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無意擺渡

「啊——」李小陽本人意識到自己似乎能說話，能動了，趕緊向後撤步，而八哥在這一刻似乎也有了變化，他原本臉上的傷口完全消失不見，就像是一個常人一樣站在他的面前。

「你……你……」李小陽指尖顫抖的指著面前的八哥，一時之間竟說不出任何的話了。

「求求你救救我！」之前還發出無意義尖嘯的人這時候卻說出了人話，他口齒清楚，一下子跪在了李小陽的面前，李小陽被這突如其來的轉變弄得不知道說些什麼。

「你到底是什麼是人是鬼？！」李小陽厲聲質問，他也想得到一個答案，想知道此刻的自己到底是什麼。

「我……我已經死了。」八哥嘴唇忍不住的有些顫抖，兩行清淚從他的眼中滑落，再也不是之前那副猙獰的模樣，跪在他面前的樣子，倒像是一個真心懺悔的人。

「你是怎麼死的？是什麼時候死？」李小陽見此，膽子也不由得大了一些，他都已經見過了自己的屍體，再也沒有什麼能讓他感到害怕的。

「我是大巴墜崖死的，是前天的時候。」八哥倒是有什麼就答什麼，李小陽狐疑的看了他兩眼，甚至還大膽的繞到他身後去，看看他背後是否有刀疤。

他現在所做的一切，在其他人眼裡彷彿和不存在一樣，就像別人也看不到八哥這死而復生的人一樣。

李小陽看了一圈沒什麼異常，若不是其他人看不到的話，他會以為站在他面前的人就是他們村口那個無惡不作的小霸王。

「你讓我救你又是什麼意思？」

「我已經死了，可是我的靈魂不能安息，我在不斷的重複我死亡的過程，我每天都會坐上那一輛大巴，然後重複我之前做過的事情。」一說到這事情，八哥渾身上下都顫抖了起來，看起來對於即將要發生的事情，十分的恐懼。

「你每天都會坐到車上去，然後死去？」八哥點點頭，眼神看起來無盡的懺悔。

「那我呢？我到底是死人還是活人？」李小陽終於還是問出了他現在最關心的問題，他整整一天都在尋求這個答案，想要證明自己是活著的，可是他種種跡象又表明他早已隨著大巴墜入了懸崖，而那句屍體很顯然就是自己。

「我……我不能說。」大哥說完這話還莫名其妙的回頭看了一眼，李小陽越過了他，看到在屋子正中央的那口棺材，似乎有什麼東西讓八哥十分的忌憚。

「為什麼不能說？你告訴我，我到底是活人還是死人！」李小陽的面色變得有些激動，他伸手扶住面前八哥的肩膀，可他的手掌卻穿透了他的身體，李小陽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在地上。

「我說不出來，這個問題我不能回答，你很抱歉，雖然我也想告訴你。」

李小陽看著自己的手掌，他的手掌穿過了八哥的身體，那也就代表著八哥已經是個死人了，可自己呢？

李小陽有些頹然的雙手抱住了腦袋，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怎麼做才好？尋求了一天的答案最後變成了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李小陽，我的時間不多了。」八哥又一次望向了那口棺材那個棺材裡面似乎有什麼東西在催促著他一樣，八哥的身體緩緩的朝著那個方向挪動，像是有什麼東西牽引著他。

「你再去開一次靈車，你就會知道所有的事情！」八哥匆忙留下這句話之後消失在了原地。

「小陽……小陽！」耳邊突然有人很大聲的叫自己的名字，身子好像還在被劇烈的晃動著，李小陽像是回過神一樣漸漸看清了面前這人。

「大爺你怎麼在這兒？」李小陽感覺自己頭疼欲裂，手心裏面早就已經滿是濕漉漉的汗水，那大爺看著面前的李小陽終於回過神來，上上下下的打量著面前的李小陽。

「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啊？怎麼一個人站在這裡發獃？我叫了你好多聲，你都不理我。」李小陽沒有在意大爺口中說的是什麼事情，他只是突然想到了另一件事，剛剛這位大爺扶著他的肩膀將他狠狠的晃了兩下，那也就是證明這大爺是可以碰到自己的。

「大爺！」李小陽想都沒有想，撲上前去，一把抓住了大爺略帶粗糙的手，那大爺被嚇了一大跳，看著李小陽一臉不明，李小陽握著自己手中，這溫熱的手掌，他真的是可以接觸到活人的！

這個認知讓李小陽心裡不由得獲得了些許安慰，即便已經見到了自己的屍體，可他依舊不願意承認，也還懷抱著一線希望。

「你這孩子咋了？一驚一乍的？」但也要看著啊，李小陽臉上露出一抹釋然的笑容，頗有些莫名其妙，可李小陽沒有說話，只是拍了拍大爺的肩膀，他依舊望向那空蕩蕩的門口，剛剛的對話就像是做夢一樣。

「沒事兒，大爺，我就是在這裡發了會兒呆，想起了點以前的事情而已。」大爺看著李小陽望的那個方向，無可奈何的嘆了一口氣，拍了拍李小陽的肩膀。

「我看你這孩子就是心地太善良了。」李小陽就隨意的跟大爺說了兩句之後，就朝著那輛靈車走了過去，他伸手微微觸向了車身，車子原本經過烈日的烘烤之後，車子上應該會有些燙手，可現在摸上去冰冰涼涼的一片就像剛從冰塊裡面取出來的一般。

那寒意從從指尖一直蔓延到了身體，李小陽趕緊收手，慢慢踱步，朝著駕駛座那個方向走了過去。

李小陽拉開了車門，從兜裡面掏出了車鑰匙，一氣呵成，就像他以前每天做的那樣。

只是今日李小陽可以很明顯的察覺到自己的身後似乎有什麼東西在看著他們一雙雙眼睛都在期盼著。

「嗡——」車子發動了，李小陽朝著他平時行駛的方向去了。

「等等我！你個小兔崽子啊，發車都不告訴我一聲。」熟悉的聲音讓李小陽人為議論，他轉頭就看到八哥站在了下面不耐煩的拍了拍車門。

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