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莊稼不收年年種
秋雨秋風愁殺人，秋天既是收穫，也是心傷；一年的辛苦是好是壞，就在此時蓋棺定論。
——
一場秋雨一場寒，外面又下起了雨，劉文靜坐在窗前靜靜地看著雨：有人說過，這雨長在天上，死在地上，這天與地之間就是人生。
「老李，別抽了，再抽我這屋子就要就要著火了——！」劉文靜收回目光，看了一眼蹲在炕上的李老闆；此時我們的老李不復之前的意氣風發，三千畝地的洋蔥，幾百萬斤，全都堆在地里，紅色的絲質袋子成堆，堆滿了田間地頭，有些被蓋住，有的直接就暴漏在秋雨中。
秋雨連綿，屋子裡的人，也愁眉不展，滿臉陰霾。
「鏡子，你說我怎麼這麼倒霉呀！不就是想從地里刨點兒錢嗎！可是現在這是要陪呀——！」李老闆很不開心，愁容不解，煙一根接一根的吸，身旁還放著十幾個空酒瓶子。
「本以為能賺一筆，可現在全他媽的砸進去了，S市幾千萬的的工程款沒結，H省也有三千萬的款子壓著——！本以為洋蔥行市不錯，結果，老哥哥還是賠了！」李老闆眼睛通紅，渾身戾氣。
「興許過幾天會好的——！」劉文靜轉身拍了拍他的肩膀，希望能帶給他一絲安慰吧；
也是這幾年國家大力發展經濟建設，一些人富了起來，消費能力是有了；可最底層，農民的思維還是有些落後；總是盲目的跟風，眼光不長遠，使得某些農作物大量集中上市，供大於求，致使一些農產品價格大跌，甚至達到無人問津的程度。
今年的洋蔥，去年的甜葉菊，還有其他的經濟作物，從開始的天價，只用了一年時間就白菜了。
「會好起來，莊稼不收年年種嗎！」劉文靜安慰道。
「可不一樣呀！這馬上就年尾了，還有幾百萬的款子要發，那些可是人家民工的血汗錢呀！不能不發呀——！」李老闆大口的喝酒，聲音都啞了。
「就是砸鍋賣鐵，也不能虧了農民工的錢呀——！」
「你知道嗎？他們不容易，我太了解，想當年，就是因為包工頭貪污我們的錢，跑了！我們十幾個大男人在臘月天擠在一個橋洞里，那種日子，真的不好過——！」李老闆醉了，講到動情處，涕淚縱橫。
「這可咋辦呀——！」老李一口酒灌下去，徹底進了桌子底下。
「都不容易，窮的也辛苦，富的亦是不容易呀！」劉文靜不由得想到自己曾經打拚的那些日子：
三餐不分，甚至有時候，一天就吃一頓泡麵——！
「生活不易，這是命中注定的，生活生活生下來就得幹活——！」說得多好，這就是操蛋的生活，活著就得幹活。
現在，大老闆土豪李，掉坑裡了；這真應了那就老話，城市套路深，老想回農村；農村路更滑，偶爾大劈叉；
總之一句話，這世道，幹啥都不易。
好了這裡扯得有點多了，反正李老闆醉了，鑽桌子底下了；他是被洋蔥給打擊到了，眼看著收穫了，這洋蔥價錢就跟潛水似的，越來越讓人冷，心寒。
從第一天上午一斤開秤五六毛，到，下午就變成四五毛，到幾天後的現在老客消失，連個銷售商都找不到。
能咋辦，任命；不認命地很多都已經吊在南山了；畢竟已經習慣了，在農村這都是經常的事，打擊打擊著心也就大了：莊稼不收年年種不是。
劉文靜思緒收回，拉開椅子，坐在電腦前。
開機—登錄——！
那是一個只有幾十個字的策劃書，大大的一號字標題《農業報告》，這是劉文靜近幾個月的成果，他要寫一個策劃案，然後建立一個純農民的網站。
他想讓這個國家，地分南北，作物無疆；讓南北的農民在播種時能進行有效的交流，不在盲目的跟風，而是有選擇，的集中種植。既能滿足市場需求，又能提高農產品價值。
呱呱——呱——
一場秋雨一場寒，山上的蛤蟆在雨中鳴叫，拉幫結派的要下河了，為了過冬準備。
「額！你醒了——！看來酒量不錯——！」劉文靜抬頭，天已經黑下來了，伸手不見五指，牆上石鍾已經轉過二十二點，李老闆從桌子底下冒出頭，腦袋上有一個紅紅的大印子。
「呵呵！就十幾瓶，想我老李可是酒精沙場，怎麼可能醉過去——！」李老闆使勁揉著自己的地中海，那裡有點兒含鹽量過高，都出了小鼓包。
「沒事就好——！呶——吃的，可是老村長冒雨送過來的——！」劉文靜對著桌子一抬下巴，李老闆這才看到，桌子上居然擺著四個小菜，葷素各兩個，還有兩個白面饅頭；看著就讓人有食慾，唯一美中不足就是菜和饅頭都涼了。
「還算你小子有良心！」老李眼睛一亮，這醉了，醒來肚子空的正難受，現在正好吃個飽。
農村沒有那沒多講就，城中是講就，剩飯剩菜不能吃，在農村不興這個；而李老闆，也是一個能吃苦的人，更不會在意這些，涼的飯菜吃的也是滿口。
「不錯，老村長這燒菜的手藝真不錯！好吃——！」李老闆腮幫子甩開，胡吃海喝。
「接下來怎麼辦？地里那些洋蔥不能爛在地里吧——！」劉文靜開口，他有些擔心，那三千畝地的洋蔥，要是賣不出去，這李胖子明年夠嗆能在包地，到時候這些耕地又得荒廢，砸在老村長手裡。
「沒事！我已經想好了！賣給我一哥么，他是搞農產品出口，我吃點虧，賠點錢，還是能收回來點兒，少陪點兒也是好的——！」老李人脈挺廣，醉過之後，也就想開了，不賺錢，總是可以少賠點也是不錯的。
「那——！明年這地——？」劉文靜有些不好意思開口。
「嗨——！這有啥的！接著種，你不是都說了嗎，莊稼不收年年種唄——！」李老闆現在又恢復了，表現十分豪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