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村夜殺機
零和簡妮回村的時候，太陽已經落山，天邊只剩下了一絲霞光，天色逐漸地暗沉了下來，村裡的房屋都亮起了燈光，村民們都陸續回家準備休息了。
零背著籮筐和簡妮跨過田野走到村邊，還沒進村就聽見了一陣吵鬧聲。零覺得有些不對勁，立馬伸出手攔住了簡妮的去路，簡妮疑惑地看著彎腰貼在籬笆邊看著村內場景的零。
零小心翼翼地探出腦袋觀察著村子里那兩個穿著虎紋背心胳膊上系著紅色袖帶的男人，他們兩個手持兵器大搖大擺從村民的房屋中進出，村民們聚集在村裡的空地上看著他們，滿臉的敢怒不敢言，任由這兩個男人在屋子裡打砸翻找。
「是……利薩幫的人！」簡妮滿臉驚恐地說道，她縮在零的身側，雙手緊緊地抓著零的胳膊。
零縮回腦袋半蹲在地上問向簡妮：「妮子，萊伊城主跟利薩幫頭領有勾結？」
看見簡妮點頭，零皺起眉頭拍了拍自己的額頭說：「那他們一定是來抓我的……」
「那怎麼辦？」簡妮一臉緊張地抓著零的胳膊說，「被那些壞人抓住的話……」
「我得跑！」零思索過後果斷說道，「我必須馬上跑，不然會連累到村民們的。」
零隨後看著一臉單純的簡妮對她叮囑道：「妮子，我必須走了，謝謝你的幫助，將來如果有機會，我一定會回報你的。你趁現在天黑趕快回家，那兩個利薩幫的男人如果要進你家查找，你就讓他們查，千萬不要緊張，絕對不能說認識我，要表現得和平常一樣。記住了，絕對絕對不能說認識我！只要不跟我扯上關係，你就不會有事。」
簡妮看著零緊張的表情，轉眼泫然欲泣了起來，她紅著眼睛低下頭更咽道：「可是……可是……我害怕……零哥，他們會不會亂來？」
零皺著眉頭回答道，「如果我繼續留在這裡，村子就不會太平，他們想找的人是我，只要我不在，他們自然不會為難你們。」
零看著兩行眼淚流過簡妮的臉頰，他心有不忍，但依然堅決地對她說道：「快，快回家去。」
零說完將背上的籮筐卸下來放在簡妮的腳邊，簡妮看著零一邊哭一邊小聲說道：「零哥，你一個人走……不會有事吧？」
「沒事！我向來獨來獨往，他們抓不到我……」零出言勸慰著簡妮。
「如果以後……我想找你，該去哪裡找到你？」簡妮依依不捨地問向零。
「找我？」零說著轉過頭看了一眼村子里，看見那兩個男人還在村民的房屋中翻找。
零回過頭去看著簡妮，略作思索后開口回答：「你如果真的想找我，就去聖蒂亞斯學院，我的導師給我留了訊息去那裡找她，我以後應該會在那裡。」
「聖蒂亞斯學院……」簡妮一邊喃喃一邊抽噎著。
「嗯，記住這個名字，」零伸出手擦了擦簡妮臉頰上的淚水，「我走了，你一定要好好吃飯，好好長大，以後有機會再見。」
零隨後拍了拍簡妮的肩膀對她說道：「快回去吧，要是他們找上門，一定不要說認識我，記住了嗎？」
簡妮睜著一雙淚眼緊盯著零重重地點了點頭，零看著她說：「我看著你回去，快……」
簡妮隨即將籮筐背起來往自家木屋走去，零躲在村外的籬笆邊，看著簡妮逐漸走遠的小小背影，他瞥了一眼從房屋中走出來大聲吆喝的兩個男人，轉過身飛快地離開了這裡。
木屋的門被人從外面一腳踢開，木栓直接被踢斷了。躲在被窩裡的簡妮被嚇了一跳，她將自己緊緊地裹在被子里，渾身止不住地顫抖起來。
一名身形壯碩的山羊鬍男人往漆黑的木屋裡張望了一眼，他用沙啞的聲音大喊道：「有沒有人？」
身後的絡腮鬍男人看了一眼漆黑的屋內，對山羊鬍男人說道：「看來沒人在家，走吧。」
