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倒地

九:倒地

蘇韻瑤囑咐這話有特別的道理。

她知道蘇惠瑤非要跟來的目的不純,所以以防家裡跟著丟人,定要死死盯住蘇惠瑤。

快到侯府時,後頭那輛馬車裡傳來了喧鬧聲,仔細一聽才知道是四姑娘暈了馬車,天氣又太熱了些中了暑氣。

秦曼槐趕緊下車往後頭趕。

「怎麼了?」掀開擋簾秦曼槐兩步上了馬車,伸手摸了摸蘇沛瑤的額頭「怎麼冒了這麼多的汗?」

蘇惠瑤悄悄翻了個白眼,陰陽怪氣道「這馬車密不透風的,可不熱嗎?哪裡有大夫人坐的那個舒坦?」

蘇青瑤看了她一眼,嘴角動了動,終究是沒有出聲,只是換了座位讓蘇沛瑤平躺在自己身上。

「給她喝些水。」秦曼槐也坐在了這輛馬車中,又掀開擋簾向外看了看「還得有一會兒才到,先歇一會兒讓她好受些。」

蘇惠瑤心裡怒罵道『真是個不中用的東西,好不容易出趟門還弄這麼一出,這不是耽誤了她大顯身手的時機嗎?一群人還得陪著她在這兒等,真是夠丟人的!』

若蘇沛瑤不是個與她面上交好的姐妹,蘇惠瑤定兩巴掌狠打過去,才不慣著她毛病。

就像是四娘子柳荷家那個蘇婉瑤,身子骨柔弱正中了她下懷,被打兩下掐幾下都不敢吭聲,自家娘親又挺著個肚子不敢訴苦,只得乖乖忍受。

一想到這兒蘇惠瑤像是找回了一點兒自信,坐直了身子嘴角帶著淺笑看著秦曼槐。

大約兩盞茶過後,馬車繼續行駛,只轉了兩個彎就到了慶德侯府。

到大門前遞了帖子進去,馬上有幾個小廝過來迎了眾人。

為首的小廝道「夫人等您半天了,快快與姑娘們進去吧!」

幾個姑娘們便如眾星捧月一般,被一群小廝侍女圍在了中間,簇擁著到了花園。

慶德侯府很大,處處都鑲金戴銀儘是奢華,就連這院子里都是富貴的,有幾叢嬌嫩的花眾人都沒見過,聽小廝說是打南邊運來的花種子,悉心培育了大半年,才勉強種出了這麼幾朵。

花園子里早早的擺好了席面,上好的菜品吃食茶點果子,打西邊運來的蜜瓜,打南邊運來的海魚,琳琅滿目。

「哎呀秦妹妹!」慶德侯夫人扶著侍女帶著笑出來,一把握住了秦曼槐的手「怎的今兒來的這樣晚?我這還以為吃食要涼了的,正要讓她們拿下去熱呢!」

秦曼槐淺笑道「路上耽擱了一會兒,也是緊趕慢趕的來,姐姐坐。」

身後一左一右上來兩個侍女,捧著兩個綉著暗花的軟面墊子放在了石凳上,扶著兩人坐好。

坐定后慶德侯夫人打量了幾個姑娘一眼,像是在挑選貨品一般,眼睛里都泛著光「你們蘇府的姑娘可真是水靈!一個塞一個的漂亮!」

秦曼槐也看了幾個姑娘一眼,笑道「是妹妹忘了介紹了!」

接著她指著蘇玉瑤和蘇惠瑤道「這是我們府上二娘子的三姑娘和七姑娘。」又指了指蘇沛瑤「這是府上的四姑娘,記在我名下,還有那丫頭是五姑娘,與旁邊那兩個姑娘都是我的女兒。」

最後她指了指蘇青瑤「這是我們二房家的嫡女,平時最是乖巧懂事。」

蘇惠瑤在一旁跺了跺腳,像是藉此來發泄心中的不滿。

介紹自己只這麼一句?若要是說自己的優點的話,蘇惠瑤有那個自信說上個三天三夜,可秦曼槐卻只一句話略過了她,這讓她心裡覺得氣憤,好像是故意這麼針對她一樣,定是防著她被慶德侯夫人選中。

為什麼防著她?還不是因為她優秀?想到這兒蘇惠瑤又笑了起來,臉上的自信一看便知。

「二娘子?」慶德侯夫人眉頭皺了皺「可是那個叫曹千憐的?」

蘇惠瑤連忙答應道「正是,夫人莫不是認識我娘?」

而慶德侯夫人只是看了一眼她,接著一扭臉就看向了別處,嘴角瞬間耷拉下來「自然是認識的,我家老爺子怎麼說與你蘇家老太爺是故交,怎麼可能不知道她曹千憐?」

那正是極好的!蘇惠瑤心中暗暗敲起了小鼓,以為自己的好日子要借著娘的名頭來了。

可誰知慶德侯夫人說道「蘇老太爺生前待她曹千憐不虧,像是親女兒一般,可在蘇老太爺故去后她竟能使出勾引的骯髒手段來,硬進了蘇家的門兒,這樣人的女兒,我可不敢要!」

一聽這話蘇惠瑤直接呆在了原地,瞬間臉蛋通紅一直到脖子根,嘴裡喃喃道「夫人您誤會我娘了,她不是那樣的...」

「什麼不是那樣?」慶德侯夫人本想當場發作,卻礙著秦曼槐的面子,把心裡的火氣忍了下來,轉頭看向秦曼槐,握著她的手說「若不是曹千憐在,我定是要成天登你們門兒的,可她那個狐媚子在,我就不願去你蘇府了,如今話說開了也好,妹妹可別怪我。」

