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吹了

十五·吹了

「飛天俱樂部來了!」

比貴族們的位置還高的尖頂上,屹立着三個身影,投影石的光照射過去,三人的面容都出現在了光幕上。.

他們都是面容白凈的男生,穿着統一的披肩斗篷,斗篷揚起,在風中擺動。

在中間的男子銀髮及腰,用繩子綁成了低馬尾,一個單片眼鏡戴在右眼處,一條銀鏈從眼鏡邊垂至肩上。

他的身子和腿都很修長,整個人一眼看上去,就給人一種很有才華的感覺。

「又是這幾個頑固分子。」世家區中,一個白須長發的老人著,搖了搖頭,「去聯繫下王室的人,趁早除掉這些鐵頭娃。」

「是。」一個下人得到了命令,快步往樓梯走下。

「飛天俱樂部終於來了!」陳洛雅手趴着欄桿,表情凝重地看着光幕,「他們是人族的先驅者,可卻不被世人理解……每次只能用這種方式,來引起王室的重視。」

陳洛雅的話,只有封明胤和黯羽希聽見了,因為四周已經被熱浪一般的笑聲和議論聲覆蓋。

人們朝着尖,捂嘴笑、拍腿笑,武道大會上充滿了歡樂的氣氛。

「請飛天俱樂部的參賽者儘快入場,第一場比賽即將開始。」傑森微笑着,眼神卻帶着一絲不悅我的風頭居然被幾個跳梁丑給搶了!

傑森心裏十分惱火,但還是要努力保持微笑。

在鋪天蓋地的歡樂笑聲中,在中間的低馬尾男子舉起手,打了個響指,左右兩邊的男子各掏出一個袋子,袋子裏的紙鳶全都飛了出來。

這是一種折法簡單的玩意兒,用力往前一投就能迎風飛遠。

在飛天俱樂部第一次向世人展示紙鳶時,紙第一時間就在朋友們之中風靡了起來。

「哈哈,這次又是什麼折法的紙鳶?」

「上次是平頭的紙鳶,還能拐彎嘞!」

封明胤聚精會神地看着這漫天飛來的紙鳶。

只見,所有的紙鳶在飛行了一段距離后,瞬間就調轉了方向,齊刷刷地鳶頭向下直墜而去。

「這是啥?自殺鳥?」

「倒也挺符合他們的嘛!」

人們哄然大笑,急搶著掉入觀眾席的紙鳶。

低馬尾男子一甩披風,左右兩邊的男子收起了袋子。他昂首挺胸,大聲地喊著「這是定點投放機制,可以精準打擊戰場!」

沒有一個人在聽他的話,觀眾們有的嬉笑着交談,有的不耐煩地抱怨為什麼不開始,貴族們抽著煙槍,怡然自得地享受着女僕的揉肩。

「哈哈,有人聽見他什麼了嗎?精準打擊戰場?哈哈……」斧頭幫的人捧腹大笑。「他們存在的意義,可能只是給掃地工人有薪水可得吧?」

「這群醜怎麼還不下場?我好想現在就殺了封明胤!」君澤低聲到,眉頭緊鎖。現在他視封明胤為眼中釘。

「言祈心,你們飛天俱樂部再不入場,我就叫衛兵放箭了!」傑森也顧不上架子了,他高指著尖頂放聲大喊,「你們飛天俱樂部每次都藉著參賽的名義在這裏嘩眾取寵,一到要開打時,直接就投降了!」

言祈心的眼神閃過一絲凜涼與冰冷,他那一對被銀色劉海微微遮住的紅瞳睜大了幾分,瞳孔縮。

他用盡了所有力氣,好像要把這麼多年來所受的委屈一股腦兒宣洩出來一樣,高聲嘶喊「我是丑,我倒覺得你們都是蠢豬!所有的提案交給王室后一律石沉大海,隔三差五就派衛兵來焚燒我的手稿,發明補貼金申請后一年都得不到答覆!」

「王室的狗東西,你們到底在害怕什麼!」他的語氣十分的激動,喊到一半時雙眼已經泛起了淚花。

左右兩側的男子都用手背掩著雙眼,咬緊牙關,淚水大把大把地順着臉頰流下。

所有人都嘩然了竟然罵我們是蠢豬,罵王室的人是狗東西!