「沒人？」山羊鬍男人跨進屋子裡，站在木桌邊來回張望著。
他忽然注意到左側的卧室有動靜，立刻走過去站在卧室門邊，抬出手將吊燈開關打開。卧室內燈光亮起，山羊鬍男人看著床上一團發抖的被單，齜著一口黃牙笑了起來。
「其他地方檢查過了，沒人。」絡腮鬍男人走到卧室門口對長鬍子男人說道。
絡腮鬍男人看著山羊鬍男人彎下腰猛地將床上的被子扯開，一聲小女孩的尖叫聲傳來，簡妮縮在床上抱著膝蓋看著眼前的兩個男人瑟瑟發抖著。
「這不是有人嗎？」山羊鬍男人哼笑著說道。
絡腮鬍男人看了他一眼，面無表情地說：「不是我們要找的人……」
山羊鬍男人眯著眼睛看著簡妮，咧開嘴笑道：「這麼水靈的小丫頭，嘿嘿嘿嘿……剛好大爺我跑了一天，悶得慌，這可真是送上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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絡腮鬍男人看著山羊鬍男人，緊緊地皺起眉頭對他說：「這麼小的女娃，你也下得去手？」
「去！到門口給我把把風，我很快就完事。」山羊鬍男人對絡腮鬍男人說了一聲，隨後將手裡的寬刀扔在地上，眯著眼睛搓著手向一臉驚恐地簡妮走去。
「你真噁心！」絡腮鬍男人說了一句扭頭離開了。
「滾！」山羊鬍男人回頭罵了一聲。
零在樹林里瘋狂地奔跑著，他大口大口地呼吸著空氣向前跑動著。忽然他的腳步逐漸緩慢了下來，零扶著一棵樹榦回過臉去望著不遠處的村子，他輕蹙眉頭喘著氣沉思了片刻，下一秒，他咬緊牙關加速往回跑去。
零回到村子里就看見了簡妮家門前不遠處站了幾名村民，一個利薩幫男人守在門口，屋內只有卧室亮著燈光。等他再走近些的時候，忽然聽見了女孩的哭喊聲。
零心中大叫不好，趕忙趁著天黑繞到了木屋後方。屋后沒人，他直接跑到了卧室的窗口邊，簡妮的哭喊聲和男人的笑聲在耳邊響起，零的心裡急得如同貓抓，他趕緊側著身子觀察著裡面的動靜。
瘦小的簡妮被一個壯碩的男人壓在床上，簡妮不停地哭鬧反抗著，那男人一邊大笑著一邊粗魯地在簡妮的臉上親吻，完全不顧她驚慌的淚水和絕望的哭喊。
他伸出手去撕扯簡妮身上的衣服，簡妮原本被他按在床上的雙手鬆開，立刻揚起手反抗著，可是她太弱小了，她的拳頭打在男人的胸口上沒有絲毫效果，反而使他更加瘋狂的大笑起來。男人一邊大笑一邊撕扯著她的衣服，她幼小的身軀暴露在了空氣中，她絕望地哭喊了起來。
「阿媽……阿媽救我……救我……阿媽……求求你……求求你……零哥！零哥！救我……救救我！」
忽然山羊鬍男人渾身一顫，緊接著頓在原位停止了動作。溫熱的液體滴在了簡妮的肌膚上，簡妮睜開紅腫的淚眼，看著面前這個粗鄙的山羊鬍男人正一臉驚恐地捂著自己血流不止的胸膛。在他的心臟位置，一小截尖銳的刀尖從他的胸口中露出，鮮血順著刀尖滴在了她的身上。
山羊鬍男人被人從她的身上移開，簡妮看見零滿臉煞白地出現在自己的眼前，他拎著山羊鬍男人的后衣領，將他從床上拽了下去，順手拔出了插進他後背的那柄匕首，男人倒在地上徹底沒了生機。
零喘著氣緩緩地抬起自己沾滿鮮血的雙手，血液順著刀刃流向他的手腕，他的手止不住地顫抖起來。
他看著握在手中沾滿血液的匕首，腦袋裡傳來一股眩暈感，男人的鮮血流在地板上，鮮血的腥味充滿了他的鼻腔，他感覺自己下一秒就要嘔吐了出來。零強行壓下反胃的感覺，他不斷地在心裡鼓勵自己冷靜下來，他調整著呼吸，將沾血的匕首從眼前挪開，目光空洞地看著前方，促使自己的大腦儘快冷靜下來。
