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一章[06.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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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開始】

殘陽如血，初夏的傍晚透着絲絲燥意，顧懷瑜卻覺得刺骨冰涼。

全身上下，沒有處不疼。

被敲斷了脊骨，雙腿大敞癱軟在半人高的巨石之上，光裸著半個身子，脖子被只粗糲的大手狠狠掐著。

不能動，只能任由身上壓着的人起伏進出。

口銀牙咬碎，嘴裏沒有處地方完好的，怎努力也躲不開那些污穢的手在自己身上亂摸。

空氣越來越稀薄，顧懷瑜知道自己要死了，眼前陣陣發黑，鼻腔里全那群男人身上哄臭的味道和腐朽的鐵鏽味。

下身已經麻木，記不清這場凌遲進行了多久，中途又換了多少人。

起來這場短暫的人生盡可悲，娘榮昌王世子的奶娘，頗得王府信任，以出生便由府上僕人帶大。

生來與父母緣薄，二人待並不親厚，平日裏也非打即罵，連帶着府內的僕人也能踩到的頭上，爹娘不僅不制止，甚至樂見其成。

「蠢笨如豬，賠錢貨！」這最常聽的言語。

從最親的人口中出，如同把把刀子，剜著稚嫩的血肉，生生剝去了對親情的孺慕。

那時候的顧懷瑜不懂，也不敢問。為何娘會將所有的疼愛都給了與同日出生的郡主，待之如同親女，嫌如同敝履，而且不允許出門半步。

直到十五歲那年，爹娘着急忙慌地跑回家，收拾了細軟準備逃亡。很怕，不知道發生了，只能茫然地看着帶走所有銀子，獨留下人。

顧懷瑜追了上去，眼睜睜看着雙親與家僕慘死在榮昌王府侍衛冰冷的刀下。獨自人呆在黑漆漆的院子裏，看着滿院的屍體，驚懼到了獃滯。

隔日，等來了榮昌王府姍姍而來的馬車。

管家，顧氏罪不可恕，竟趁王妃難產之時眾人無暇顧及之際，將其女與王府嫡女偷偷掉包。陰差陽錯過了這些年，着實該死！

娘的沒錯，確實蠢笨如豬。

竟然真的相信，將自己接回去，想彌補。

高門大戶規矩森嚴，初回王府的顧懷瑜處處與之格格不入，顧氏沒教過規矩，活得甚至不如丫鬟，怎可能會這些繁複的禮儀，只能謹慎微，邊看邊學。

如果日子就這過去也還算尚可，但忘了，還有林湘的存在。

顧懷瑜的到來，似乎沒能改變，相較之下，林湘依舊高高在上的郡主，而，那個寄人籬下的外來者。

初見第眼，顧懷瑜便回過味兒來。為何顧氏不許出門半步，榮昌王府如珠如寶受盡疼愛長大的嫡女，相貌平平，竟還不如奶娘之女。

與王府之人，更半點不像！

來，顧懷瑜才知道，如若不那所謂的哥哥想要光明正大迎娶林湘，怎可能將接回去……

林湘、林湘，原來才娘的女兒！不，生的噩夢！

「行了，玩的差不多了，該回去復命了！」粗鄙的聲音打斷了顧懷瑜所有的思緒。

「難得能與千金之軀親熱把……」

「呸！」身旁的男人啐了口唾沫，「算得上千金，你見過哪家千金渾身傷的，活的連狗都不如。」

「嘿嘿，也兄弟幾個心善，讓這娘在臨死之前還能體會下男人的味道。」

污言穢語如針般刺進顧懷瑜的心底，脊骨斷裂，連拚死搏都做不到，只能如砧板上的魚，任人宰割。

「你媽趕緊給我下來，忘了郡主交代的事？」

「，，可不能讓這會就死咯！」

身上的男人退了出來，顧懷瑜聽到窸窸窣窣陣聲音，然這些人褪盡了最點遮羞的布料。

顧懷瑜使勁咬着舌尖，滿腔怨恨只能透過雙眼迸出，狠狠地看着眼前幾人，像只即將墜入地獄的惡鬼，想要記清楚每張骯髒的面容。

雙眼陣刺痛，那個絡腮鬍舉著把鋒利的匕首，毫不猶豫劃破了的眼珠。

「你也別怪我，死了便做個瞎鬼，想要復仇也別來找我。」

眼前片漆黑，顧懷瑜幾乎咬斷了自己的舌頭，連慘叫都不能，只能從喉嚨里發出嚇嚇的怪聲。

看不到點光線，感官卻被放大。

徹骨的絕望之下，早已沒有知覺的四肢，在下刻卻感受到了刀刃割破皮肉，陷進骨頭縫砍砸的痛楚，溫熱的血噴上臉的瞬間，的雙手雙腳已經被卸了下來。

「好了，拿着這些東西回去交差！」

「大哥，你這娘怎得罪郡主了，非得讓我在活着的時候砍下四肢？」

「有些事，還少知道的為好……」

那些談話聲越來越遠，顧懷瑜的生命點點流逝，意識漸漸模糊渾濁，心跳微弱到幾乎凝滯。眼前卻不停閃過自己的生，爹娘的毒打、咒罵、與在王府發生的切比起來，已經不算……

如果有來生……呵呵，怎可能有來生！

恍惚間，好像看到了巷裏的二狗子，還七八歲時叫花子的模樣，笑着向招手……

那二十來年短暫人生中，唯的朋友，只，早已失蹤多年，也不知死活。

你來接我了嗎？

……

夏日的天變就變，方才還落日餘暉，不到片刻的功夫，已經下起滂沱大雨。接踵而至的雷聲，似天地發出的悲鳴。

巨石上暗紅的血液被雨水沖刷乾淨，混雜成污濁的顏色滲進漆黑的泥土裏，沒留下半絲痕迹。

顧懷瑜衣衫盡褪，只剩下殘缺不全的身軀，仰躺在巨石之上，臉上的血液已經凝固，隨着雨水沖刷，露出條深可見骨傷口，橫穿過黑洞洞的眼眶。

人彘般的身體上，滿淤青與陳年舊傷，如蛛網般爬滿全身，扭曲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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