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尾巴?屁股!
「吼!」陸吾說道。
沒有人回答他。地下室空空蕩蕩,反射著他的回聲。
「吼!」陸吾一屁股坐到地上。然而他的九條尾巴不肯,竟然在一瞬間支撐在地,形成了一把座椅的形狀,把陸吾的屁股軟軟地包裹在其中。
「吼?」陸吾舒服躺在屁股上……不是,尾巴上。他以前變身之後都會經歷死戰,往往恢復意識之時就會回到人類形態,從沒有像這次這般清閑悠然。陸吾左右看看,地下室燈光昏暗,兩邊豪車一字排開,像是在為皇帝上早朝的一眾大臣。
「吼!」陸吾起身,找了一面停車鏡,雙臂屈伸,欣賞自己的軀體。鏡中的他雖然長著虎頭,但是仍能看出人臉的眉目和氣質,也就是說,還是一如既往地俊美。而爆裂的胸肌已經撐破了衣服,屁股後面的九隻尾巴宛若盛開的……某種多年生宿根草本植物一般明麗耀眼。陸吾從被擠扁的口袋裡掏出手機,難得變身,他準備拍上幾張,雖然不好上傳到社交網路,但是偶爾自娛自樂,也是極好的材料。就比如難過的時候如果能夠看到曾經英勇的自己,想必會好很多。
「咳咳。」背後有咳嗽聲響起。
「吼!」陸吾猛地轉身,看到一個個子不高的中年人,戴著副金邊眼鏡,頭頂的頭髮稀疏不齊。
「吼吼吼?」陸吾說。
中年人剛想開口,對上陸吾的虎頭上迷惑的眼神愣住了。
「我還是等你恢復人形吧?」中年人說。他左右環顧了下,「我已經切斷了監控。然而這裡終究不是說話的地方。」他作出邀請的手勢。
陸吾仔細觀察中年人,他不是很確信這個傢伙到底是做什麼的。看樣貌倒是個普通人,可是有普通人大半夜地突然跑到車庫對一個老虎說話的嗎?最重要的是,這隻老虎還有九隻尾巴,陸吾得意地想。
反正看看又沒啥事。要打架的話最好了,剛剛變的身正愁沒地方練手。陸吾想。他跟了上去。
等到走到一處房車面前,陸吾才明白這貨究竟有多麼喪心病狂。難道他預料到普通的車自己進不去,特地準備了一輛房車。中年人作出邀請的手勢,但是陸吾停住了腳步。
這場景總讓他覺得對方在捉國家一級保護動物。
「我在這邊有房產,房車一直放在這兒。」中年人解釋。
卧槽,大款。陸吾心想,但也不能全信,得測測這老頭。
「吼!」陸吾突然朝中年人張開嘴巴,露出兩根尖利的獠牙。
中年人面色鎮靜,動也沒動。他看著陸吾,眼神朝車內示意,仍舊擺著邀請的手勢。
陸吾有點不好意思地摸摸虎頭,乖乖地爬進到車裡面。儘管房車有兩米多高,他仍舊得低著頭進去。進到車內后,陸吾找了個空的地方,繼續用尾巴撐了個座位,把屁股軟軟地包在裡面。
打架又不怕,拒絕又不會,只能進到車裡再走一步算一步這樣子。
「你這樣一直用著尾巴,怕是永遠都變不回去了。」中年人提醒道,他指指房車一側的座位。
陸吾心想也是,便站起來走到座位邊上,可是屁股後面掛著一坨尾巴,他也不知道該怎麼坐下來。
「要不趴到床上,如果你介意一直站著的話。」中年人指指房車裡面的大床。大床上鋪著粉紅色的床單,上面綉著一朵白色的百合花。陸吾這才發現房車內部以粉色調為主,搭配以馬卡龍色系的抹茶、杏仁等顏色,桌子上零散堆著些瓶瓶罐罐和一面鏡子,房車最裡面的烘乾器上,竟然放著一隻黑色三角內褲。
陸吾難以相信這竟然是一個老頭的房車。
中年人還沒注意到情況,對眼前這頭人形老虎投射過來的目光頗為不解。
陸吾站在房車內部必須一直低著頭,這導致他的脖子很酸。脖子一酸他就忍不住想,為什麼自己要進到這輛奇怪的房車裡面去呢?想著想著他就趴到床上去了,屁股上九條尾巴軟軟耷拉著。
中年人在一旁坐下來,盯著陸吾的屁股出神。
「吼!」陸吾善意提醒。
中年人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的失態,漲紅了臉解釋,「我以前也遇到過一個很多尾巴的女孩……」
「你醒了。」
陸吾迷迷糊糊睜開眼睛,對上中年人的金框眼鏡,還有頭頂孤單的幾根頭髮。
他看向四周,熟悉的馬卡龍色昭示著這裡是他之前跟著中年人進入的那輛房車。陸吾微微一動,感覺到屁股十分疼痛。中年人在一旁問道,「你沒事吧?」
陸吾擺擺手。每次變完身後最疼的就是屁股了,陸吾真的不明白為什麼變身之後要長九隻尾巴,是因為那個叫「陸吾」的神話書里的神仙也長著九隻尾巴嗎?可是正是因為長了九隻尾巴,他才給自己取了個代號叫「陸吾」,如果只有一隻尾巴,他可能就叫自己「白虎」或者什麼虎了,所以說到底,為什麼要長九隻尾巴呢?目前來看,九隻尾巴的唯一作用,可能就是擠公交車的時候沒座位的時候不用自帶板凳。可是既然都已經變身了,還他媽擠什麼公交車?
