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衝突
蕭無傷悠悠醒來之時，只覺得腦中似是塞進了一團鉛塊，沉甸甸鼓脹脹，更有一股刺痛無比的感覺在瘋狂的刺激著他的神經。
但是身上卻有一種莫名的力量在遊走，自己就像是忽然強壯了數倍，舉手投足間都充滿了勁力，他慢慢站起身來，走到牆邊的一張桌子前，一掌對著桌子拍了下去。只聽咔嚓一聲響，一層木屑迸發起來，在桌面上，竟然印下去了一個清晰可見的掌印。
蕭無傷小臉上露出驚訝的神色，旋即便是興奮。他將心神凝聚於兵魄，頭上的藍光轟然顯現出來。
藍光雖出，但是自己的兵魄卻依然沒有現形。他的臉色當即變得煞白，一顆心深深的沉了下去。
難道……失敗了？
到了現在，他已經隱約明白之前爹爹和劉長老對自己做了什麼，大概就是用某種手段刺激自己兵魄現形，可他沒有想到的是，竟然失敗了。
轉頭看看屋內，爹爹和劉長老早已經離開，蕭無傷心中不妙的情緒更濃，若是結果滿意，爹爹是決計不會就這麼走了的。
地上那攤觸目驚心的血跡，加上自己頭上手上的血點，似乎預示了什麼不妙的事情，顧不上整理身上的血污，蕭無傷抬腳出門，沖著大殿跑去。
「爹爹~爹爹，劉太師叔他……」蕭無傷急慌慌的跑進大殿，一進門，卻愕然停住了腳步。
劉長老一臉蒼白的坐在右手位置，蕭震雄一臉陰鬱嚴肅的看著自己，還有門內的許多長老前輩，全部聚集於大殿之中，此刻看著自己的眼神，都是那麼的怪異。
蕭無傷停住腳，小心翼翼的沖著各位長老前輩請安，然後從長老們身後繞到劉長老身邊，低聲問道：「劉太師叔……你，你怎麼了？我……」
劉長老苦笑一下，伸出手慈愛的撫摸了一下蕭無傷的腦袋，道：「我沒事，好孩子，現在爹爹和太師叔們有事要說，你先回房間去。」
「嗯……」蕭無傷抬起頭小心的看了蕭震雄一眼，爹爹那冷郁的眼神讓他心裡一跳，慌忙低下頭，朝著殿外走去。
「等等~~」蕭無傷剛走兩步，一個粗獷的聲音瓮聲瓮氣的說道：「無傷啊，你先別走，既然你也來了，就留在這裡，聽叔叔大伯們說清楚吧。」
蕭無傷下意識的止住腳步，抬頭一看，說話之人正是他的大伯，蕭震雄的大哥，北麟劍派的第二位長老，蕭震天。
「大哥！有什麼事情，是我的錯，你不要為難傷兒！」蕭震雄臉上陰鬱之色更濃，說話也帶了三分慍意。
蕭震天身形比蕭震雄更壯，但卻有些發福，挺著一個大肚子，但是滿臉的絡腮鬍須卻更使他彰顯了幾分粗獷野蠻之氣，蕭無傷打心眼裡，其實是很有些畏懼這位大伯的。
聽到蕭震雄的話，蕭震天冷冷一笑，道：「是你的錯？當然是你的錯！不過我蕭家男兒從來都要有所擔當，此事也並非與傷兒無關，留他在這裡，只是要他聽聽一些話，明白一些事！怎麼，你這個掌門要護短么？」
蕭震雄眉頭緊皺，顴骨一陣發緊，但還是壓住性子道：「好，你說！」
蕭震天看著蕭無傷，眼神就像是在看著一隻兔子：「傷兒出生時是雙兵魄，當時掌門你高興的不得了……當然，大家也從心眼裡為你高興。可是，這孩子一直到現在都沒讓兵魄現形，這輩子，恐怕與廢人無異了，這也就罷了……」
蕭無傷聽到這裡，只覺得腦中轟的一聲巨響，那一句「與廢人無異」就像是一把重鎚，狠狠的敲在了他的胸口。
蕭無傷目瞪口呆的轉頭看向蕭震雄，希望從自己的父親那裡尋到一些慰籍，可他看見的，卻是父親無奈，心痛，甚至帶著一絲憤懣的雙眼。
在這一刻，蕭無傷明白了，蕭震天說的不是假話。
可是，蕭無傷還是抱著最後一絲希望，他生平第一次在這個大伯面前為自己辯解道：「大伯……我，傷兒雖然不能讓兵魄現形，可是傷兒會苦練劍法，就像是……就像是劍狂大俠那樣，沒有兵魄，也能成為高手……」
「劍狂？這是什麼人？」蕭震天細細一琢磨，心知這十之**是蕭震雄安慰蕭無傷之語，他嘲笑道：「沒兵魄也能成大俠？笑話！你劍法練得再好，功力不足人家十成中的一成，有什麼用？人家一劍就能打的你爬不起來，你劍法再好有何用？呵呵，傷兒啊，你還是聽大伯的話……」
「你閉嘴！！」蕭震雄大吼一聲，震動的屋脊都在發顫。「傷兒還是個孩子！你不要和他說這些！」
蕭震天一滯，旋即變得一臉陰鶩：「怎麼？掌門還不讓人說話了嗎？」不過看著蕭震雄鐵青的臉色，他終究還是沒敢繼續下去，而是改口道：「好，不說他以後會怎麼樣！就說眼前，你犧牲一個劉長老，換來的是什麼？北麟劍派雖說在江湖上也有響噹噹的名聲，但是，有人對我們虎視眈眈，這點掌門你比誰都清楚吧？你為了一己私慾，為了自己的兒子，犧牲一位長老，你算是什麼掌門？！」
蕭震雄尚未開口，劉長老一拍桌子站了起來，也許是極怒攻心引發了方才的消耗，他劇烈的咳嗽了幾聲，漲的臉和脖子通紅，半天後才慢慢平復下來，冰冷但堅決的緩緩道：「我為傷兒所做的一切，都是我個人的意願。和掌門無關，和你更沒關係。我劉玄機也不用你來替我抱這個不平，我都沒責怪掌門，你瞎操什麼心？」
蕭震天冷然一笑，絡腮鬍須也在微微顫動：「你自己的事情，我當然無權過問。不過，北麟劍派有門規傳世，門內弟子，不得因一己私行將門派置入險境之中！劉長老，我來問你，若是現在有仇家上門，你將一身功力傳予蕭無傷，無法與門派同進退，共迎敵。算不算是因一己私行，將門派置於險境？話再說回來，就算沒有強敵上門，身為北麟劍派長老，是不是應該顧及北麟劍派的威名？若是傳出去，說我們廢了一個長老，都沒能讓一個弟子的兵魄現形，哈哈~~咱們北麟劍派，日後可真是好看的很那！」
蕭震天人雖然長的粗獷，但是心思卻十分細膩，言語十分犀利。這一番話說出來，將劉長老氣的張口結舌，卻偏偏找不到話反駁。蕭震雄一臉陰沉，卻也不知道該從何說起，尤其是他的心中，此刻真是絞成一團亂麻，他最不能接受的是，劉長老差點連性命都搭上，卻還是沒能讓蕭無傷兵魄現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