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天仙門仙府
禹都皇城並非只有繁華的街頭，還有偏僻幽靜的小巷。
此處小巷，來往之人不多，唯一稍有人氣的地方，便是一座普普通通，稍有些破舊的豆腐攤。
這豆腐攤雖然老舊平凡，但是異常乾淨，看不到一絲污垢，一絲灰塵。
一藍袍老人品嘗著一碗豆花湯，臉上露出極為滿意之色。
對面，一名青衣小姑娘，品嘗了一小勺豆花湯后，眼睛綻放出光彩。
她好奇地看著這碗豆花湯，不時地用勺子在這碗豆花湯中撥弄著，似乎在分析這碗豆花湯是怎麼做成的。
桌下那隻白貓可毫不客氣，它邊上已經堆出了三隻空碗。
「這一碗豆花湯雖然只需要兩枚銅錢，可在我年幼時，卻是吃不起的稀罕物。」
風道淵此刻就是一名普通老人，身上沒有一絲修道氣息，外貌看上去蒼老了不少，臉龐也爬上了皺紋。
「那時候，這碗豆花湯就是我最想得到的東西，天天想，夜夜想。只可惜家徒四壁，翻遍了全家，也找不出一枚銅錢。」
「我這副樣子，便被父親看在了眼裡。」
青兒一呆，想起了自己在伺候少爺之前，自己只不過是一名流浪街頭的小乞兒。
「終於有一天，父親帶我來到豆腐攤前，哆哆嗦嗦地摸出了兩枚銅錢。」
「當時的我，是多麼的開心啊！」風道淵忽然開心地笑了，笑得像個孩子。
「唉，可我哪裡知道，為那兩枚銅錢，父親要付出怎樣的代價！」風道淵止住了笑容，臉上的皺紋又深了幾分。
「後來呢？」青兒睜大了好奇的雙眼。
「後來，我想要的，就更多了。」風道淵要了第二晚豆花湯，繼續慢悠悠地品嘗著，「多的讓我感到震驚，多的讓我感到害怕。」
「可我比世上絕大數人都幸運，這一切雖然很難，雖然付出的代價越來越慘重，但是，我都得到了，幾乎得到了我想要的一切。」
「但是，我開始慢慢意識到，我失去的，也越來越多。哪怕我再是努力，也無法挽留。」
青兒眨了眨眼睛，她聽不太懂，她只是好奇，當初風道淵的父親，到底付出了什麼代價。
風道淵也不管青兒什麼反應，仍慢悠悠地，自顧自地說著。
「終於有一天，我開始選擇放棄。把那些對我而言，沒什麼用的東西，統統放棄，統統丟出去。」
「細細算了一下，我竟然為了那些無用之物，耗費了大半生的時光。」
「可笑的是，正是那些最沒用的東西，我卻為之付出了最為慘重的代價！」
風道淵目光閃爍不定，似是想到了什麼，臉上的皺紋更深，一股淡淡的垂暮之氣，從他身上緩緩地散發出來。
「而這一切，都始於這碗豆花湯。」
風道淵嘆了口氣，怔怔地看著眼前那碗豆花湯，沉默了下去。
誰能想到，這位修為踏入「問道三境」，又是當今天下第一修真大派，天仙門的掌門人，竟在這毫不起眼的豆腐攤上，對著一個小丫頭吐露了心跡。
青兒聽得懵懵懂懂的，但是她感覺眼前這位老人，突然很可憐。
「老爺爺，您喜歡喝，就再多喝一碗吧！」青兒端著一碗豆花湯，放到了風道淵面前。
風道淵回過神來，對著青兒露出一絲和藹的微笑：「好孩子！」
「好孩子，在這世上，你可有什麼想得到的東西？」風道淵忽然一掃之前的頹唐之氣，神采奕奕地看著青兒，「只要是你想要的東西，本座都可幫你得到。」
青兒奇道：「為什麼要幫我呀？」
風道淵微微一笑：「因為你剛剛給了我一碗世間最為珍貴的豆花湯！」
青兒瞪大了她那水靈靈的眼睛，只覺得這老人有些荒唐可笑，就為了這兩枚銅錢一碗的豆花湯？
「可是青兒沒什麼想要的。」青兒歪著腦袋想了想，搖了搖頭說道。
風道淵目露奇色：「什麼都沒有？」
「什麼都沒有！」
「那你家少爺呢？」風道淵哈哈一笑。
「少爺現在天天跟我在一起，青兒已經很滿足啦！」青兒笑眯眯地說道。
「現在是這樣，那以後呢？」
青兒一呆：「以後？」
「來來來，我們換個地方說。」
風道淵一揮衣袖，瞬間兩人便消失不見，只留下目瞪口呆的眾人，還有一隻朝著天空怒吼的白貓。
青兒只感覺眼前一陣模糊，下一刻，她便看到自己竟站在了雲端，眼前一切，都是滾滾雲海。
她神色一陣迷茫，曾經在公孫鞅飛舟上出現的破碎記憶，此刻又浮現了出來。
「你家少爺可不是個安分的人，身為月神一族少主，又獲得了光明之國至高傳承，且身懷眾多隱秘，迷霧重重，連本座也是無法看透。」
風道淵站在青兒身旁淡淡說道：「這樣的人，註定了一生不會平靜，他若要走下去，腳下必然是屍山血海！」
