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是他
時間彷彿回到了那一晚，只不過，當初的楊小柔變成了他自己。
他記起來了，他身邊坐著的這個人，就是當初除了八哥三人之後的另一個，企圖對楊小柔下手的人。
只不過不同的是，這一次再沒有一個像他一樣的司機，揮著刀來救人。
就在那些人企圖對他做些什麼的時候，車子一個大拐彎，車上所有人都隨著車身從坐上上顛了起來。
車子闖過了路邊的欄杆，從路上飛了出去。
盤山公路的下面，就是懸崖，車子飛起來的那一刻，李小陽恐懼的看見了懸崖底下，一張面目全非的臉，對他勾起了一抹微笑。
「啊！」他驚恐的尖叫一聲，張開眼卻發現車裡所有的人都在看他。
車子還安然無恙的行駛在大路上，李小陽瞄了眼窗外，就知道已經快到市裡，對著眾人抱歉的笑了笑。
李小陽又窩進了自己的座位裡面。
剛剛的一切都只是他做的夢，沒有人對他做猥瑣的事情，沒有出車禍，沒有那張面目全非的臉。
最後，李小陽總結，只是最近精神太緊繃了，又一直被車禍的事情困擾著，所以才會做那種夢。
之後的路程李小陽再沒睡覺，也就安穩的到了南市東站。
車子到站后，李小陽直接打了輛車就直奔警察局，只是下車后，站在警察局大門口，反而有些躊躇起來。
他不確定今天自己來警察局的舉動正不正確，可他知道，如果不來他一定會後悔的。
深吸了口氣，他看著警徽在陽光底下泛著的金屬光。
「加油！李小陽，你能行的，不就是去個警察局嗎，你又不是什麼罪犯怕什麼怕！」他給自己加油打氣，咬著腮幫子，踏上了樓梯。
推開大門，涼颼颼的冷氣就朝他襲了過來。
他打了個激靈，看向來來往往的警察，緊抿著嘴角，在門口徘徊。
「門口那個，幹嘛來的！」有警察注意到李小陽的存在，大步走了過去。
「就說你呢，來幹什麼的。」對上李小陽疑惑的眼神，警察銳利的眼睛將人打量了一遍。
李小陽被他看的是渾身不自在，剛想擺手說走錯了，又想到自己來的目的，一咬牙，索性豁出去了。
「我來認領屍體的，我表哥前些年出去跑車，一直沒回來，前些天我看見你們說有個司機沒人認領，我就來瞧瞧！」
這是李小陽一早就想好的措辭，這個表哥呢也是真的存在，只是遠的不能再遠的了，前幾年的確是出去了至今沒回來，不過聽說是早就死了，也是車禍，只是沒具體求證過。
今天正好拿來用一用噹噹借口，就算警察查起來，也沒什麼破綻。
李小陽還在腦子裡胡思亂想著，那警察讓前台的同事幫忙查了一下最近的案件后，倒是相信了李小陽的話。
「啊，那輛客車司機啊，行，你等等吧，我給你找個表，填了你就去看看，是的話就給領回去吧。」
李向陽悶悶的應了一聲，也不管他給的是什麼表，填了電話號碼名字后，就被警察隨手找了個同事領了進去。
越發往裡走，就越是覺得冷，領路的警察一個勁的搓著手臂，回頭看了眼李小陽，還笑著道：「還是你聰明，知道要來領屍體，穿的這麼厚，這地方真的是冷死了，我們平時都不願意到這兒來。」
李小陽正在想事情，聞言，先是愣了下，才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來。
他這哪是聰明啊，分明是家裡的溫度也這麼冷，才不得已穿這麼厚的。
不過警察只以為他是因為家人去世了，才這麼悲傷了，也沒多想，走到走廊最裡面的一扇門前停了下來。
「趕緊進去吧，要是的話出來跟我說一聲，我們幫你安排送回去。」
李小陽點了點頭，懷著沉重的心情走了進去。
一推開門，就看見在正中央放著的那具屍體。
被白布蓋著，鼓鼓的一團。
李小陽終於知道有些人，在臨門一腳前忽然猶豫是為什麼了。
害怕。
他在這一刻再次清晰的體會到了這種情緒。
他也不知道在門口站了多久，直到門口守著的警察發現他一直沒動靜，探頭來看。
「你光站著做什麼呢，去看看啊，難過歸難過，你先看清楚是不是再難過也不遲嘛。」
李小陽從自己的思緒中回過神來，艱難的對警察笑了笑，走過去站在了屍體面前。
「呼！」他重重的出一口氣，渾身緊繃著，將屍體上的白布掀了起來。
如同夢裡一模一樣的面目全非的臉，讓李小陽一瞬間從腳底板涼到了頭頂。
他強忍著想要劇烈喘息的衝動，鼓足了勇氣，又將白布往下面拉了一些。
屍體是裸著的，跟新聞播報的一模一樣，屍體已經不成樣子了，臉上的血肉外翻完全看不出容貌不說。
身上的四肢更是扭曲的往外，屍體上還有被針封過的痕迹，讓他看起來沒有太過恐怖。
可李小陽已經能夠聯想出，屍體沒有經過處理前是何種慘狀了。
他眉頭皺成了一塊疙瘩，忍著噁心，將屍體可從頭到腳看了一遍，在看見胸下面的一處小黑痣時，神情僵住了。
他動了動嘴唇：「別慌，不一定，不一定再看看……」他安慰著自己，可當他看見了屍體脖子上跟自己一模一樣的黑痣時，再也控制不住的，猛地往後退了好幾米。
屋裡的動靜引起了外面警察的注意，立馬闖了進來，看見李小陽一臉驚恐，又看了下十分慘狀的屍體，瞬間瞭然。
安慰的拍了拍李小陽的屍體，上前將白布蓋上了。
「怎麼樣，是你表哥嗎？」
李小陽咽了咽口水，先是點了點頭，反應過來又忙擺手搖頭。
神情恍惚的樣子，看的警察皺起了眉：「到底是不是啊，給個準話。」
「不，不是……我表哥身上有胎記，他沒有，抱歉了警察同志。」他丟下這句話，就神色恍惚的往面前走去。
身形搖搖晃晃的，一看就是受到了重大的打擊，放在警察眼裡，這行跡十分可疑。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