「跳梁丑們造反了!天啊!」

「你們又算什麼東西,敢來罵我們是蠢豬?!」

「誰管你們啊!傻子吧!」

觀眾席騷亂了起來,一群衛兵衝上前去擋着衝動的觀眾們,所有貴族都了起來,他們挺著肥碩的肚子,努力睜大豆粒一般都眼睛來表達自己的憤怒。

「命令衛兵,用弓箭把這個庶民射下來!」一個金色捲髮的貴族嗷嗷大叫。

「把他們三個,都射下來!射爆他的狗頭!」另一個大波浪發的貴族也一併唾沫橫飛地高喊。

「我去,這傢伙鬧大了!」天平會的隊長了起來,「大家快跑,貴族一怒,血流十里!」話語剛落,他們已快步下了樓梯。

「他娘的,命要緊!」斧頭幫的三個人也緊緊跟了上去。

封明胤看着那尖頂之上的言祈心,眼神凝重了起來。陳洛雅和黯羽希拉扯着他的衣擺,兩個人的臉上彷彿寫着兩個字「快跑」。

武道大會已經一片混亂,不斷地有貴族帶着衛兵出來推搡、踩踏着庶民,不可一世又氣勢洶洶地趕向言祈心他們著的尖頂下方。

肥胖的貴族每走十幾步,就大口地喘氣,衛兵們無比整齊地擺開陣型,搭弓半跪。

人們不斷地擠壓着阻擋他們的衛兵,大都是害怕想要逃走的,也有義正言辭地要去阻止貴族的。

傑森早就不知道被擠到哪裏去了,投影石被人們推來搡去,各種各樣的情景都被投放到半空,有某人驚恐的臉部特寫,也有人抱住懷裏啼哭的孩。

「這屆武道大會看來是吹了,快跑吧!」蘇沐看着白鬼院的人都下了樓,起身欲走,方大乃也收起了剛想打開的牛奶,起身看向樓梯口。

「走什麼走,現在正是下手的好機會!」君澤用豺狼般的目光死死的看着封明胤,召喚出一把騎士槍,向他走去。

「封明胤,再不走就來不及了!貴族為了問出言祈心的朋黨,會不分青紅皂白地抓庶民!」黯羽希秀眉緊鎖,緊張地看着貴族們的動作。

封明胤之所以楞在原地不動,是因為他的身體,不,是溶於封明胤的段千闕的身體產生了劇烈的反應,一個聲音在他的腦中不斷重複

「報仇!報仇!他來了,他來了!」

段千闕的聲音不斷重複著,君澤由走變為跑,挺起槍尖猛地朝封明胤刺去。

沒人注意到他的偷襲時機把握得剛剛好!君澤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只見槍尖刺破封明胤的風衣,槍刃捲起,整把槍就像橡膠一樣,愣是彎曲了九十度。

「不!!我的靈器!!」君澤凄慘地大喊。

雖然靈器有自動修復功能,但這種槍身彎曲的情況,只能靠工匠一錘一錘敲回來了,而且靈器就堅固無比,除非煉器巨匠,否則單靠鐵鎚休想撼動靈器!

封明胤感覺腰上被蚊子咬了一口,不悅地拍了拍腰后,卻拍到一個破洞。於是,封明胤、陳洛雅、黯羽希,一同回過頭來,用詫異的眼神看向拿着把頗為滑稽的槍的君澤。

蘇沐漓和方大乃衝上前來,拎着君澤就跑,他們三人一邊跑一邊用看怪物的眼神看封明胤。

「什麼情況?」陳洛雅一臉懵。

「他為什麼用那樣的武器來挑我衣服?」封明胤也十分不解。

「別管他了,言祈心好像要死了!」黯羽希看着遠處上方的尖頂,言祈心在那裏,身上插著幾根箭矢。

他的兩個隊友已經成了刺蝟,屍體交叉疊在言祈心的身前,看來是主動為他充當擋箭牌了。

貴族和衛兵們迅速佔滿了整個武道大會的會場,民眾們大都逃遠了,但還是有兩百多號人被衛兵圍在一起,其中有抱着孩的婦女,也有骨瘦嶙峋的老人。

衛兵們還在朝着尖頂放箭,但因為言祈心所處的位置太高了,箭矢無法精確瞄準,而且在半分鐘前突然颳起了逆風,實在是射不中他。

言祈心擠了擠右眼,嘴角勾起,露出一副十分病態的微笑,劉海下一對紅瞳處於陰影之中,從中能看見貴族們的身影。

言祈心笑得正歡,突然歪了歪頭,發出一陣骨骼的摩擦聲。他抬起頭來,直身子,臉上又變回了一副冷靜沉穩的表情。

「不對,不是言祈心。」封明胤呢喃到。段千闕殘餘的神魂對言祈心採取了否定,但只要封明胤看向言祈心的方向時,復仇的感覺就會無比的劇烈。

「再不走就真的來不及了!」陳洛雅額頭冒出冷汗,他看到幾個衛兵朝着他們所處高台的樓梯口走來。

「你到底在看什麼啊!」黯羽希鼓起了包子臉,氣得直跺腳。

不是言祈心的話……在他身後?封明胤這樣想着,於是朝着言祈心的身後看去,這一看,他整個人都怔住了。

陳洛雅和黯羽希一直在看着封明胤的表情,看到他怔住,便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然後與封明胤一同怔住。

不知是誰突然喊了一聲「快看尖頂」,所有的衛兵與民眾都一同停下手中的動作,看向言祈心的身後,然後不約而同地露出震驚的表情。

那觸目驚心的血紅色大紅袍下,一雙黑色的巨大羽翼扇動着,長發飄揚擺動,劉海遮住了眼睛,嘴角勾起一絲弧度,玩味地笑着。他抬起頭來,露出一對微眯著的丹鳳眼,眼神無比地戲謔。在他的身旁,漂浮着一古銅色的書籍,封面畫着一個食腐鳥的標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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凋零神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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