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炸彈炸在別處
火車在轟鳴聲中逐漸減速，最後停到了一座鐵路橋的橋頭，距離上橋不到六百米。
許程明搖了搖頭，眼神重新恢復，皺起眉頭跟著擠過去，還有田江斌，田江斌似乎認命了。
他想過跑，在車上跑不了，下了車找機會跑。之後再一琢磨，跑了后，只能在沒有公共監控的地方活動。
草原省有不少地方無監控，在離城市遠的位置，但不行啊，自己是過來看病，不是生活，病好了，更不能隱姓埋名了。
萬一那位脾氣大、心懷小的『姑奶奶』讓人發通緝令呢？發通緝令還不是最可怕的，最嚇人的是對方掛花紅，用黑道的人來解決。
「說，炸彈在哪呢？我是警察。」林凡跑到了車廂連接處，對著幾個手上拿著撲克玩斗~地~主的人喝問。
追過來的許程明和田江斌：「……」
許程明張張嘴，剛要說話，就感覺到腳下震動，然後有轟鳴聲在耳邊響起，轟隆隆的。
車中的乘客也感受到了，卻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在車頭位置的機務組的人則愣愣地看著前面的鐵路橋，那橋……塌了。
刷，他們的汗出來了，眼前所見，比炸彈更可怕。
「許大哥，誤會了，我這人吧，耳朵有時候特別好使，不清楚原因，打小就是，還去醫院看過。
剛才我聽有人說『炸彈準備好了』，以為有人要炸車，這不衝過來了嘛，哪想到是玩撲克，」
林凡扭頭，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對許程明說。
許程明還在想之前自己呼叫的事情，想著著震動和轟鳴的事情，聽到林凡的話，撓撓頭，按下對講機：「我是許程明，炸彈警報解除，重複……」
「程明，橋塌了，鐵路橋塌了，塌了，嚇死我了。」對講機里傳出來車長的聲音。
「啊？啊！我們停下了？」許程明的汗猛地冒出來，接著之前的話說道：「沒有炸彈，是有人玩撲克說炸彈。」
「玩得好，說得好，程明你組織人放乘客下車。」車長的聲音里透露著欣喜。
「好，我組織人手，一個一個下。」許程明抬胳膊擦汗，扭頭看林凡，疑惑又別有深意地說道：「林老弟，要感謝你的誤報，前面的鐵路橋塌了，車正好停下，兩千三百五十米長、距離下方河面平均高度十七米的鐵路橋塌了。」
林凡一副我也懵圈的樣子：「我，我算是立功了？」
「你，立功……」許程明突然覺得這個跟立功沒什麼關係，誤報。
「許大哥，你們不要說我報炸彈的事情，你們就說你們發現前面的鐵路橋的形狀跟以前不一樣。
為了保證列車運行安全，你們採取了緊急制動的措施，打算派人下去仔細查看，就在此刻，橋塌了。」
林凡認真道，給別人一個立功的機會，到時候整個車組全有獎金，還能漲工資，集體一等功，最差也得是集體二等功。
許程明點點頭，他從來沒立過功，抓小偷的功勞不算，也沒抓幾個，走這列車的小偷相對少。
一個是有錢的人少，另一個是偷別人的時候被發現，很可能有生命危險，草原省二浩特的民風淳樸又彪悍。
「哎呦別擠。」許程明還不知道怎麼說的時候，林凡像被人推了一下似的，直接撞到許程明的身上。
許程明的身體飛出去，嘭的一聲，眉骨碰到了車連接處抽煙的煙灰鐵盒上，一個口子出現，血湧出來。
「許大哥，你受傷了？你在疏散人群的時候受傷了。」林凡連忙過去扶。
旁邊一直站著看的田江斌咔吧咔吧眼睛，跟著去扶，但臉色變了。
他發現個問題，之前林凡與自己說話，還沒說完，便跑著喊炸彈，結果車停了，前面橋塌了。
憑藉自己兩條胳膊失去力氣和瞬間又好的事實來看，林凡不是一般人啊。
現在又把乘警長給撞傷，剛才哪有人擠呀？分明是他主動去撞的，結果乘警長眉骨的位置不停出血。
這叫什麼？這叫工傷，在警察保護群體人民群眾的人身及財產安全的時候受傷並出血了，最少一個個人二等功。
沒有這個傷口，火車停下躲開的危險，乘警長最多是一個集體二等功和一個個人三等功。
二等功有什麼用？明面上是幾千元獎勵。關鍵是提升的時候是重要的政治籌碼，背後有人幫忙，一個個人二等功能直接提一級。
「許大哥，許大哥你要去哪？你得先去醫務室，許大哥……」
沒等田江斌驚訝和恐懼完，許程明起身了，朝著打開的車門外跑去，林凡一手按在他的後背跟著跑，大聲喊。
兩個人直接跑向前面鐵路橋的位置，田江斌看看周圍，深吸口氣，再次壓下逃跑的想法，跟著跑出去。
跑了不到兩分鐘，到達岸邊，田江斌呼哧呼哧喘，地面不好，跑著累，作為一個合格的小偷團隊的主力，他還是很能跑的，卻沒在這種路面跑出過這樣的速度。
許程明更糾結了，他先是被撞飛，眉骨外面的皮受傷，接著身不由己地開始跑，年歲大了，平時鍛煉不夠好，跑死了都要。
想停停不下來，感覺身體不是自己的，今天撞邪了？
未等他想明白，他突然看到距離岸邊第二個橋墩子上有一截鐵軌沒掉下去，上面掛了兩個孩子，在那裡掙扎。
鐵路橋別處的有要求嚴的，不讓行人上，這條總有人走，還有小孩子鑽來鑽去，現在這是鑽的孩子在橋塌的時候抓到了東西，吊起來了。
剛看一眼，心中著急，想要好好喘個氣的許程明就見到兩個孩子抓不住了，身體落下去。
隨後他不受控制的身體跟著跳下去，他第一個想法是：我不會水呀。
「我懂了。」田江斌沒下去，他會水，可他知道自己下去，沒人幫忙的話，憑藉現在的體力和高度，就再也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不過這讓他想明白了一些事情，留下來種稻草的心愈發堅定。
這位在商場門口遇到的林凡是個高人啊，本事屬於傳說中的，更可怕的是智商和情商，他在安排著乘警長立功。
如果說之前的受傷能撈到一個個人二等功，現在把兩個孩子救上來，保證是二級英雄模範，這屬於拿命拼了。
田江斌甚至能想到怎麼寫：乘警長許程明在組織群眾疏散的情況下受傷，他帶傷工作，突然聽到呼救聲，用最快的速度跑了六百多米，體力耗盡的情況下，為救兩個落水兒童，毅然跳入高十七米的湍急河流中……
可惜，這僅僅是他的想法，真實的情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