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梵語

念一段古老而綿長的梵語，盥手焚香，期許能厚待你我的靜好時光。而此刻，指尖抖落的字跡，一筆一畫，皆是我果敢說出的愛情。我用戲說的調子來掩埋那些綿延的情感，你用善若菩提的耐心，恩寵我所有無理取鬧的小脾氣。教我明了你給的愛無可厚非，不可輕嘆塵緣淺薄，必虔誠以待靜執流年看紅塵軟丈。我在這裏用紙上素箋描摹對你的思念，落筆一念三千，旖旎綿延，婉轉而終成歌。在這些年的兜兜轉轉之後，終是在行走與遇見中找到了你。而後跌入了一場盛大的繾綣，蛩音四起，曳動了我長久以來的清冷嵐然，再無法對愛情緘默不言，再難對你萬般淡然。我用大把閑暇的時間來想像你說我愛你的唇語，縱使他年跋山涉水，再難覓像你的容顏，亦拈回幾許情深意篤，留你在心間。而此番暖意是你給的愛衍生出的脈脈溫情。

我用一方煙嵐橫生出心中的願景：綠柳長提，桃花為舞。你攤開手掌，喃喃輕語，攜一卷詩書，踩着不帶悲戚的腳步，向我泛舟而來。我哽咽住呼吸，耳畔是感同身受的溫暖。此後，山長水遠，清蕭路途，亦步亦趨，且歌且行，執子之手安然走完天涯。哪怕是顛沛之旅，哪怕是青燈夜行，也都說好不分不離。

你說的話一句一句烙印在心裏，於瑣碎中，洞察、體恤我所有的不安，字裏行間流露出的是深深的情誼。即便是我曾經如何的不相信愛的真諦，也難以莫逆於心，忽視你細心流轉出的脈脈深情。你說，我的心從來都不是隨便可以進去的地方。可你卻不知道，那裏早已不是最初的模樣，再難覓舊年的奩妝。暮風曉月里鑄就的相守已骨骼相生，想起你，便有笑意自眉間恣意綿長。

我當，傾聽你言，我知你心必不負我。

我當，陪你所行，我知你必不會讓我痴戀成痴恨。

我當，愛你所愛，我知你必會憐我而不棄我。

世間的愛情在人世風霜的侵蝕下皸裂，經不起半縷波瀾便忘記了最初的信誓旦旦。睜眼閉眼見，只見舊時的言笑晏晏到頭來也只是離合悲歡。一不小心，便看到與聽到了的愛情和自己相似，清晰刺眼，心緒猝然慌亂，頓生的憤懣傾巢而出。誰都未曾料想我們之間，後來的結局如何。然，即便雨疏風驟，情誼走失，也請允我以愛的名義，寬宥離合悲歡。

在提起所謂的芥蒂與後來的結局時，卻在你我的話語中看到了綿密的默契，說：我若不離，你便不棄，而後相顧無言。但你終究是害怕的，否則你不會一次又一次的反問於我：你不會丟下我的吧？憶起那些蔓延而來的心緒時，我該怎樣回答你呢？這世間人心荒蕪，世事雲千變，並不只是你我的心愿便能左右得了的。你在彼端，我在此端，命理在重重羅網中起伏不定。我必不是不相信你，而是我不相信這涼薄的緣分會眷顧於我。那些安然沉澱在丹青中的詩句，即便我不說，你也該懂得終究是虛妄。

在一陣唏噓紛繁、須臾片刻之後，心中的陰霾盡掩。終明白要善待自己以及你，哪怕只有朝夕，亦要安穩守候，不可肆意妄自菲薄，徒留傷感。這份綿亘久遠的情誼，化為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的千迴百轉。起初的篤定，在步伐蹣跚之後，依舊不會雲淡風輕。你說的話語，一字一句，深入骨髓，讓這冬日裏有了溫暖，讓平仄有序的路途顯得格外粲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