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傳功

「劍意？什麼是劍意啊？」

「就是……每套武技，除了動作之外，還有其中的意境，或者說是……感覺。」劉長老斟酌著語句，想要和蕭無傷解釋清楚劍意的含義，卻沒想到蕭無傷隨即介面道：「哦，傷兒知道了，就像娘彈奏的琴律一樣，除了聽到聲音，還能讓人感受到情緒，甚至是想到風景，是這樣吧？」

「沒，沒錯……唉！」劉長老再次重重的嘆息了一聲，所謂一通百通，這孩子可以舉一反三，聞弦歌而知雅意，足見其天資聰慧到了何種程度！可是，偏偏卻無法讓兵魄現形！

到了現在，劉長老終於明白，蕭震雄為什麼寧願騙蕭無傷，也不忍心告訴他實情。任誰有一個這樣天才的兒子，都不會忍心告訴他其實你是個廢人吧。

劉長老還在走神，蕭無傷卻已經提劍練了起來，將他方才所使的劍法從頭到尾演練一番，依然是毫無差錯。

此時劉長老已經麻木到無法再驚訝，他看著蕭無傷專註的小臉，心中猛然做了一個決定。

「傷兒，你把我教你的這幾套劍法，再好好練練。雖然你一學就會，可是劍法修習，卻要不斷習練，才能真正體會到其中精深之處。我去找你爹爹說點事。」

蕭無傷答應了一聲，再次提劍練了起來，方才一番演練，他似是感覺到了一些劍法中的關竅，此刻正好繼續體會加深。

劉長老快步朝著後山走去，一般在這個時候，蕭震雄都在後山修鍊。

……

「掌門！」蕭震雄正在閉目修鍊兵魄，聽到呼喊聲他睜眼一看，便看見了劉長老的身影。

「劉長老，有什麼事嗎？傷兒他練的怎麼樣？」

劉長老來到蕭震雄跟前，定定的看了他一會兒，臉上神色接連變幻，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半晌之後，他堅決的說道：「掌門，我要用我畢生功力，為傷兒強開兵魄！」

「什麼！？」蕭震雄大吃一驚：「劉長老你瘋了？一個廢子，不值得你這麼做！」

「我沒瘋……」劉長老搖了搖頭，將方才在演武場上發生的一切細細告知蕭震雄，然後嘆了口氣道：「我已經是這麼大年紀的人了，這一輩子也別再想踏足那神奇的『九宮圓滿』之境。可傷兒不一樣，此子天縱奇才！若是兵魄可以現形，哪怕是修鍊時難一點，也有機會成就一番大業！我對他有信心，犧牲我一個老頭子，成就一個少年英才，我願意！」

蕭震雄半晌無語，顯然劉長老帶給他的消息過於震撼，讓他也感到有些難以接受。

「就算是要這麼做，那也應該是由我來……畢竟，我是他的爹。」蕭震雄眼中微微放光，顯然也有些意動。

「不，」劉長老反對道：「你是北麟劍派的掌門，門內一切大小事務需要由你做主。況且南麒劍門一直對我們虎視眈眈，你是他們唯一的忌憚，我不能讓你這麼做。雖然我和傷兒沒有血緣關係，可我一直很喜歡這個孩子，當他是我的親孫子，我想來想去，只有我才是最合適的人選！」

「可是……」蕭震雄猶豫道：「若是這麼做，我大哥和三弟恐怕會反對，特別是三弟，他的小兒子也練了三年，至今尚未穩住兵脈，我怕他們……」

「呵呵~~！」劉長老冷笑道：「這是我的決定，關他們屁事！老三那個小兒子，見了我就喊我老雜毛，這樣的小兔崽子，難道還想讓我幫忙不成？」

「呵呵~~」蕭震雄也笑了，他斟酌道：「劉長老，作為傷兒的爹，我自然很樂於看到他有所成就，可是，作為北麟劍派的掌門，我還是希望你慎重考慮。強開兵魄，付出的代價是功力俱廢，以後你就是一個普通人。這個，你怎麼受得了？」

