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五章[06.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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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走到了定山堂，立在門口的丫鬟向著二人行了禮，「王妃在裏頭等了早上了，您快請進去吧！」

屋內鋪着的大理石磚被擦拭的光可鑒人，窗楹處的矮几上擺着盞獸首銅爐，裊裊余煙騰起，厚重的奢華感鋪面而來。

顧懷瑜斂目，視線落在自己腳尖，向著上首行了個大禮，「民女顧懷瑜見過王妃。」

主位上張氏挽著望仙九鬟髻，帶着赤金鸞鳳釵，身着藕荷色如意銀紋暗花錦衣，垂眼打量了眼俯首而跪的顧懷瑜，對的動作尚算滿意，不咸不淡嗯了聲。

「抬起頭來，我瞧瞧。」

顧懷瑜依言照做，表現的不卑不亢，神色派鎮定。露出正臉的剎那，張氏虛擱在桌沿的手猛地握緊，雙眼直直往顧懷瑜身上看去，許久，喟嘆聲。

「起來吧。」

面對着與自己年輕時極為相似的臉，張氏心裏五味陳雜：「你不該叫我王妃，該叫聲母親。」

張氏態度的轉變出乎了顧懷瑜的意料，身旁的林嬤嬤聞言，忙上前將顧懷瑜扶起。

「姐您可算回來了！顧氏那個殺千刀的，讓您受苦了吧！」

顧懷瑜只裝作不知，迷茫地看着二人。

張氏低咳了聲，林嬤嬤解釋道：「當年王妃生產時本雙胎，又遇難產，顧氏作為世子的乳娘，竟在慌亂中悄悄將你抱走。等救了王妃回來，才發現你不見了。」

張氏頷首，接過話頭：「府中立馬派了人去找你，遍尋不得只以為你被歹人擄了去，這多年過去了，也前些日子顧氏漏了嘴，才知道原來你被藏了起來。」

這老夫人與夫君事先就套好的辭，雖有些拙劣，但勉強解釋得過去。

顧懷瑜聞言，臉上露出震驚之色，心裏卻平淡地緊。

上輩子也如此解釋，明明漏洞百出，還相信了，直到林湘在處處相逼中漏了嘴，才知曉切緣由。

見呆愣在原地，林嬤嬤笑眯眯地接話：「上天有眼，不忍明珠暗投，終讓夫人找回了姐。」

張氏薇薇點頭，「好孩子，快過來，讓娘好好瞧瞧你。」

顧懷瑜垂了垂眼眸，走到張氏面前，刻意將手心翻轉，張氏正欲拉住的手，抬眼就瞥見手心的血跡，和身上的臟污，不悅地皺眉。

「妙言，先領姐去換身衣裳。」轉而撫了撫鬢間的玉簪，道：「快去快回，會還要見你祖母。」

早在顧懷瑜進門時，張氏就打量許久。雖顧懷瑜的血肉，可這十多年到底沒養在跟前，心裏倒談不上有多高興。現下又看到這樣子，心裏有些不出的煩躁。

顧懷瑜點頭稱，心道果然還如此。

張氏素來養尊處優，極度愛美，連旁的人打扮稍隨意點，都會引起的不滿，自己渾身那樣稀糟，就算親女，也嫌棄。

其實也不懂，即便這十餘年自己未曾養在身邊，可好歹還至親血脈，張氏為何能對林湘的所作所為睜眼閉隻眼，甚至有時候還會助力些。

約莫死過次，那些個想不通的，道不明的，驟然之間便清明了。

現下府內中饋明面上王妃張氏掌管，可實則還老夫人了算，王爺平庸不堪大任，個指望不上的，張氏地位岌岌可危，想要當這做主之人，只能站到兒子那方。

早在林湘身世揭曉的前日，林修睿便告訴過，如若不為了林湘鋪路，絕對不會同意接顧懷瑜回來的。

知道林修睿終會與林湘在起，倒不如保持原樣，好好對林湘，等將來老夫人死，這府中自然了算。

如果對顧懷瑜太過熱情，定要惹兒子不滿，屆時林湘也不會與像現在這般親昵。而顧懷瑜，被顧氏虐待着長大，能有好的出路？

兩相比較下來，張氏心中千迴百轉，終下定了決心！

就當我對不起你好了。

顧懷瑜前腳剛踏進王府大門，腳朝露便將消息帶回了蘭苑。

「回來了？你且瞧著模樣？」

林湘正在廊下逗著林修睿送給的八哥，鳥兒得了吃食，尖銳的嗓音不停喊著：「仙女！仙女！」

朝露垂下頭：「林管家領着人直接去了定山堂，奴婢沒來的及看清。但我且瞧著，衣着有些寒酸，還挺髒的，連府內二等丫鬟都比不上。」

林湘得了滿意的答覆，揮手道：「去將前日仙羽閣送來的衣服取來，我也該去拜見母親了。」

朝露應，轉身去了房內，朝汐在旁端著鳥食，不解地問道：「姐，以前怎沒聽還有個二姐？」

「誰知道呢？」

林湘臉上帶着笑，捏著八哥翅膀上光滑的羽毛把玩，眸光卻十分陰沉。

自就時常聽到有人在背嘀咕，王爺王妃皆俊美無雙之人，連林修睿也遺傳到了好相貌，偏就這個嫡女，跟抱錯了似得。且不論相貌如何，觀之眉眼，竟與王府之人絲毫不同，倒……與那個奶娘頗有些相似。

心裏存了疑，私下裏也曾問過哥哥，哥哥只道長得像曾祖父，讓別瞎想。

可旁人的閑言碎語就像根刺，梗在心口。日日留意著，終在無意間聽到哥哥與母親的話，知曉了自己並非親生，但當時正經姐下落不明，哥哥立了功，皇上又下旨賞賜郡主之位，王府便將錯就錯，將此事瞞了下來。

面擔憂著正主忽然出現，自己榮華不保，面又愈發地討王府之人開心。

晃兩年時間過去，顧氏待愈發的親昵，偏的丈夫個不折不扣的濫人，吃喝嫖賭樣樣都來，眼瞧著林湘極盡寵愛，便打上了主意。

威脅不成，倒叫將事情抖了個乾乾淨淨，日日擔憂的情況還出現了，王府知道了顧懷瑜！

想到這裏，林湘掐緊了手心，恨顧氏！也很顧懷瑜！既然已經將人交換，還留在王府做！真要為了好，就該早早的遠走高飛。

簡直就兩個蠢貨！

雖知曉此事的人都被悉數杖斃，可如今顧懷瑜登門，就意味着這個冒牌貨的身份變得尷尬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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