「怎麼會呢?」一提起曹千憐,秦曼槐這臉面上也過不去,使眼色讓蘇惠瑤退下去,繼續與慶德侯夫人說「其實二娘子她人還算好相處的,您別與她一般見識。」

「好相處什麼?」慶德侯夫人撇笑一下,一臉的不屑「若真是使用骯髒手段我也就不說了,哪個宅子沒點兒放不得明面兒上的事?可你不知道的是那曹千憐之前竟先看中了我家官人!」

此話一出,眾人都驚訝了,連同蘇惠瑤和蘇玉瑤,整張臉像是切開的熟西瓜,通紅通紅的。

慶德侯夫人也是個不拘小節的人,覺得與秦曼槐聊得來便什麼都說了出來,一點兒也不忌諱還有別人在「她想法設法的想與我家官人相好,還想借著蘇老太爺的力登我何家的門楣,幸好我那婆母是個明眼珠的,一來她不是蘇家嫡女,連個女兒都算不上,二來她人品不行,就回絕了這門親事。」

秦曼槐聽見這話也是吃了一驚,好一會兒才緩過勁來,繼續聽她說。

「後來蘇老太爺死了,她誰的力都借不著,蘇家日漸榮耀起來她卻沾不著光,這才心急如焚的使了下策,用骯髒手段逼著你官人納了她為妾。」

「還有這麼一回事啊...」秦曼槐嘟囔著「多謝姐姐提醒,只是這麼些年她也改了不少,過去畢竟是過去,誰也不能守著過去不放手不是?」

「那是自然,想來你家的姑娘都是優秀的,可這二娘子的姑娘,那是斷斷不行的。」慶德侯夫人有些下了臉色,緩緩端起一盞茶來「俗話說有其母必有其子,旁的閨女我都心生喜歡,就這二娘子的姑娘,我實在喜歡不了。」

秦曼槐陪著笑「姐姐說的是。」

話音剛落,只聽旁邊噗通一聲,再回過頭看眾人都圍了過去。

「四姐姐!」蘇惠瑤先行一步跑過去扶起了蘇沛瑤的上半身「四姐姐你怎麼了?」

蘇沛瑤面容憔悴,滿頭的大汗。

方才坐車時就有些暈車和中暑,這聽完慶德侯夫人的話更是覺得臉面上難看,一口氣沒上來便倒了下去。

這可真是夠丟人的。

蘇惠瑤眼睛轉了轉,哭天喊地道「四姐姐你快起來啊!侯夫人不是故意針對咱們姐們幾個的,你可得撐住,以前的事都是誤會,二娘子的為人你我還不清楚嗎?別為了幾句話就傷心。」

聽了這話慶德侯夫人倒是坐不住了。

這不就是明裡暗裡的拿話戳她,意思是她向著秦曼槐的姑娘,不待見她們姐妹們嗎?什麼曹千憐心儀她家官人全都是屁話。

「七姑娘這話可就不對了。」慶德侯夫人站起身,身後的侍女連忙扶住「你娘曹千憐的所作所為自是不好意思與你們說的,可你出門兒打聽打聽,我向來是只看人品不分嫡庶,若真不是你們二娘子德行有缺,我又怎麼會容不下你們?」

「夫人,您說話可要講講道理的,空口無憑為何要栽贓我娘?我四姐姐她身子不好,來時又中了暑氣,若您沒拿話刺激她,她又怎會倒下?」

這就是明擺著要把這事硬扣在慶德侯夫人的身上了。

畢竟人都是秦曼槐領來的,她自然是要拿出一家主母的樣子,連忙訓斥道「住嘴,焉有你說話的份兒?」

蘇惠瑤吧嗒吧嗒掉下兩滴眼淚,本想出聲卻又生生憋了回去,一臉的委屈相,只怕哪個男子此刻在這兒會被她迷了去。

男子不就是喜歡楚楚可憐的嗎?

慶德侯夫人整理了一下袍袖,與秦曼槐道「這事也是姐姐我的不是,不應該當著孩子們的面兒說這些陳年舊事,這邊安置偏房讓四姑娘先歇一歇吧。」

秦曼槐還以為慶德侯夫人不會給台階下,卻不想她說了這麼一句,趕忙答應著「謝姐姐,這孩子來時趕上馬車顛簸,又中了暑氣,實在是麻煩姐姐了。」

「有什麼麻煩的?侯府這麼大,還能沒她一個姑娘家歇著的地方?」

話音剛落,兩個侍女過來一左一右的攙扶起了蘇瑤,出了涼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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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家有女傾繁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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