隱約有七彩的光華從他的眼睛中流露而出，零感到自己眩暈的意識正在逐漸清晰起來。正在他要去看床上的簡妮時，門外傳來急切地腳步聲。
「怎麼了？」絡腮鬍男人聽屋內突然沒了動靜，心覺不對勁，疾步走進屋內問著。
忽然他看見了零站在亮著燈的卧室中，而自己的同伴已經倒在了血泊中。他驚慌地拔出了掛腰上的刀，正在他要衝出去的時候，一道細長的風刃從零手中的匕首上延伸而出，筆直地刺中了他的肚子。
他發出了一聲慘叫，捂著自己的肚子向後退了兩步。零眼見那個屋內的男人還沒死透，立馬緊握著匕首沖了過去。絡腮鬍男人看著零從卧室里向他跑來，顧不上自己肚子上的疼痛，舉著刀就對零砍了過去。
零清楚地看到那把刀在昏暗的堂屋內劃出寒光，他飛快地衝到男人的面前，甚至看清了刀刃向前劈斬所帶動的氣流，那是刀法武技，氣刃從刀身揮斬而出，向零斜飛而來。
零穩穩地側身，躲過了那一道斬擊，他疾速閃身來到男人的身側，瞅准機會奮力揮動匕首，將男人握刀的手臂自手肘處斬斷。
絡腮鬍男人發出凄慘的喊叫，零沒有給他逃跑的機會，趁他因為痛苦而驚慌失措時，伸出左手抓住了男人的肩膀，右手緊握著匕首狠狠地插進了絡腮鬍男人的胸口。
男人發出了一聲悶哼，零用力向前推著他，期間不停地將匕首插進男人的胸膛又拔出來，刀刃刺入骨肉的聲音不斷地從男人的身體中傳出。
男人的身形不斷地後退，零貼著男人向前走著，一直到男人靠在牆壁上斷了氣，零才喘著粗氣從男人的身前離開。
他踉蹌著後退了幾步，搖搖晃晃地癱坐在了地上，漆黑的木屋內，卧室傳來的微光照在零的臉上，他臉色慘白地喘著氣，獃獃地坐在那裡，面色依舊掛著慌亂。
沉思良久，零的氣息漸漸地平復了下來，他趕緊站起身，腳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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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不穩險些摔倒在地，他扶著地面穩住身形，隨即往卧室跑去。
「零哥……」簡妮用哭得紅腫的眼睛看著走進卧室的零，聲線顫抖地喊著他。
零瞥了一眼地上的屍體，他緊皺起眉頭扭過臉去看著簡妮。簡妮抱著膝蓋縮在床頭，她的臉上滿是淚水，上半身的衣物全被撕碎了，身上有不少淤青，還有男人死前滴落在她身上的血液。
「你沒什麼事吧？他……有沒有把你怎麼樣？」零一臉緊張地開口問著簡妮。
聽到零的話，簡妮又忍不住哭了出來，她一邊哭一邊搖著頭，零向前走了兩步想去抱住他，一低頭髮現自己的衣服上沾滿了鮮血，他把上衣脫了下來，走到簡妮的身前將她緊緊地抱在了懷裡。
「沒事了，都沒事了……壞人都死了，你安全了……」零拍著簡妮的後背安慰著她。
簡妮縮在零的懷裡不停地啜泣著，過了片刻，零忽然想起了什麼，他鬆開簡妮，掃視了卧室一圈，隨後他彎下腰將掉落在地上的被子撿了起來，走到屍體邊，將屍體裹在了裡面后整個塞進了儲物戒里。
「趕緊穿衣服，我們要趕緊把屍體處理掉，快！」
零說完走到卧室里的另一張床邊，扯過床單跑到了客廳里。簡妮聽完零的話，顫顫巍巍地走下床打開衣櫃，從裡面拿出衣服穿在了身上。
