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十六章[07.07]

V第十六章[07.07]

皇帝怒火灼心,恨聲道:「倒是什麼,接着說!」

院使依舊跪地不起,以額觸地,猶豫許久還是道:「經臣診斷,芩美人脈象細沉而無力,血虛,胞宮極寒,卻又代脈急,像是曾經用過絕育的葯……」

唯一能證實她有孕的陳太醫已經被皇帝拖了下去,芩美人聽得院使這樣說,臉上煞白一片,也不知從哪裏升起一股子力氣,忽然跳了起來,既驚又怒指著院使喊道:「你胡說!我瘋了不成要去用那絕孕之葯,你是受何人指使來攀誣我。」

院使伏在地上連磕了幾個頭印下滿地汗漬,只顫聲道:「皇上明鑒。」

而皇后則是面無表情看着芩美人,人是她傳來的,芩美人此言便是在映射她了?

「芩美人慎言!院使是大方脈一科聖手,絕非無的放矢之人。」

柳貴妃撥弄著裙擺上的禁步,不以為然道:「要說攀誣?也不知今日是誰攀誣了誰。」

芩美人面如金紙,驚惶萬狀,心急之下轉而指向柳貴妃:「是你!是你見不得皇上寵愛我。」

「住口!」皇帝一聲暴呵,嚇得芩美人禁聲跪到了地上。

不管她是不是被下了絕孕的葯,假孕爭寵是事實,皇帝煩心至極,也不準備替她再查下去。

他逼視着芩美人,額上青筋鼓動,語氣森冷:「朕這些日子的縱容,倒是助長了你囂張不堪的氣焰,李玉,傳朕旨意,芩氏德行不堪,心腸歹毒,廢除其位分,降為庶人,賜……」

話還未說完,芩美人已經癱軟在地,聽得皇帝語氣中大有賜死之意,跪地膝行幾步,扯住皇帝袍角哭喊道:「皇上,您相信臣妾,臣妾是無辜的啊。」

皇帝眼神愈發寒冷,鼻翼微微張合,目光落在芩美人扯著自己袍角的手上,滿是厭惡,盛怒之下抬腳便踹了上去,「拖去冷宮,賜鴆酒。」

芩美人猝不及防心口處挨了一腳,摔倒在地的同時,腕間掛着的鐲子「叮哐」砸在地上,於開口處碎成了兩半,抖落微不可見一點粉末。

眾人見此狀齊齊跪到了地上,呼著皇上息怒,對那鐲子倒沒有關注。

唯有德妃身影慢了半拍,低垂著滿是驚愕的臉,恨不得立刻將那玩意踢到無人之處。

「娘娘,娘娘,您救救我!」見皇帝要賜她死的態度堅決,芩美人躲開內侍來抓她的手,連滾帶爬向著德妃而去:「娘娘,您說了保證我無事的,您都安排……」

德妃整個人一凜,慌忙打斷:「你胡說八道什麼?你做出此等錯事,便是扯上我也沒用!」

見皇帝若有所思的目光掃了過來,德妃心口處發緊,不假思索便道:「皇上明察,臣妾從未與芩美人有過私交,方才也只是心繫皇嗣才會被奸人所矇騙,是才錯怪了縣主,還望皇上恕罪。芩美人做出這般不堪之事,請皇上務必嚴加處置,以儆效尤。」

芩美人不可置信看着德妃,壓根沒想到她會如此狠心,一點沒有替自己求情便罷了,反而落井下石想要置她於死地。

在被人按倒在地后,她猛地張口喊道:「皇上,是德妃!是她告訴臣妾,只要我能配合她演一場戲,將此事栽贓到縣主頭上,便會想辦法讓您晉我的位份,如若不然臣妾又怎會做出如此糊塗的事,縣主死了對我並沒有好處。」

「還不拖下去!」德妃怒斥着內侍,而後又緊張地看着芩美人,若再讓她嚷叫下去,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會瞞不住了。

內侍齊齊一怔,見皇帝並不打算開口阻止,拖着芩美人就踏出了門檻。

「皇上!您相信我,一切都是德妃做的啊……」芩美人的聲音忽然加大,拼盡全力還是掙脫不開那些個內侍的手,冰涼的雨滴在臉上的瞬間浸進芩美人心裏,她絕望地喊道:「德妃,你如此歹毒,日後必不得好死!」

大開着的殿門湧進來一股涼風,夾雜着芩美人的詛咒,吹得德妃起了滿身雞皮疙瘩,衣料磨在上頭,傳來一股熟悉的疼。

皇帝幽幽地看着德妃,不發一言,這麼些年德妃的所作所為他不是不知道,以前不動她是因為帝王有帝王的無奈,前朝後宮一脈相承,牽一髮而動全身的結果,沒有人願意看到。

可是如今……

德妃抬頭看向皇帝,面上說不出的委屈:「皇上您知道臣妾一向不太管這些的,怎會說出如此僭越之言。」

話音未落,顧懷瑜身子一顫,斂去眸中寒光,看着德妃,那樣子就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

「娘娘,我從未得罪過您,即便是符敬之與符嘉合謀殺害我,我也不曾追究,他二人伏了法,也是按律處之,您為何要置我於死地?」

眾人面面相覷,憶起方才德妃字字珠心之言,無可避免的就多想了兩分,符敬之二人伏誅之後,符家也不曾派人去榮昌王府致過謙,說明對這件事是心存芥蒂的,那麼德妃呢,再加上衛清妍的事,倒是真的有可能做出誣陷顧懷瑜的舉動。

德妃一咬牙,看着顧懷瑜,還沒來得及扯開一個假笑,就見她緩緩褪下手上的鐲子遞了過來:「既然如此,懷瑜倒是不好再接受娘娘的好意,這個鐲子還請娘娘收回。」

「縣主誤會了……」德妃推諉,手指按在鐲子上往顧懷瑜那邊推去。

柳貴妃忽然「咦」了一聲,起身往旁邊走了兩步,撿起芩美人摔斷的鐲子看了看,然後蹲身摸了一把地上的粉末。

「這兩個鐲子是一對啊,只是這些粉末又是什麼?」

德妃見狀幾乎將一口銀牙咬碎,渾身如墜冰窖般寒涼,霎時間身子一軟又生生挺住了,叉開話題道:「皇上明鑒,符嘉二人本就罪有應得,臣妾怎麼會因此而怪罪縣主呢。」

皇帝撤回視線並未搭理德妃,轉而看着柳貴妃指尖一抹白色,沉吟許久冷冷地說:「院使,去看看。」

「皇上!」德妃呼喊了一聲,眼眸微紅:「您不相信臣妾。」

皇帝目光一凜,瞪了她一眼之後,沖着院使揮了揮手。

院使驚慌上前,取過鐲子查驗,先是湊到鼻尖聞了聞,又著人取來一支燭台對着火光細細瞧了許久,而後伸出食指於斷口處用力抹了兩下,在所有人的注視下忽然舔了舔指尖,稍做回味,嘴唇漸漸抿成了一條細線,冷汗復又滲了出來。

能坐到此位置,院使身上自然是有幾分真本事的,這般試毒倒是時常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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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專治白蓮花 卷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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