麼現在卻意圖謀反?還有……那花名冊上還有丞相的親屬。」
「我們是同鄉好友,曾經亦是同窗。」
「那他又為何……我現在馬上派人把他抓起來,好好審審。」
說罷,太子就要喊人進來,但被晏臨海立馬攔住了。
「他已經死了。」
「什麼?難道是寧王殺人滅口?」
晏臨海皺了皺眉,「在寧王去江家之前就已經死了。據京堂府府尹周丞交代,江若寒是在臘月初八那日外出被殺死的,本以為是響馬乾的,但他兒子覺得蹊蹺,就來報了案。」
「那會是誰殺的?」
「不排除是寧王乾的,但這時隔也未免太久了,臘月殺了人,三月才推出來說人謀反。」
「難道說還有別人?」
晏臨海捋了捋灰白的鬍鬚,「按我以往對江若寒的了解,他是不會造反的。現在卻在他家搜出了花名冊,寫有我晏氏之人……」
太子一驚,「丞相的意思是——這個江若寒也是被陷害的?原來如此,那這個花名冊就是假的!這一切都是寧王的陰謀!就是想砍我的左膀右臂,讓我無力與他抗衡……豈有此理!」
太子一人在那裡自顧自的說著,而晏臨海臉色一沉,「那殿下如何能證明那花名冊是假的?」
「這……」
晏臨海輕哼一聲,「不過臣有一計。」
「快快說來!」
「找到江家的人。」
「可寧王仗著自己有父皇留給他的尚方寶劍,已經先斬後奏了啊!」
晏臨海笑了,咯咯的笑聲帶著些許沙啞,聽著有些嚇人。
「確實死了不少人,但死的是不是江家的人,就不得而知了。雖不知道寧王為何要留著他們的性命,但這對我們來講,是個翻身的好機會,說不定還能反將他一軍。」
……
江珩生、莫如燕、錦兒三人一路南下到了平城。
「在走兩天就可以到洛水了,江公子和錦兒姑娘就安心住在我爹那裡吧!」
「多謝莫小姐!」
「多謝莫小姐!」
江珩生和錦兒行了一禮。
莫如燕趕忙托住他們的手,「沒事的,師傅教導過我,要助人為樂!」
「師傅?莫小姐的師傅是誰啊?」江珩生好奇道。
「嗯……便是傳我武藝與醫術的人。」
「啊?那莫小姐的師傅肯定很厲害了!所以……他是誰啊?」江珩生還不放棄。
錦兒拍了下他的肩膀,「沒看見人家莫小姐不想說嗎?」
江珩生卻道:「可莫小姐也沒有說她不想說啊。」
「你!」
「我怎麼了?」
……
看著兩人嬉鬧的樣子,莫如燕綻開了笑顏,露出了酒窩。
「哈哈,你們兩個在一起真好玩。你們也別叫莫小姐了,叫我如燕吧。至於家師的名諱……實在不能告知二位,因為家師囑咐過,必須是……」
只見莫如燕越說越小聲,低著的頭都快埋到胸口上了,江珩生和錦兒湊上前去,問道:「必須是什麼?」
莫如燕憋著通紅的臉,抬起頭飛快地說:「必須是我的丈夫才能告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