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自然的事

陸騏把車駛出停車場，問道：「你想吃什麼？」然而隔了很久也沒有得到回復，陸騏轉過頭才發現副駕駛座上的女孩已經靠着車窗睡著了，沒辦法，陸騏繞了點路把車開到了以前常去的中餐廳。

「醒醒，起來吃飯啦！」

洛沐伊掙扎著睜開眼睛，似乎還沒有睡醒，眯着眼朝外面看了看。「我們這是在哪？」

「一家中餐廳，味道還不錯。」陸騏下了車，繞到副駕駛座，拉開車門，看到洛沐伊還是獃獃地坐在車裏，挑了挑眉，「怎麼？不餓了？」

「餓餓餓！」洛沐伊麻溜地下了車，跟着陸騏進了餐廳。

還沒等菜上齊，洛沐伊已經熬不住了，不顧形象地直接開吃。

「你多久沒吃飯了？」

洛沐伊左手豎起三根手指，把嘴裏的肉給咽下去后又喝了兩口水才開口說話：「三天，三天一粒米都沒進，就喝了點水……」

「你這兩年都這樣？有一餐沒一頓？」

「剛來的時候是這樣……」洛沐伊得意地笑了笑，「不過後來我在街上擺了個攤，給別人占卜，一開始沒什麼人來，不過有一個就會有兩個嘛，後來每天起碼五個還是可以的！起碼每天能吃飽！」

「占卜？用什麼方法？」

「用血啊！他們只要給我一滴血就可以了！一般人會覺得占卜什麼的不可信，但是只要我h……呃……只要我用能力通過血看到他們的過去，說得八九不離十，他們就信了，至於占卜未來嘛……其實只要你認定做一件事，全宇宙都會來幫你啊！他們之所以來占卜其實就是有所動搖，我就順着他們說就行啦！」

「你這算是忽悠吧……你這三天還能餓肚子？是沒人找你占卜了？」

「……不是，是我沒出攤……」洛沐伊放下筷子，擦了擦嘴。

「吃飽了？吃飽了就老實交代下吧。」

「可是你好像都沒吃啊……」

陸騏沒有回答，只是端著杯子看着她。

「好吧，我坦白……兩年前，我從家族裏跑了出來，但是他們想把我抓回去，我就跑到了這裏，因為哥哥說你在這裏。一開始吧，我覺得能不麻煩你就不麻煩你了，就暗地裏搜集血來補充力量，不過我找的都是那種有罪的人，還有來占卜的人，而且來占卜的人我也只收了他們一滴血和成本費。」

「那你現在來找我，是因為你家族的人來了？」

「嗯。」

「他們為什麼要抓你？」

「我不知道，之前他們一直把我關在房子裏……他們大概是前幾天到了這裏。」

「如果我不幫你，你是不是會繼續去攻擊其他人？」

果然……洛沐伊並沒有馬上回答，她低着頭，看着手裏那張殘缺的紙，鼻頭一酸，視線慢慢變模糊，只是陸騏看不到。「不會……」女孩閉上眼睛，再睜開時就像個沒事人一樣笑着，「大概你也不會再讓我繼續這麼做。我該走了。」洛沐伊站起身，準備離開。

「你等等。」

陸騏站起身，走到前台去買單，又讓服務員把沒吃完的菜打包好，拉着洛沐伊走出了餐廳。

「你住哪？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自己能回去……」

「不行，太晚了！如果你們家的人來抓你怎麼辦！」陸騏把洛沐伊塞進副駕駛座，繫上安全帶后把打包的菜放她腿上，「我答應幫你，這是第一件事。」還沒等洛沐伊反應過來，陸騏已經系好了安全帶。「說吧，把你送到哪？」

「……就鳳臨路路口就好。」

洛沐伊下車后，陸騏隔着車窗叮囑她明天不要亂跑，直接去他辦公室。等車開走後，洛沐伊提着打包的菜，哼著小調拐進了鳳臨路旁邊的小巷子。兩年來，因為沒有身份證，就算有錢也沒辦法住酒店租房子，她只能住在這個巷子裏的小棚子裏，每天去隱蔽的地方擺個占卜小攤，晚上就去附近的公廁洗冷水澡。雖說艱苦，但洛沐伊覺得無所謂。

「小67還挺大方的嘛，這些菜能保證明天不會餓了！」收拾好東西，洛沐伊準備躺下睡覺，卻聽到外面有腳步聲，聲音越來越近，在棚子門口停了下來。

「咚、咚」

洛沐伊警惕地盯着門，甚至做好了戰鬥準備。

「出來吧，是我。」

？？？這聲音有點耳熟……女孩慢慢地把門開了個小縫，陸騏就隨意地靠着棚子，月光就這樣灑在他身上。糟糕，有點好看。

察覺到旁邊的動靜，陸騏轉過頭，左手又把門推開些。「別告訴我你這兩年就住這種地方……」

洛沐伊下意識的點點頭，突然反應過來：「等等，你為什麼會在這裏？你跟蹤我？」

「你是我追查了兩年的人，好不容易出現了當然要調查清楚。一邊說着要我幫你，電話也不留一個，我就只能坐在辦公室里等你來找我？」

「我……沒有電話……因為沒有身份證也沒有錢……」不對，不是根本沒問么！

「可是陳天明說那天晚上看到你在玩手機。」

「撿的！手機是撿的！但是我已經還回去了！」洛沐伊低着頭，像個做錯事的孩子。

「……」

一個二十剛出頭的女孩子，兩年，一邊流浪還要一邊躲避追捕，可她好像絲毫不在意，依舊善良、陽光……等等，為什麼是依舊？自從洛沐伊出現后，自己就好像無條件地相信她，好像是血液里的本能……對她說的話，一點懷疑都沒有，如果不是事先看過那本筆記本，大概會相信她是用蛇弄傷的那些人……陸騏嘆了口氣，無奈地搖搖頭。

陸騏一把將洛沐伊從棚子裏拉出來：「跟我走。」沒辦法再讓她一個人住在這裏。

「去哪啊！」

「去酒店。」話音未落，陸騏把洛沐伊塞進車裏，繞到另一邊，坐到駕駛座上。

「我的菜還在那裏！」

「明天再帶你去吃。」陸騏一腳油門，把車駛出了鳳臨路。

到了酒店，洛沐伊小心地跟着，跟着個男人到酒店，感覺有點微妙。

陸騏在前台很快就辦好了入住手續，然後把房卡交給了洛沐伊。「這兩天你就先住這，明天我會來找你，這是我的備用手機，你先用着。走吧，我送你去房間。」

電梯里，洛沐伊低着頭，看着手裏房卡和手機，調侃道：「你就這麼相信我了？還答應幫我……一點都不像個偵探，還是原來做過警察的偵探。」

「不知道，就好像相信你是件很自然的事。再說了，說不定我繼續查下去還是得幫你呢？你心情似乎很好了？」陸騏轉過頭，笑着看着她。

「叮」電梯已經到了，洛沐伊也不再繼續問。

陸騏檢查好房間，讓洛沐伊今晚好好休息，明天上午就跟他去見孟霆。

送走陸騏后，洛沐伊看着對她來說相當奢華的房間，興奮得睡不着。「真的太久沒有睡過這麼舒服的床了！還有熱水澡！」躺在床上，洛沐伊看着陸騏留給她的手機和外套，「相信我是很自然的事？希望只是傳說中的比女人還準的直覺。糟糕，外套！算了明天給他吧，不想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