「陪伴在這樣的人身邊，孩子，你若幫不了他，便就是他的累贅。」
青兒忽然心頭一陣煩亂，略生氣的說道：「青兒不是累贅！青兒現在可以幫少爺！」
言畢她伸出小手，剎那間青天神劍便出現在她手中，隱隱地散發出了一絲絲的青天劍意。
風道淵驚訝地看著那柄青天神劍，目露讚歎之色：「好劍，當真是好劍！就算是天仙門中的第一仙劍，也比不上你手中的這把劍！」
「可是，這把劍，並不是你的，你這身修為，也不是你的。」風道淵嘆了口氣，「都是你腦海之中，那位姑娘的！」
青兒心中一驚，不由得退了兩步。青衣姐姐的秘密，她只告訴了少爺，這風道淵如何知曉？
「當日，在那『天下第一樓』五十八層中，三杯『謫仙釀』后，你就昏睡過去了。」風道淵此刻目露精光，「隨後出現的那位霸道冷傲的姑娘，才是這青天神劍的真正擁有者！」
「謫仙釀，謫仙釀，那可不是普通的酒啊！」風道淵深深看了青兒一眼。
青兒此刻臉色發白，咬住了嘴唇沒有說話。
風道淵說的沒錯，她現在無論是修為還是這把神劍，都不是自己的。她本身並沒有修鍊資質，只是一介凡人罷了。
「那位姑娘，隨時都能醒來，屆時你陷入沉睡，可還能陪你家少爺？若是你永遠無法醒來，又該怎麼辦呢？」風道淵一語點中了青兒心底最深處的憂慮。
青兒臉色愈發蒼白，她抬起頭看了看風道淵，遲疑道：「老爺爺，您......您可以幫我？」
風道淵哈哈大笑道：「本座之前已經說了，在這世上，只要是你想要的東西，本座都可幫你得到！」
「老不死的東西，要你多管閑事？」一道淡淡的青影突然從青兒腦海中飄出，一股霸道凌冽的氣息頓時瀰漫四周，那滾滾的雲海似是受到了了驚嚇，遠遠地避開了這三人。
風道淵連連退後了七步，神色異常凝重，雙眼奇芒閃爍不定，細細打量著那道青影。
「青衣姐姐！」青兒頓時喜道。
「笨丫頭，別被這老不死的神棍給騙了！」青影冷聲說道，「你放心，有本座在，你永遠都可以呆在你家少爺身邊。本座會護你一世！」
風道淵沉聲道：「青兒是個好孩子，本座絕對不會騙她。至於你，來歷不明，居心叵測，到底是何人？你說護青兒一世，那一世之後，又當如何？」
「本座需要向你解釋？」話音剛落，青天神劍「鏘」地一聲出鞘，頓時青光大盛，朝著風道淵一劍斬下！
「不要打架！」青兒頓時慌道。
風道淵神色一變，他身後驀然出現七柄劍影，旋轉不休，擋住了青天神劍。
「若你全盛時期，本座絕不是你的對手！」風道淵沉聲道，「可如今你衰弱至此，若強行鬥法，後果難料！」
「為了青兒這孩子，本座不會繼續對你出手！可若你想動心思吞噬青兒的神魂，本座也絕不允許！」
青影感受到那七柄劍影的滔天威勢，秀眉皺起，撤回了青天神劍。
她看了看青兒，忽然雙唇微動，朝著風道淵暗中傳音。
風道淵臉色頓時變幻不定，看了看青兒，有些猶豫不決。
青兒好奇地看了看兩人，不知道他們在商量些什麼。
「這麼做都是為了青兒好。若是嬴天真的在乎青兒，難道還會在乎這麼點小事？」
「你做事如此優柔寡斷，怎配得上做天仙門掌門人？」青影冷聲喝道。
「此事頗有風險，難道就不能想個萬全之策？」風道淵皺眉說道。
「萬全之策？若有萬全之策，本座還與你商量什麼？」青影冷笑道。
沉思良久，風道淵長長嘆息一聲：「只能如此了，只希望你莫要欺瞞本座，暗中做手腳！」
青兒忍不住說道：「你們說的什麼呀？要青兒做什麼事？」
青影淡淡說道：「讓這老頭子跟你說吧，本座不能在外逗留太長時間。」言畢她鑽入青兒的腦海，消失不見。
風道淵此刻面色複雜，嘆道：「孩子，你可願隨我回天仙門？天仙門少主之位，只能是你來做。」
青兒堅定地搖了搖頭：「不，青兒要陪著少爺！」
「天仙門有一處從天界墜落的仙府，可使得你與那青衣姑娘永遠分離開來，屆時你再也不用擔心自己會沉睡下去了！」
青兒喜道：「那再好不過了！」
「只是，你需要在仙府內修行滿十年！十年期間，你一步都不能離開那仙府！否則你兩非但不能分離，且後果更是糟糕！」風道淵凝重說道。
青兒一怔：「十年？十年見不到少爺？」
一時之間，她心亂如麻，根本無法做出決定。
PS：十年是不是太久了？有點不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