「你先前說的,很多尾巴的女孩……」陸吾說。
「她嗎?幾年前有過一面之緣。」中年人說,「她和你很像。」
「和我?」陸吾整理著自己凌亂的長發,「你是說尾巴?」
「尾巴不像。」中年人說,「她的尾巴不像是老虎啊猴子啊這些哺乳動物,倒是有點像孔雀,但也不是很像……」
「孔雀的尾羽……倒確實比我的好看,」陸吾說,「但是不夠實用,一坐就斷……」
中年人沒搞清楚陸吾在說什麼,「你說你叫陸吾?」
陸吾拐嘴,沒有說話。
「陸吾是山海經所記載的神獸,雖然被認為是擁有九隻尾巴的虎神,可是畢竟長著人臉,你是如何變異成獸,又是為什麼叫陸吾呢?」中年人問。
「你問題真多。」陸吾說,「天生的不行嗎?你又叫什麼?」
中年人猶豫了一會兒。「叫我九頭蛇吧。」
「九頭蛇?你是有九個頭嗎?那我豈不是九尾虎?」陸吾覺得這個名字很搞笑。
「和你一樣,九頭蛇是希臘神話中一個擁有九顆頭的怪物。」九頭蛇說。
「我說九頭蛇,你就算給自己取名字也該取個好一點的吧……」陸吾說。
「挺合適的。」九頭蛇露出微笑。
「也是。」陸吾心想,你這頭髮都沒幾根,九頭蛇說不定還不願意呢。
「和你對打的人是誰?就是他殺死地面上那個人的?」九頭蛇說。
果然問到這個了。陸吾心想。除了這件事情剛剛發生,他想不出最近還有什麼事會讓別人來找他。
「你怎麼證明我應該對你說?」
九頭蛇想了一會兒,「誰先告訴我,可能我就會幫誰。你知道『首因效應』嗎?」
陸吾說,「你能幫上什麼?」
「告訴我你們的目的。」九頭蛇說。
「你們?」陸吾大笑,「對不起。我隻身一人。」
「隻身一人?想必監控室的那傢伙不會同意吧?」九頭蛇笑了。
「什麼?」陸吾驚道。
「我剛剛不是說了,我幫你切斷了監控。」九頭蛇說。
陸吾冷靜下來。「我不是一個人。那又怎樣呢?」
「他也不是一個人。」九頭蛇站起身來,「我也同樣不是一個人。」
他轉過身來,「你應該知道赤壁之戰吧?」
陸吾看著九頭蛇,這個其貌不揚的中年人絕不能輕視。
「你的條件?」他說。
「我的條件……」九頭蛇說,「我沒什麼條件。我想弄清楚,是誰在背後搗鬼。」
雙方都很清楚,他說的是地面上那個被暗殺的男人。
「你是zf的人?」陸吾皺眉。
「我不屬於任何機構。」九頭蛇剛想說「我自己就有機構」,但發現太裝逼了,「我也從不以制度作為行為準則。」
陸吾看著九頭蛇,他斟酌了一會兒,「我背後的組織,叫做華文會。」
「華文會?」九頭蛇也知道這個名字,「那個女孩,也是華文會的。」
「什麼?」陸吾驚道,他大概已經猜到是誰了。
「玄鳥。和你一樣的稱號,」九頭蛇說,「你們華文會是不是都喜歡這樣取名字?」
「你不也一樣?」陸吾翻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