劉長老爽朗的一笑：「難道我成了廢人之後，北麟劍派還能不養我不成？震雄，你會趕我走是怎地？」

蕭震雄微微一笑，他知道劉長老意已決，便不再反對，臉上露出深深的感激之色，對著劉長老一躬到底：「我代無傷這孩子，謝謝師叔的大恩大德。」論輩分，劉長老是蕭震雄的師叔，但他是掌門，平時也只是稱一聲長老，此刻再稱師叔，除了感激之外，還有深深的親近之意。

劉長老坦然受了這一禮，道：「今晚就行事吧，不要讓別人知道，等木已成舟，他們反對也沒用了。」

……

……

……

晌午過後，蕭震雄和劉長老二人一起來到了蕭無傷的住處，北麟劍派的孩子懂事後就要一個人住，一是為了磨練心性，二是為了方便修鍊。

進屋之後，二人發現蕭無傷竟然在盤膝修鍊。兩人對視一眼，心中忍不住同時感嘆，這個孩子的執著似乎是天生的，就算兵魄不現形，也依然毫不氣餒，修行不誤。就沖著這份大毅力，這孩子以後也一定會有出息。看見蕭震雄和劉長老到來，蕭無傷收功，乖巧的起身行禮：「爹爹，太師叔。」

「嗯，傷兒，你到這裡來，跪在你太師叔面前。」蕭震雄說道。

蕭無傷依言而行，雖然心中詫異，卻也沒說什麼。

「行三拜九叩大禮！」蕭無傷這次真的驚訝了，如此大禮，只有在祭拜祖先的時候才會施行。要他跪拜劉長老，是為什麼呢？

不過他依然還是什麼也沒問，規規矩矩的朝著劉長老行完禮，跪在那裡，也沒有站起來。

蕭震雄看了劉長老一眼，點點頭道：「師叔，開始吧，我為你守關。」

劉長老來到蕭無傷面前盤膝坐下，伸出一隻手按在了他的腦門上。

「意守兵魄，無思無想。」劉長老開口說道。蕭無傷意識到了什麼，乖乖的跪坐在地上，雙手交叉放置於小腹之處，按照兵魄修鍊之法，進入守靜狀態。

「鏗」的一聲，劉長老頭頂上藍光猛然綻放，現出一把微微透明的寶劍，劍身湛藍，五顆金光閃爍的星星整齊排列在劍刃上，一圈圈的漣漪不斷的向外蕩漾。寶劍的外側，是那絢麗如同星辰一般的兵穴，密密麻麻的兵脈如同蛛網一般密布，細細一數，足足有六十多條。除了構成一副麒麟圖案之外，還有其他幾條兵脈印在麒麟圖外側，光線更加明亮耀眼，炫目。

這一刻，劉長老整個人的氣勢蓬勃而發，鬍鬚衣服盡皆鼓盪，全身藍光環繞，眉心位置，更似是有一團閃電漩渦在不斷攪動。

蕭震雄低喝一聲，頭上也現了一把寶劍，只是這把劍比劉長老的寶劍更加絢麗多彩，劍身也寬闊了許多，劍刃上六顆星星竟然閃爍著七彩。那密集的兵脈，比劉長老的更要多了不少。

隱約間似有麒麟低吼傳出，蕭震雄捏一個劍訣，頭上寶劍頓時射出一片藍色光幕，將整個房間完全罩了起來，剎那間，所有的聲響和動靜，全部消失，就連光線也不再泄露半分。

這便是蕭震雄的兵魄戰技第三技「滅麟域」，身處其中之人，將會無視，無聞，完全變成瞎子聾子，他巧妙的將這個技巧反向使出，威力雖然大幅下降，但外面的人，只要不是高手，不走進這個房間，便看不到這裡的景象，也聽不到其中的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