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方縱已經死了？
不，不可能。
既然方縱擁有從命運手中改寫劇情的能力，那最起碼我能確定的一件事——方縱不是一個普通人。
至少，他不是死人。
我已經進入了那間詭異的商館，誰也無法預料接下來會發生什麼，我能做的，便只有遠離方縱，盡量保全自身了。
柏堯還是沒回我信息，整整一個月了。
他沒有主動聯繫我，也不肯回復我的信息。
我點開聊天框想告訴他，我剛剛經歷了多麼驚心動魄的一幕，結果卻看見我出門前發給他的那條帖子，已經變成了一串亂碼，而百科的截圖，變成了荔灣廣場的圖片。
一連串的驚嚇讓我整個人都坐立難安，我拚命催促司機，緊趕慢趕終於在凌晨2點的時候，到達了柏堯家。
我進入商館的時候，看了一下時間，當時是19點17分，從我前腳踏入商館到後腳逃出來，前後不到二十分鐘的時間。
我已經不敢想象中間失去的這幾個小時經歷了什麼，在我的奪命連環敲之下，柏堯終於從睡夢中醒來，打開了門。
「我餓了。」
「酸菜面。」
「加個雞蛋。」
「去洗澡。」
「再來一杯純牛奶。」
吃飽喝足后，我叼著牙籤葛優癱在沙發上，柏堯穿著我買的小恐龍綠色連體睡衣，站在我面前。
我在他的目光中舉手投降，把今晚的事情一股腦的說給柏堯聽，柏堯伸出手的時候我就閉上眼睛準備迎接他遲來的一頓胖揍，結果出乎我意料，沒有想象中的拳頭招呼我。
他伸出手揉了揉我的頭髮，嘆了口氣。
「我搬過去吧。」
「我那邊打算退掉了。求收留求包養。」
「刷碗拖地洗衣服。」
「除了刷碗可以勉強答應。其他的都是不存在的。我還要你給我做飯。房租還不交，從此以後你不僅要為我洗手作羹湯還得賺錢養家，而我負責貌美如花偶爾和隔壁老王談談人生。」
「我最近新買了一罐老鼠藥，一喝就死，無色很重口味，走的很痛苦，吐白沫的那種。」
「我還有一點私人存款，也不多。夠咱倆省吃儉用活到老。如果下半輩子不養小兔崽子的話。」
「要不起。」
。。。。。。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我一直都在重複著看醫生，吃藥，看醫生，吃藥的無聊日子。
而柏堯也很盡心儘力，每次都是看著我皺著眉頭把那一堆葯吞下肚，才慢悠悠的趕去上班。
而他也發現，我已經很久沒有用紅筆寫出那些莫名其妙的話了，他很開心，他覺得看病吃藥還是有效果的，帶我去的更勤了。
「明天是中秋。」
柏堯看著日曆，臉上難得的，露出了一個笑容。
「我說你，」我拿下了他那標誌性的黑框眼鏡，撩起了他的劉海，「簡直是浪費了這張臉。上次逛街那個誰不是給了你一張名片，一直奪命連環call你去當模特嗎，兼職的也行。
你怎麼就這麼倔呢。
暴殄天物啊暴殄天物。女朋友沒了以後，連審美都沒了嗎？還記得你以前，最喜歡的不是拉著我，上街撩小姐姐踩你新買的AJ，別人是費盡心思養魚塘，結果你倒好，反過來人家小姐姐讓你養。你還不樂意看不上人家。
本來我還以為你這輩子都不可能脫單要一輩子打光棍了，你竟然泡上了我的表妹！老子把你當兄弟你居然想當我妹夫。臭不要臉。
每次吵架還得我去幫你哄，不是我說你。當初在一起的時候幹嘛不對她好一點，現在人沒了，你又是穿襯衣又是綉彼岸花的，搞的這麼深情。
要不是咱倆這麼熟，我非抽死你。」
「吃冰皮的還是蓮蓉的。」
「奧。試試榴槤的。」
「等我下班。」
「我要吃皮蛋粥。」
「好。晚上做。」
「想吃涼拌芹菜。」
「吃。」
「你趕緊去上班，憋得慌我得去找個網吧打把吃雞安慰一下我寂寞的心靈。」
柏堯出門后，我站在衛生間鏡子前，臉上的妝已經卸掉了。
鏡子里的我雙頰已經開始凹陷，臉色蠟黃，嘴唇發白，整個人散發出頹廢消極的味道，我坐在馬桶上，腦子裡一片空白。
從方縱那裡回來后，我沒有再夢見那個神秘的男子，也沒有了半夜起來寫字的奇怪舉動。
只是我的身體卻漸漸虛弱下去，食慾大減，身體越來越疲倦，卻偏偏，我的身體機能沒有出現任何的問題。