零將客廳里的那具屍體用被單裹好，將那兩個男人的刀也一起收進了儲物戒中。做完這一切之後，零連地上的血跡都顧不上清理，跑回卧室里，看著蹲在牆角不停抽噎著的簡妮，走上前去拉住她的手對她說道：「妮子，這裡不能久留，我們必須趕緊離開。」
零隨後拉起簡妮，不由分說將其帶到卧室的窗前，零翻過窗子后示意簡妮跟著翻過來。簡妮擦了擦臉頰上的淚水，小心翼翼地爬上了窗檯。零扶著簡妮從屋裡爬了出來，隨後緊拉著她，兩人趁著夜色往村外跑去。
零將兩具用被褥包裹著的屍體推進了村外的河裡，屍體隨著湍急的河水流走。零將自己身上沾滿了血液的上衣脫下來丟進了河裡，他蹲下身子用手捧著河水清洗著身體。
清洗完畢后，零喘著氣抬起頭看著夜空中飄過的烏雲，月光被烏雲遮掩，零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隨後從儲物戒中取出衣服穿在身上
他轉過身走到樹下，簡妮正靠坐在樹榦邊小聲地啜泣著，她的兩隻手臂緊緊地抱住自己的膝蓋，半張臉埋在膝蓋里，一雙淚眼緊盯著地面，頭髮散亂地垂在額前。
零走到簡妮身邊，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他自己現在都還有些心有餘悸，不久之前他才殺了兩個男人，心中五味雜陳。
這是他第一次殺人，他親眼看著一個人的生命在眼前流逝，而奪取他們生命的，就是自己。他從沒有過這樣的經歷，他到現在還不太理解這個世界，這個時代的軌跡和規則，他奪取他人的生命之後又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接下來應該怎麼辦。
他只是不希望連累到無辜的人，他對於簡妮來說只是生命中的一個路人，如果不是逃亡時恰巧遇見了她，他們兩人的人生可能永遠也沒有交集。他也可以選擇在離開萊伊城的第一時間扭頭就走，哪怕給幾個金幣給她表示答謝，只要自己不來這個小村子，就用不著殺人了。
可是那樣的話，簡妮會怎麼樣呢？會不會還是要被利薩幫的那兩個男人侵犯呢？那他寧願自己遇見了簡妮，這樣他就可以挽救一個單純的女孩，即使是奪取了兩個惡人的生命。如果自己因此也成了惡人，他也不後悔，如果是為了保護善人而犯下惡行，那他寧願承受這一切。
零看著眼前小聲啜泣著的簡妮沉思著，他慢慢地伸出手，觸碰到簡妮的耳畔時她嚇了一跳，渾身猛地一抖，抬起臉表情驚恐地看著零。零也被她的反應嚇了一跳，他的手僵在了那裡不知所措，他看著女孩臉上驚恐的表情，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簡妮盯著零的臉看著半晌，忽然她大哭起來撲進了零的懷裡，一邊哭一邊說著「對不起」。零將她攬在懷裡，輕輕地拍著她的後背。
「對不起零哥，都是因為我……都是因為我……對不起……」簡妮將臉埋在零的懷裡哭喊著。
零將下巴抵在她的腦袋上，低聲安慰著她說：「沒事了，那兩個壞人都該死，不是你的錯，沒事了……」
初秋夜晚的風有些涼，樹葉隨著風的吹拂輕輕擺動著，樹葉一片又一片地從樹上飄落，烏雲被風吹走，月光從烏雲中顯露出來，倒映在河水裡波光粼粼。
過了良久，簡妮逐漸止住了哭泣，零依舊輕拍著她的後背。
她抬起頭，看著零的眼睛向他問道：「零哥，你能唱歌給我聽嗎？每次我傷心的時候，阿媽就唱歌給我聽。」
「好啊……」零答應著，一邊輕拍著簡妮的後背，一邊低聲吟唱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