到了最近，已經到了必須打粉底來掩飾了。
柏堯這陣子因為工作的原因暫時沒有察覺到我的異常，只是不知道我還能瞞住多久，所有的一切，可能都與方縱有關。
難道他是以這種方式，逼迫我做出選擇，最後不得不依賴於他，於命運作對，強行改寫我的劇情，重新定製我自己的人生嗎？
不，我不願意，你憑什麼為我做出決定。
我不會屈服的，不會。
我挪動著虛弱的身體來到了廚房，不顧一切的往嘴裡塞著食物，胃裡不斷翻滾，我強忍住嘔吐的衝動費勁的把它們咽下肚，我必須吃東西才能維持身體日常所需的營養，已經好多天沒有正常吃飯的我身體輕飄飄的如同紙片一樣，再這樣子下去，不用多久我就可以踏上追逐表妹的路程了。
麵包，皮蛋粥，奧利奧，麥片，巧克力。。。。我把廚房裡所有能吃的東西都通通塞進了肚子里，突如其來的暴飲暴食讓我的腸胃負擔陡然加重，我整個人坐在地上無法起身，一動我便想吐。
我保持著一個姿勢做了四五個小時，才勉強從地上站起身，緩緩挪到了沙發上看了一段郭德綱后我終於閉上眼睛眯了一會。
「吃飯了。」
醒來的時候柏堯已經做好了飯，我摸摸肚子然後搖頭拒絕了他。
「下午看電視的時候吃了不少零食，這會子不想吃飯。說好的去網吧吃雞也沒去成，走走走，陪我出去逛逛。我感覺我現在就是一條曬不到陽光的鹹魚。」
「我洗澡。」
「洗什麼呀，瞎講究。走了走了，都幾點了。」
帶著不情不願的柏堯來到了公園坐在長椅上，我掏出鍾愛的芙蓉王，給自己點上一根抽的是有滋有味。身旁的柏堯默默從上衣口袋裡摸出了一包還未開封的，雲煙。還是黑色的。
我看了自己的芙蓉王一眼，瀟洒的丟在腳邊踩了踩，動作熟練的從他手中接過煙點上。
「你個敗家子，抽的煙居然比我的芙蓉王還貴。嘶~味道還挺好的，上交，充公。」
「我餓了。」
「看到前面那家奶茶店沒有。你進去買一杯甜甜的紫薯奶茶，再叫上一份手抓餅，我允許你坐在我的身旁大口大口的吃，一邊吃一邊說真香。」
「來杯一點點？」
「少冰少糖，多下珍珠，再要一份章魚小丸子。哦不，兩份。」
翹著二郎腿看著乖巧聽話，已經去排位買奶茶的柏堯，終於明白為什麼有些女生喜歡養備胎了。
我一個大男人都愛上了這種被人捧在手心裡的感覺，哪天我要是想嘗試一把戀愛的感覺，我一定要第一個被柏堯下手，成為他的初戀男友。
嘶，想入非非太過投入的我沒注意到手中的香煙已經燃到了盡頭，燒到了手。
又點燃了一根香煙正抽的美滋滋呢，就突然間兩眼發黑，四肢無力，整個人如同觸電般抽搐了起來，把正優哉游哉搖著尾巴的流浪狗嚇得傲的一嗓子夾著尾巴跑了。
來來往往的行人目不斜視的從我身旁走過去，我彷彿透明人一般，哪怕我已經口吐白沫從椅子上滑倒在地上，他們的目光也絲毫沒有在我身上停留一眼，在我昏厥過去之前，我腦海中最後一個畫面，是提著奶茶的柏堯疑惑的站在我剛剛坐的位置面前，不住的東張西望，躺在他腳邊的我似乎，真的變成了透明人呢。
柏堯啊，你低下頭看看啊。我就躺在你左腳邊，你還踩到了我的右手，賊疼。。。
。。。。。。
睜開眼睛的時候眼睛被一陣強烈的燈光照射到，我的眼睛短暫性失明了一小會。
慢慢摸索著坐起身，我感覺我的右手賊疼，像被人踩到了以後還惡狠狠的來回摩擦了一樣，左手一摸，嘿。還真是，都破皮了，不知道是誰這麼兇殘。
努力回想了一下我昏厥過去之前的畫面，奧，是我乖巧聽話的柏堯在我的手上來回摩擦的。
「你個死變態，踩到我的手以後你還用力的來回摩擦。都破皮了，我現在很不開心，我要送給你一頓毒打，如果可以，我想送你一頓往死里打，打死不用負責任的毒打。」
「您現在感覺怎麼樣，溫先生。」
嗯？這個聲音怎麼這麼熟悉，這個熟悉的稱呼，這麼有禮貌的話語。
稱呼我為溫先生的倒是不少，一時之間我還真沒想起來是誰，但是不接話貌似也不太禮貌，我試探性的問道，「感覺還是挺好的。不過這一時之間的，我還真沒想起來你是誰，請問你是？」
」我是方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